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她和嘉薈有沒有關係,很簡單!你探探她是不是受盅咒影響。”阿普示意草婆婆探上我的脈搏。
“盅咒?我身體好得很,沒有中什麼盅咒。”我總算知道阿普爲什麼會當着草婆婆的面提起我可能是夜家人。
草婆婆不顧我的反抗就擒住我的手,別看她年紀大、又瘦得皮包骨,力氣卻比我還要大,枯瘦如雞爪的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任我怎麼都掙脫不得。
“老伯,快幫幫我!”無奈,我只得向髒老頭求助。
髒老頭在踏進這屋子前,還告誡我不能承認我是夜家人,現在一聽到我可能中了盅咒,反倒面顯憂色,沒有要幫我的意思。
草婆婆探上我的脈搏,稀疏得眉頭皺了皺,讓人拿了一隻木碗來之後,竟以尖銳的指甲劃破我的手腕。
嘶!好痛!眼看着腥紅的血液從我傷口溢出、流入木碗,我心疼死了!又覺得可怕。
草婆婆鬆開我的手後,摘下掛在腰上的葫蘆瓶,倒出一條白胖胖的盅蟲,盅蟲被放入木碗裡,木碗裡的血瞬間變成墨黑色。
我來不及反應,草婆婆一見到血變色,她的臉色更顯陰鷙,“沒錯!她就是夜嘉薈的後人!”
話一說完,手就要掐住我的脖子,虧得阿普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及時擋住她的手,“阿草,不準傷她!”
“不準?要不是因爲夜嘉薈——”草婆婆忿忿不平道。
“夠了!你出去!”阿普暴怒地打斷草婆婆的話,喝令她出去。
“我給你一晚的時間,明天把她交給我!”草婆婆怨恨地瞪了阿普一眼,柺杖重重地在地上打了幾下,就憤怒離去。
“孩子,你媽多大?”草婆婆走後,阿普就握住我的肩頭,激動道。
我納納地說了我媽的年紀,不解道:“那盅咒是什麼?你們憑什麼肯定我就是夜嘉薈的後人?”
好懵啊!我滿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腦子裡亂糟糟的。
髒老頭也直直地盯着阿普,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年…………”阿普一臉慈藹地看着我,告訴我當年所發生的事。
原來夜嘉薈的老公是阿普的堂哥穆舒陽,他也是巫族村人,只不過因爲喜歡夜嘉薈,願意入贅到夜家。
而草婆婆的姐姐嬀嫿喜歡穆舒陽,嬀嫿當然也是一名草鬼婆。
她因爲不甘心他另娶別人,就潛進夜家縱火,使用盅術算計夜嘉薈和穆舒陽,把他們捉到村子。
她給夜嘉薈下了盅咒,以此逼穆舒陽娶她。
這盅咒非常毒辣,一代傳至一代,也就是說夜嘉薈會把盅咒傳給她女兒、她女兒再傳下去………只傳女不傳男,每一代都不得好死。
夜嘉薈中盅咒時,已經快臨盆了,不久後,生下一個女兒,應咒而死。
穆舒陽和阿普一時想不出解咒辦法,只能造了一間石室,把夜嘉薈的屍體放在石棺裡面,以巫術壓制。
在他們爲夜嘉薈準備後事時,嬀嫿尋機偷抱走甫出生不久的孩子。
穆舒陽追捕嬀嫿,欲奪回孩子。但這一去,就再也沒回巫族村,傳來的是他和嬀嫿的死訊,孩子卻不知所蹤。
“小罈子,這就不難解釋你媽爲什麼會在孤兒院長大了。”髒老頭也重重地嘆息道,他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掩不住眼中的悲愴。
阿普又說那時草婆婆沒在村子,沒見過夜嘉薈,所以一開始並不知道我和夜嘉薈長得像。
草婆婆一直把嬀嫿的死歸咎到夜嘉薈頭上,如果我真的是夜嘉薈的外孫女,她肯定不會放過我。
“剛纔阿草探出你體內遺有盅咒,足以證明你的身份。”阿普說道。
我聽得心裡哇涼哇涼的,已經信了八九分,“不對,你說夜嘉、外婆是生了我媽之後應咒而故,那我媽——”
最後,我難受得沒法把話說完,好幾年沒見我媽了,不知她現在是否還在人世。而要我喊出‘外婆’二字,也挺彆扭的。
阿普明白我的意思,他道:“盅咒雖然還沒解,但已經被壓制住了,暫時不會應咒。”
