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本小海和丁曉燕兩個人單獨出去吃飯的次數能夠數得過來。
丁曉燕很重視這次外出晚餐,她對着鏡子描畫了半天,都等得本小海有些不耐煩了。
“大晚上的,又沒人看見,化什麼妝啊?”本小海沒耐心地嘟嘟囔囔着,想起誘人的燒烤,好脾氣的他也着急起來,“化妝再好看,我也知道你的素顏啊。”
“你急啥啊?我化妝又不是給你看的。”丁曉燕沒好氣地懟他道。
“那你化妝給誰看啊?”本小海知道丁曉燕是說氣話,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道。
“給誰看你就別管了。”當然,丁曉燕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有時候話趕話習慣了,兩人好好的就像吵架一樣了。
丁曉燕終於打扮停當,從洗刷間出來了。
本小海擡頭看了一眼,不禁驚呆了。這還是自己的老婆嗎?
大大的眼睛,睫毛還忽閃忽閃的,白白的皮膚,紅紅的嘴脣,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美人兒。
而那苗條的身姿像是風拂楊柳,阿挪多姿。
她嫋嫋婷婷地走到本小海跟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樣?”
“化腐朽爲神奇爲神奇啊?”本小海感嘆道,“媳婦兒,你跟誰學的這技術啊?”
“化腐朽爲神奇?”丁曉燕沒有回答她的師父是誰,卻抓住了本小海的這個比喻,“你說我原來是腐朽?”
“哪能哪能?”本小海眼看着丁曉燕的手指頭像鉗子一樣朝自己的胳膊伸來,趕緊朝旁邊一竄,“你一直是神奇,一直是神奇。”
“這還差不多。”丁曉燕終於咯咯地笑了,溫柔地挽起了本小海的胳膊。
因爲賺了錢,丁曉燕覺得他們再也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他們也可以像年輕人一樣下館子了。
“老公。”丁曉燕甜膩地叫着,像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姑娘。
“唉。”本小海爽快地答應着,像一個瀟灑倜儻的帥公子。
“咱們去哪家燒烤店?”話沒說完,看到迎面走來了熟人,丁曉燕立馬站直了腰身,離開了本小海半步之遙。
“出來走走啊?”那熟人和他們打招呼。
“走走,走走。”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本小海機械地迴應着,而丁曉燕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人家。
那人也只是和丁曉燕點了點頭就直接走過去了。
人家根本沒注意到丁曉燕的漂亮,也沒在意她是否化了妝。她的美,也只是本小海眼中的美罷了。
“咱們去金海岸吃吧?”本小海提議道,“聽別人說那裡的味道很純正。”
“老公,今天就聽你的。”儘管沒別人欣賞她的美,但是丁曉燕的心情依然是美噠噠。
齊港煤礦生活區並不靠近大海,所以所謂的金海岸也只是青草河邊的一家燒烤店而已。
這家燒烤店就在河邊,孤零零地,附近沒有任何房屋。
估計這家簡陋的像茅草房一樣的燒烤店也是違章建築,只是沒有人舉報而已。
雖然只有三間房子,但是大片的河灘都是金海岸的經營場地。
一張張的小矮桌錯落地佈局在長長的河岸上,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顯露出非常溫馨的氣氛。
喝酒擼串的人們說着笑着,但是由於空間空曠,並不顯得噪雜。
本小海和丁曉燕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喊了一嗓子後,就有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男孩顛顛地跑了過來,遞給他們一張菜單。
“喜歡吃啥就點啥吧。”本小海把菜單給了丁曉燕,媳婦愛吃的,就是他喜歡的。
“半斤手切羊肉吧?”丁曉燕並不專政,徵求本小海的意見。
“羊肉是必須的,你看看雞拐骨、牛板筋、心管、八寶魚等等是不是一樣來上兩串?”說是讓丁曉燕點菜,本小海還是沒等看菜單,就忍不住按照經驗就點了出來。
“可以,可以,少點點,多點樣,都嚐嚐。”丁曉燕總結了本小海的點菜方式。
“嗯嗯,咱倆都喝點扎啤吧?”本小海看到其他桌上擺着的啤酒桶,問道。
“我們扎啤不單賣的,要買就是一桶。”等着他們點菜的小男孩提醒道。
“那算了,先來三瓶冰鎮的銀麥啤酒吧。”本小海失望地說,不能喝扎啤,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給你來個烤白腰?”丁曉燕看着菜單,頭也不擡地問。
“白腰?”本小海皺皺眉頭,沒想到丁曉燕會點這個,“你知道白腰是啥?”
“這有啥不知道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見本小海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丁曉燕白了他一眼。
“唉,我媳婦學壞了。”本小海嘆口氣。
“還不是想給你補補。”丁曉燕說完,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問,“你幾歲了?”
“阿姨,我十六了。”小男孩怯生生地回答道。
“十六?”丁曉燕咯咯地笑起來,對本小海說,“他說他十六了,你信不?”
“這有啥不能信的,我十六的時候,還不如他高呢。”本小海制止了丁曉燕的大驚小怪。
他們點好菜,等小男孩走後,本小海才湊近了丁曉燕說,“這小孩一看就是十二三歲,但是用童工違法啊,老闆就讓他們都說十六歲。”
“怪不得啊。”丁曉燕恍然大悟道。
“以後遇到這樣的小孩,不要亂問。”本小海其實也拿不準是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只是聽別人說過,“咱又不是執法局的,說多了可能會惹麻煩。”
“瞧你那點出息吧,隨便聊兩句,問問年齡就惹麻煩了啊?”丁曉燕不屑地反駁道。
本小海和丁曉燕在等待上串的功夫,有一句每一句地先聊着。
和大多數兩口子之間的談話一樣,一會兒語氣平和,一會兒語氣不善,說的十句話中有一句話是有用的就不錯了。
“老闆,再加兩串馬步魚!”這聲音他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本源?”丁曉燕疑惑地站了起來。
“快坐下,快坐下。”本小海低聲說着,伸手拉住丁曉燕的胳膊。
丁曉燕坐了下來,但是依舊左右張望着,“我聽着是兒子的聲音呢。”
“他們不想和咱一起吃飯,你就別找了。”本小海已經見過了秦可可,他自然沒有丁曉燕那麼激動。
“那我偷偷地看看不行麼?”丁曉燕不甘地說。
“看吧,就在左邊隔兩個桌。”本小海剛纔就順着聲音看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