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涵,你來了?”白幽若見到她很激動,連忙側過身讓她走了進去,再一次打量着這幢富麗的別墅,若涵只覺得到處都瀰漫着一股淒涼的味道。
“亦楓呢?”若涵臉色也是慘白的,臉上還有哭過的淚痕,雙眼紅腫,長髮披在肩頭,瘦瘦弱弱的樣子,因爲流產而虛弱的身體讓白幽若看了也很心酸。
“在樓上呢,我去叫他!”白幽若有些哽咽,那天南宮宸的態度那麼堅決,她沒有想到他還會放她出來見亦楓。
“不用了,我上去找他吧!”若涵擡腳往樓上走着,景微用眼神示意着她,“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若涵眼中又有些澀意,她連忙轉過了臉,沒有貪戀地看着白幽若也萎靡不振的容顏。
腳下的步子有些沉重,若涵靠進他的房間,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琴音,她在腦海中勾勒中簡亦楓彈琴時的樣子,他很愛笑,若涵記得第一次見他,第一次聽他的音樂會時,都看到他衝她笑。
她就這樣站着,一門之隔,靜靜地貼着房門聽着裡面傳來的琴音,簡亦楓似乎是感覺得到她的到來一樣,那雙手漸漸變得有些不靈活起來,他強忍着身體裡突然涌出的那份異樣,眼神在看着牀頭的藥時,卻不想打碎這一刻的寧靜。
他想爲她彈奏一首完整的曲子!
外面變得很安靜,若涵感覺得出來他的音樂裡也有了一絲憂傷的味道,直到一聲雜音傳來,她聽到了不對勁的聲音連忙推開沒有上鎖的門,看到簡亦楓兩隻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倒在鋼琴旁,臉上的表情扭曲着,甚至還看得到他精細的手臂上暴起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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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昨晚看到他時的樣子還要不好,若涵只覺得心裡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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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楓,亦楓,你哪裡痛?你告訴我該怎麼做?”若涵連忙跪到他面前,想要扶起他,但是簡亦楓卻在這個時候轉過了臉,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滴落,他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不停的抖動着。
若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駭人的一幕,他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嘴脣也哆嗦着發紫,一雙突兀的眼睛像是沒有了靈魂,空洞的可怕,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是簡亦楓啊,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你……快走,若涵,走啊,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簡亦楓身子蜷縮着往前爬着,身上的衣服被他卷得不成樣子,他伸着手夠着櫃子上的藥,若涵連忙跑過去拿到他要的藥,然後打開,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倒入手中,可是他的手,竟然連藥瓶也拿不穩,白色的藥粒灑了一地,若涵只是看着他,心揪着哭。
去年的那一天,也是在這個房間裡,他吻了她,深情地跪在她面前幫她繫鞋帶,屈尊降貴的蹲下身,爲她撿起了那散落一地的星星。
如今,若涵在做着同樣的事,她這輩子沒向任何人低過頭,因爲南宮宸不允許,即使在他面前,她也不允許她卑賤的向別人點頭。
“你是在可憐我嗎?給我出去!”簡亦楓恢復了鎮定時,一把拍掉她掌心間的白色藥粒,那是他的救命藥,他看到了只會抓狂。
明明那麼渴望見到她,可是她真的出現之時,他卻讓她看到了他最狼狽的一幕,他不想這樣。
即使活不過明天,他也只想讓她記得那個最帥氣,最陽光的簡亦楓。
“爲什麼要來這裡?我不需要你的憐憫!”簡亦楓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若涵甩開他的手,她的力氣很小,可是竟然真的甩開他了,簡亦楓身子趄趔了一下差點要跌倒。
他身在的身體已經弱到,連抱起她的力量都沒有了嗎?
“亦楓,我不是可憐你,我想幫你,你會好起來的,堅強點好嗎?”若涵伸手去扶他,簡亦楓那張陷進去的臉頰日漸消瘦,若涵都要懷疑他能不能站穩了。
“沒用,沒用!我會死,我會死的!”簡亦楓望着她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他覺得什麼都值了,她是在爲他而哭嗎?
“若涵,我不想這樣,我不想放棄你的,可是我沒有時間了,我快要死了……”
“我媽就是得這種病死的,會很難看,你快點離開這裡,我只希望你來聽我最後的一場音樂會,就樣就夠了!”
簡亦楓突然抱着腦袋蹲下了身,他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刺蝟,獨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不想讓她看到他這樣彷徨無助的樣子。
“我不走,讓我陪着你,亦楓,你不會死,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什麼病不能冶好,你不要這樣悲觀啊!”若涵不屈不僥的抱住她,她真的很想爲他做些什麼,他給過她一段快樂的時光,如果到最後真的不能留下什麼,她也要他沒有任何遣憾。
“若涵,若涵,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忘記我?”簡亦楓悲痛欲絕的拉着她的手,他日夜思念着的人兒,他深深愛着的女孩,如果不是命運的殘忍,他一輩子也不想放開她的手。
“你不要這樣……”若涵哭得無力,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如果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她不介意陪在他身邊,可是南宮宸怎麼辦?這一次,她想爲他努力一次。
“可是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我愛你!”簡亦楓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如果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如果黑夜沒有盡頭,如果黎明不曾到來,他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對她說出那個那三個字,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
我愛你!
若涵哭泣,她心痛的快喘不過氣來,她瘦小的肩膀,怎麼能承載下兩個男人如此沉重的愛,她只有一顆心,給了南宮宸,她無法違心的配合他,也對他說出那三個字。
離他的音樂會還有一個禮拜,簡亦楓發病的次數卻越來越多,若涵留在了簡家,她最後能爲他做的事,就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可是,9號那天,簡亦楓的音樂會,也是她和南宮宸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