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15 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顧綿坐在廊道邊的椅子上,心神不定。
凌楓買了創可貼過來,走到她面前蹲下,撕開包裝。
擡眸,看見她被咬破的下脣,血跡乾涸,刺目的嫣紅在粉色脣瓣上呈現妖冶。
詔示剛纔季深行對她所做的一切。
捏着創可貼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下鑠。
俊逸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陰霾。
沒有逃過顧綿的眼睛。
身上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脣上的傷口,必定很醒目吧瑚。
剛纔在庫房被季深行壓着,而凌楓就在玻璃門外目睹……
顧綿斂目,伸手,從他手裡拿過創可貼:“凌楓,剛纔那個,是意外……”
她希望他不要介意。
凌楓當然明白,不介意不可能,但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給她貼好創可貼,牽起她的手:“我們回去吧。”
“好。”
兩個人往住院部走。
顧綿腦子亂的,還沒從季深行假裝失憶裡回過神。
越想,越有種這些日子受近期偏的感覺。
拿出手機,怒氣衝衝給衛川打過去電話,要問個明白。
…………
衛川扶着大腹便便的媳婦兒,走進凌楓的病房。
手機響了。
顧綿,上次接她電話劈頭蓋臉就被罵了一通。
心有餘悸的,不太想接。
“誰的電話猶猶豫豫的?”懷孕中的女人絕對是多疑的好手。
藍雙腆着肚子過來,一把奪過手機,接通,並且放了免提。
“衛川,你爲什麼要幫忙季深行瞞着我,他明明在裝失憶!”
那頭,顧綿有些憤怒的聲音讓藍雙長大了嘴。
給驚訝的,因爲她一直以爲季深行是真的失憶了。
刀子般的目光向衛川剜過去。
衛川頭疼:“媳婦兒你聽我說,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藍雙氣得不輕:“合着我一門心思撮合綿綿和凌楓,背地裡你一直給我使絆子?你幫着季深行騙人是幾個意思?他當年對綿綿做的那些事兒,你瞎眼了看不見?!”
“好媳婦兒咱不動氣,傷了寶寶怎麼辦?你聽我說,這裡頭有苦衷的,深行他……”
衛川說完,藍雙捂着嘴:“……季深行快死了?”
“也不是,手術風險大,他不一定能醒過來,醒過來失憶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不手術,就得看老天了。”
“可是我看他好好的,壓根不像那麼重的病。”
衛川搖搖頭:“碎片卡在他腦袋裡,看着沒事兒,頭痛起來的折磨人的滋味兒,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那他犟着做什麼?四年前不知道綿綿的好,四年後裝什麼深情,綿綿不需要他記得!”
“小雙,當年的事你以爲深行就好過嗎?他已經這樣了,你差不多就放下對他的成見吧。還有,千萬管住你的嘴,別讓顧綿知道!”
藍雙摸着肚子,翻了翻白眼。
“我傻麼,綿綿好不容易和凌楓有了今天,任何阻止他們感情進展的事,我統統扼殺!”
“小雙,大老遠聽見你義憤填膺的聲音,要扼殺什麼?”
顧綿笑着,從門口進來。
自從回國後,有段日子沒見藍雙,她肚子又大了一圈。
衛川站在一邊,衝後面進來的凌楓點點頭。
藍雙和好姐妹嘰嘰喳喳了老半天,這纔想起這回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凌楓。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凌楓,微笑着看着顧綿臉上,久日不見的笑容。
…………
衛川看了看時間:“媳婦兒,差不多要去育嬰中心那邊上課了。”
藍雙一直被衛川強行悶在家裡,一聽要走,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
顧綿好笑:“要當媽媽的人了,別孩子氣,乖乖聽你老公的話好好養胎,凌風出院後我就去看你。”
藍雙眼神悽悽:“一定要來啊,別騙我,我現在好寂寞。”
說着還逼真地擦了擦乾乾的眼角。
衛川看她們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黑着臉先下樓了。
藍雙同病牀上的凌楓招了招手,被顧綿攙扶着走出病房。
沒走幾步,就遇上了不該遇見的人。
長長的廊道,不寬不窄。
男人推着移動輸液架迎面而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遮不住那雙腿的修長筆直。頭頂是一盞盞簡單的日照燈,暖黃偏白的光線暈落在他臉上,稍微柔和了的五官,深刻分明,立體白皙。
沒了那份將她強行拖進庫房的戾氣。
顧綿擡頭看了一眼,移開目光。
但又馬上想到身旁的藍雙。
藍雙對季深行的敵意,絕對到了拿刀子砍人的地步。
顧綿擡頭,果然看見藍雙一雙漂亮的眼睛死盯着走過來的男人。
“小雙,我想起落了點東西,要不我們回去拿吧?”
藍雙摸着因爲怒氣而在肚子裡動來動去的寶寶,瞪顧綿一眼,故意加重聲音:“對於那種渣到無下限的渣男,我跟他們生氣我纔是有病!”
