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雍城。
前幾天剛聽米大爺放過這種豪言,如今又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出言威脅,趙鳳聲害怕的光想笑,不過一想到孟緹的身份,人以類聚,物以羣分,二世祖旁邊,肯定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似乎這年輕人也沒有放狂話。
“就不能和平解決?”趙鳳聲口氣軟了幾分,不涉及到雷斯年和生死攸關時刻,他實在不想動粗,尤其欺負一幫自我感覺良好的小毛豆。
“你配嗎?”旁邊一位小夥子很好扮演了馬屁精角色,衝着耳環男恭維道:“我們這位少爺是誰麼,踩你是給你臉。”
“誰啊?貴族啊?難道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家族?”趙鳳聲瞄了一下對方鮮紅嘴脣和黑漆麻糊的眼影,裝瘋賣傻道。
“傻叉。”馬屁精冷笑道:“這位是雷家的四公子,怕了吧?”
雷家?!
趙鳳聲心中一突。
背鍋都能跟雷家扯上關係,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背?
孟祥偉跟雷斯年關係莫逆,他的女兒跟雷家第三代走到一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趙鳳聲對母親那邊的家庭成員不算陌生,四公子?好像除了自己,就沒啥男丁了吧?
馬屁精還以爲趙鳳聲被嚇破了膽,撇了撇嘴,“小白臉,孟叔的女人都敢動,你這是咎由自取,來,兄弟們,廢了他一條胳膊!”
上來就要打成殘廢。
趙鳳聲沒想到這幫小毛豆這麼狠,說動手就動手,側身閃過一記力量孱弱的長拳,又矮身躲過了一紅酒瓶,趙鳳聲無可奈何退到牆腳,沉聲道:“別欺人太甚。”
“我雷育榮欺負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不服?不服可以打我,看你的身手,應該也練過,有本事就把我放倒,然後大搖大擺走出去,看你能不能活過明天。”姓雷的年輕人掛着陰險笑容,舉着一瓶搶來的紅酒。
趙鳳聲眸子眯成了彎月。
紅酒來到趙鳳聲頭頂,酒液傾瀉而下,溼透了頭髮,劃過臉頰,最後涌進衣衫,順着褲腳灑落地面。
砰!
紅酒瓶砸到趙鳳聲肩胛骨位置。
酒瓶沒有開裂,趙鳳聲紋絲不動。
“挺耐揍。”雷育榮笑了笑,又是一拳錘在趙鳳聲胸口。
穩如磐石。
“打夠了吧?”趙鳳聲平靜說道,彷彿捱打的不是他。
沒有練過國術的小屁孩,還被酒色掏空了半個身子,能用拳頭傷到他,纔是笑話。
雷育容雙眼閃過一抹厲色,顯然已經動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人都打的綿軟無力,豈不是墜了雷家名頭?雷育容把紅酒瓶砸到桌角,玻璃四濺,雷育容舉起鋒利的半截酒瓶,陰狠道:“我就不信你能撐住這個。”
酒瓶飛速戳向趙鳳聲小腹部位,可還沒來得及享受利器劃破皮膚的柔軟,雷育容只覺得兩眼一花,面前的男人竟然消失不見。
趙鳳聲用嫺熟的步伐和靈巧的腰肢躲過了一擊,迅速來到杜倩身邊,抓起冰涼又不失柔膩的手掌,“走!”
“給我抓住他們!”雷育榮一而再再而三失去了面子,暴跳如雷。
這些二世祖哪能跟趙鳳聲的腿腳相提並論,還沒靠近,就被一張突如其來的桌子阻擋,好不容易挪開,又被門口一位滿頭白髮的老爺爺擋住了去路,馬屁精左衝右突,老爺爺也跟着他一起左右搖擺,馬屁精氣急敗壞,推了一下老人胸口,喊道:“死老頭,你他媽的是不是活膩了!”
啪!
馬屁精右臉捱了一巴掌。
並非是老人出手,而是他的老大,雷家四公子雷育容。
“馮爺爺,您怎麼在這裡?”雷育容哆哆嗦嗦說道。
“活膩了,出來散散心。”馮老皮笑肉不笑道。
雷育容頭皮一陣發麻。
雷家人裡面,最令人敬畏的,是老佛爺,最令人敬佩的,卻是這位忠心耿耿守護雷家幾十年的老人。不止敬,其中也有怕的成分,馮老就像是老佛爺的耳目,雷家所有人辦錯了事,馮老都會大公無私上報到老佛爺那裡。有人說他就像是大太監李蓮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一條忠奴,可即便在背後罵的再兇,也沒有人跳出來跟馮老作對,就連雷斯年都以後輩自居,這幫旁系的雷家成員,誰敢跟他叫板?
雷育容大呼倒黴,老佛爺最討厭雷家子弟仗勢欺人,以前有位堂哥,只不過行事霸道了一些,砸了一家酒吧,老佛爺知曉後,就將他股份和分紅全部剝奪,成了沒人搭理的可憐蟲。自己這次踩人,會不會落得跟堂哥一樣的慘淡下場?
思來想去,雷育容覺得問題不大,因爲自己這邊佔理,哪怕對簿公堂,也是替孟緹的父親抓姦夫而已,再說也沒傷到人,應該不會惹上麻煩,就是馬屁精罵了馮老一句,推了一下,此事有點難辦,大不了丟車保帥,跟馬屁精撇開關係。
“孩子,你貴姓啊?”馮老衝着馬屁精笑眯眯問道。
“我……我姓馬。”馬屁精見到雷育容對老頭畢恭畢敬,哪怕不清楚對方是何方神聖,稍微動動屁股,也深知自己捅了簍子,回答的有些磕巴。
“做酒店的馬家?”馮老堆笑繼續問道。
馬屁精賠笑點頭。
“虎父無犬子,你跟你父親的嘴巴一樣臭。”馮老滿面春風笑道。
馬屁精長着大嘴,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馮爺爺,您是來用餐的?”雷育容急忙岔開話題。
馮老掃了一眼滿目瘡痍的西餐廳,“這飯館都被你砸爛了,廚子都跑了,喝西北風啊?”
雷育容表情尷尬。
“哎,挺好的胃口,弄沒了。”馮老揹負雙手離去,還沒等雷育容慶幸,馮老突然轉過不到一百斤的枯瘦身軀,表情玩味道:“明天記得回趟老宅,老人家想你了。”
老人家。
老佛爺。
一想到雷厲風行的掌舵人跟自己“親切”交談。
雷育容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