“真的沒辦法徹底解咒了?”其實我想問的是草婆婆有沒有辦法,可轉念一想,即便她有辦法也不可能幫忙解咒。
“阿草手中的古籍只有下咒方法。”阿普搖頭道。
我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就將絕望之時,阿普又繼續說:“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研究,據說你們夜家人的血可以引出輪迴石,輪迴石可以破解世間各種咒術。”
“研究解咒辦法只不過是個藉口,你的目的是輪迴石,對不對?”我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
確實如此,不然阿普和穆舒陽只是堂兄弟,夜嘉薈又不是他妻子,他怎麼會如此盡心?花費幾十年的時間來研究解咒辦法。
他研究的是肯定是怎樣用夜嘉薈的血引出輪迴石,恐怕她的血早就被抽乾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耗費了幾十年的心血,輪迴石解了咒之後,給我當報酬也不爲過。”阿普佈滿皺紋的臉一僵,隨即就痛快承認了。
“把嘉薈還給我!我不准你動她的屍骨。”髒老頭雙目通紅,手指捏成訣,準備和阿普動手。
“老伯,冷靜點!”我急忙將髒老頭拉住,我們在阿普的地盤,夜嘉薈的屍骨也在他手裡,真的動起手來,我們肯定吃虧。
“你和嘉薈什麼都不是,憑什麼向我討她的屍骨?盅咒暫時被壓制了,要是移動石棺的話,只會加快應咒的速度,你是想害死這孩子嗎?”
阿普把我拉到髒老頭面前,怒聲責問髒老頭,我知道這些話句句刺入髒老頭的心,他臉上的痛色,看得我很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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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談話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阿普沒有說要抽我的血來引出輪迴石,也沒有說會不會放了凌躍他們。
他把我們安置在他家裡,髒老頭的情緒很不好,我的心情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換做是誰突然知道自己中了盅咒,一時都無法接受。
“我們打着打着,那個阿普就出現了,他一眼就…………”
在討論夜嘉薈時,蟬子和柯少德等人沒能參與,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到底談了什麼。
一見我們從阿普屋裡出來,柯少德就圍上來,說個沒完沒了。
他說阿普出來後,一眼就認出髒老頭,而髒老頭卻不認識他。
“別說了,我知道!”我不耐煩地截斷他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阿普一直拿夜嘉薈的屍骨做研究,肯定把與她有關的人事物都弄清楚,髒老頭和她相戀過,更不能倖免,說不定這些年他一直暗中注意髒老頭,照片什麼的肯定見過。
我煩躁得要命,一夜無眠,卻沒想到第二天起牀,阿普住處外面圍了一大羣人。
這些人是我在山下見過的各門派的弟子,讓我跌破眼鏡的是沐彤居然站在他們前面,好像人是她帶過來的。
“阿普,聽說夜家後人就在您這裡,奶奶讓我帶這些人來見見夜家後人。”沐彤臉上遮着面紗,八成是被毒盅蟲咬得沒法見人了。
只是我沒想到草婆婆做事會這麼絕,直接把我的身份宣揚出去,還故意讓沐彤把各門派的人帶過來。
“回去告訴阿草,沒有我的允許,再把人往我這裡帶,就別怪我翻臉了。”阿普是動了真火,直接敲響掛在門上的警鐘,準備召集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