“好重的神性氣息！”
仰頭看向頭頂的光球——與之相比，羅恩此刻擁有的三種神性合併在一起，也不過微弱之光——羅恩感慨着。
而聽到羅恩的感慨，凱恩.血蹄滿是自豪地揚起了頭。
“牛頭人也被稱爲牛頭怪，是幽暗地域最原始的居民——只不過絕大部分牛頭怪還處於野蠻愚昧之中——他們生食獵物，崇拜牛頭怪之王巴菲門特，並時常被黑暗精靈奴役。”
“但是血蹄部落不同——我們在數千年就開始使用火焰，並崇拜自己的先祖！”
“這輪神日和這片草原便是我們的先祖遺留下來的！”
“真是強大！”
“這樣的強者應該已經成就神祗了吧？”
面對羅恩的再次感慨，凱恩的聲音卻突然低沉下來。
“是的，他成就了神祗——只不過與巴菲門特的戰鬥中，他失敗了！”
“他的心臟變成了神日！他的神國便是此刻的莫高雷！”
“至於他的身軀，就在前方！”
從出現在莫高雷，牛頭人隊伍已經跋涉了一個多小時——而當凱恩的手指向前方，一座圓柱形，上下一樣粗細的小山丘突兀地出現在前方，立刻所有的牛頭人都高聲歡呼起來，甚至有牛頭人跪拜在地上，獻上自己的虔誠。
“雷霆崖，到了！”
…………
望山跑死馬，雖然已經看到上百米高度的雷霆崖，但是走到雷霆崖下，又花去了半個小時——直到近前，羅恩才發現雷霆崖上並沒有路，而是依靠一架人力驅動的懸梯作爲交通工具。
於是，在雷霆崖上牛頭人的號子聲中，羅恩來到了凱恩血蹄的部落。
作爲族長的朋友，羅恩自然受到牛頭人的熱烈歡迎——熱烈的篝火晚會爲羅恩而舉辦，比羅恩身體還要大塊，卻烤得異常鮮嫩的駝獸肉被放在羅恩面前，表示着牛頭人們的敬意。
篝火晚會持續到深夜才消散——而在牛頭人厚重的呼吸聲中，羅恩悄然來到了關押埃達絲的木柵欄旁。
看着在木柵欄中沉睡的水泉與和平女神，羅恩不禁爲她感覺到悲哀——雖然凱恩.血蹄並沒有表現出牛頭人混亂邪惡的天性，他和他的部落更像是守序中立的生物——但是從他並不將埃達絲從木柵欄中釋放出來，顯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而且這打算多半並不友好——現在乃是埃達絲最爲虛弱的時刻，光是凱恩.血蹄便可以輕鬆將其殺死，自然她的神格神性也會落入凱恩.血蹄的手中。
而只需要稍微更改神格和神職，已經點燃神火的凱恩便可以從半神成爲牛頭人的神祗——就如同血蹄部落曾經的先祖。
…………
“羅恩，你也睡不着嗎？”
“亦或者，你想救她？”
圍繞着女神沉睡的柵欄旋轉，羅恩在另外一面看到了一名披掛着毛毯的牛頭人——凱恩，他就這樣盤坐在柵欄旁，看着從柵欄後方轉出來的羅恩——他的眼眸血紅，帶着殺意。
有着共同戰鬥的友誼，羅恩並不認爲凱恩會殺了自己——這顯然是一種警告，警告羅恩作出與之相反的決定，否則，即便是朋友，也只能兵戎相見！
所以，搖晃着腦袋，羅恩回答着凱恩的問題。
“不，我不想，事實上，我也想殺她，我需要她的水之神性！”
“只不過，終究是認識的神祗，並且她的陣營乃是中立善良，我們一旦殺了她，陣營便會偏移。”
“爲了牛頭人的未來！”
“這是必須的！”
對於羅恩的回答，凱恩算是滿意，他一把拋去身上的毛毯，將羅恩從地上帶到自己的肩膀上——天空中的神日依然在發散着光芒，只不過變得月光一般。
“雖然我們的先祖曾經成就神祗，但是沒有補充，天空中的神日夜終將熄滅！”
“每隔百年，我們便需要奉獻一位半神——大多數時候是牛頭人自身的半神，譬如我的父親！”
“以往這樣的奉獻被認爲是理所當然，同時是榮耀的！”
“但是，自從前往地表遊歷之後，我突然發現，這樣的行爲何嘗不是一直在削弱血蹄部落的力量！”
“所以，得到埃達絲的下落後，我立刻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用其他種族的神祗代替血蹄部落獻祭給神日，而血蹄部落的力量要用於牛頭人的崛起！”
隨着述說，凱恩.血蹄的聲音越發低沉，但是其中的含義卻表露無遺——死亡將是埃達絲的最終結果，沒有任何的其他方案！
…………
“唔！”
次日，當頭頂神日散發出太陽般的光輝，新的一天便在嘹亮的號角聲中到來——而獻祭的儀式也正式開始。
顯然凱恩對於獲得水泉與和平女神的聖者有着絕對的信心，所以獻祭儀式所需要的資源和形式都已經準備妥當，在雷霆崖最高聳的頂端，正對着神日的位置，數百名牛頭人披掛上最爲顯赫的服飾——一般是猛獸的皮毛和牙齒，身上則用油彩刻畫出古樸的條紋。
而作爲族長，凱恩身上除了條紋之外，頭頂上還有一頂大鵬鳥羽毛組成的頭冠，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長矛，右手則拉着一條繩索——在繩索的盡頭，便是埃達絲。
“看來，我的命運已經註定！”
帶着微笑，埃達絲走上了祭壇——那是一片內凹的深坑，用數百枚光滑的鵝卵石鋪成地面——於是周圍牛頭人的祈禱開始大聲頌唱，使用着牛頭人的語言，羅恩只能感覺到其中帶着的情感和肅穆，以及在祈禱聲中越發明亮的神日！
然後當祈禱聲最爲高亢的一瞬間，凱恩手中的長矛穿透了泉水女神的心臟，淡金色的神祗血液在鵝卵石間奔騰——凱恩擡起頭，注視着已經如同一團光球的神日——現在是最爲緊張的時刻，如果神日無法吸收埃達絲的力量，那麼凱恩只能犧牲自身。而一旦凱恩獻祭了自身，那麼牛頭人崛起的希望也將再次渺茫！
“先祖！”
“接受獻祭吧！”
“讓我能夠帶着血蹄部落，不斷前行！”
在心中默默祈禱着，凱恩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