季深行早就看到了她們。
要不是她身邊站着個炸彈,他會過去攔住她和她繼續在庫房裡沒有說完的話。
深邃目光淡淡掃過她柔白的小臉兒。
眉眼無波的,像是沒聽見藍雙的諷刺。
顧綿看着他另一手裡拿着煙盒,一手推着移動輸液架,緩慢地從她身邊經過。
袖子擦到了她的袖子。
淡淡清冷的氣息混着消毒水還有藥味,拂進她的鼻息。
他沒有看她一眼,像是庫房的事,沒有發生過。
而這邊,藍雙也沒有動作。
顧綿大鬆口氣。
…………
把藍雙送到樓下,衛川的車已經等在臺階下的廣場。
顧綿扶着藍雙,一邊走一邊聽她淳淳教誨。
“女人都是受虐的主兒,要不受虐,我現在能給衛川生娃兒?但是綿綿,回頭草不要吃,你得拎得清這麼些年一直是誰在你身邊無怨無悔,一見鍾情是扯淡,日久生情潺潺流水那樣的纔是真感情。”
顧綿小雞啄米般,使勁點頭,懂她的意思。
小心翼翼伺候這姑奶奶上了車,顧綿站着揮手。
車裡,藍雙趴在車玻璃上,鬱郁:“哎,四年前我幫季深行瞞了林妙可,結果出了事,四年後我又瞞了季深行的病情,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
顧綿坐電梯上樓。
摸了摸嘴上的創可貼,剛纔藍雙還問怎麼回事,她磨磨唧唧找不到藉口,藍雙促狹的目光在她和凌楓之間打轉。
弄得顧綿更加尷尬。
幸好和季深行擦身而過的時候,藍雙沒看到他嘴角的破痕,要不然……
經過季深行病房,看到牀頭櫃上擺着的她的保溫桶。
他剛纔應該是去吸菸室吸菸了。
病房裡只有五十多歲的護工阿姨。
顧綿走進去,想拿回新買的保溫桶。
護工阿姨不認得她,看見她一聲不吭就來拿季先生的東西,不讓她走。
顧綿真是無奈:“阿姨,這是我的東西,我之前給你們季先生送過湯,我要拿回去。”
護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的急,顧綿聽得一知半解。
就在僵持之際,護工臉上突然添了笑容,恭恭敬敬朝她身後:“季先生。”
顧綿回頭。
他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那,清幽目光靜靜投在她身上。
身旁還是那個可笑的移動輸液架。
“季先生,這位小姐……”
護工沒說完,季深行揮揮手:“你先出去。”
護工這才明白,這位小姐是真和季先生認識,有些做錯事地衝顧綿點了個頭,出去了。
顧綿拿了保溫桶走過來,閉嘴不言要出去。
季深行先一步關上了病房門。
兩個人,目光對峙,她冷到極點,他幽邃淡淡。
顧綿一臉死水,經過他身邊伸手要開門。
他高大的身體一下後靠,抵着門:“我還沒喝完,等會兒讓護工放到微波爐熱一熱,喝完你再拿走。”
他的聲音很輕,大概因爲之前在庫房衝她怒吼過,而導致現在的微微沙啞,帶着一種低緩的磁性。
顧綿低頭,他按着保溫桶壁的手,每根手指修長乾淨,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一絲隱隱的煙味。
她退身一步,同時從他手裡抽出保溫桶,不鹹不淡的:“季先生想喝湯,有的是人給你熬。”
他按着眉心:“非要用這樣疏冷的語氣和我說話嗎?”
顧綿挑挑眉,笑聲冷:“我不擅長某些人那樣的演技,裝失憶裝得出神入化。”
他眉頭蹙了起來:“我只是不想把你嚇跑,你好不容易肯回國,失憶,能然我們更自然地相處。”
她看着他,嗓子突然乾澀:“季深行,你我都明白,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自然的相處,發生過的事,它真真實實地存在,四年過去,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並不是因爲才生下皺皺,她是我的骨血,我的寶貝,我當然會生下她。過去的事情我忘不掉,無論你做再多的努力,看見你,我就看見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欠林家一條命,當時大哥大嫂那樣,你別無選擇,可是我也是個人,被傷的粉碎碎骨也會疼,這種疼不像體表的傷口,過段時間就癒合了,它永遠紮在我心裡,你能明白嗎?”
她眼底已經有了溼意,泛紅的,悲傷的,兔子般清澈的睜着大大的眼睛。
季深行不說話。
不想逼得她太緊,清楚她的性子,逼急了,反而不好。
深眸沉斂,他上前一步,剛要說話,門外一陣動靜。
“請問你們找誰?”護工問。
夾雜着柺杖盾在地板的悶響,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我來看我孫子。”
顧綿驀地一頓。
季深行神色也微微變化。
“這位大姐,你是護工吧?這裡面住着我孫子,季深行。”季奶奶和藹地聲音。
腳步聲臨近,在門口停下,顧綿睜大眼,看着門把手被旋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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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追妻路漫漫。
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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