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皇宮是澳門地標性建築物,最奢華的賭場之一,像雙龍幫和大圈幫控制的賭場,根本無法與其相提並論,百分之十的股份,這是一筆天文數字。當寶國華說出準確數目,郭海亮心中一驚,看來這位老謀深算的岳父,是鐵了心要賭一把大的。
“爸,您開出的價碼,太高了吧?”郭海亮問道。
“想要驅趕豺狼虎豹,怎麼能不花點血本。這輩子,我賺的錢足夠了,再多也只不過是卡里的數字,沒有意義。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想親眼看着東瀛人灰頭土臉離開咱們華夏的土地,滾的越遠越好!”寶國華惡狠狠道。
他的發家史,跟東瀛人的資助不無關係,但是拿了人家的錢,就得卑躬屈膝當孫子。看臉色,挨耳光,做着違心的事,還要把女婿當成質子送給東瀛人,忍氣吞聲活了幾十年,寶國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國恨加上私憤,老頭恨不得拿刀去剮了他們,至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花甲之年的寶國華早已將富貴視如浮雲。
“那好,凱撒皇宮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叫生子去當說客。”郭海亮站起身,“如果鄭和森拒絕,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丹文那裡,你別跟他鬧的太僵,只要鄭和森答應,我會對他的職務另有安排。”寶國華撂下一句大有深意的臨別話語。
竇丹文,也就是霸哥的真名,或許是覺得自己名字太過文雅,不適合混江湖,那位黑道太子爺就自作主張改成了較爲刺耳的綽號。
大家都是聰明人,寶國華表達的意思很清楚,誰趕走帝人財團,總經理的位置就由誰來做,有能者居之,加上他本人到了退隱的年紀,甚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爲凱撒皇宮的新任總裁。
“爸,澳門這地方,我是真不想久留了,總經理的位置,還是交給姐夫,家和萬事興。”郭海亮點點頭,離開房間。
一家人還要勾心鬥角,爭名逐利,這就是郭海亮歸隱田園的緣由。小門小戶雖說也有摩擦,可都是雞毛蒜皮的磕碰,當財富累積到能夠趨勢人鋌而走險的地步,不是喜事,而是禍事。
郭海亮望了一眼沉默的花臉,似笑非笑道:“以後找老丈人,記得別找太有錢的,即便你不想據爲己有,可人家還是會像防賊一樣防着你,活的憋屈。”
“亮哥,有的人覺得憋屈五年,少奮鬥半輩子,是件挺划算的買賣。”花臉微笑道。
“嗯,人生目標不同,有的喜歡錢,有的甘於平凡,這都是因人而異。反正我就告訴你,如果承受力太弱,就別往豪門裡鑽,那裡遠沒有你想象中乾淨,看似亭臺樓榭粉牆黛瓦,其實髒的很,就算洗掉一身爛泥,也會被旁邊人蹭到,沾滿了污垢不說,還要割你幾斤肉,又臭又疼,沒準還會感染細菌,丟掉性命。”郭海亮笑道。
花臉嚴肅道:“我沒見識過,更不想往裡鑽,有手有腳,怎麼都能養活一家子人。丟了人格,失去尊嚴,對我來說比死還難受。”
“不要天天把玩命當成英雄主義,好死不如賴活,別學那個瘋子。他是天煞星下凡,閻王爺都讓他三分,有九百九十九條命,咱凡夫俗子,跟他可比不了。”郭海亮半開玩笑說道。
“天煞星下凡?”花臉認真想了幾秒鐘,笑道:“確實有可能。”
兩人此時經過掛有總經理牌子的辦公室,郭海亮停住腳步,看着曾經熟悉的房間,思索一陣,敲了敲紅木大門。
“誰啊?!”裡面響起了趾高氣昂的雄性菸酒嗓。
郭海亮聽出了竇丹文的聲音,故意把聲調扯高几度,喊道:“姐夫,是我。”
“進!”
郭海亮推開門,房間正中老闆椅坐着一位男人,三十多歲,偏瘦,寸頭,眼神刁惡,雙腮塌陷,帶着一條足有半斤重的大金鍊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悍戾氣焰。
“郭海亮!~”竇丹文用力拍打椅子扶手,斜嘴獰笑。
屋子裡不止他在,還有兩位黑衣男人,肌肉線條分明,外形威猛,見到郭海亮之後,兩人不自覺低下頭。
這兩人是郭海亮的貼身保鏢,曾經跟隨去過武雲,格鬥擒拿樣樣精通,槍械不在話下,自從郭海亮失蹤,兩人就被調配倒竇丹文手下做事。
老上級和新上級相遇,最尷尬的,莫過於這兩名保鏢了。
“姐夫。”郭海亮朝竇丹文打了一聲招呼,經過兩名保鏢身邊,淺笑道:“小峰,小南,你倆還好吧?”
沒人兩人回答,竇丹文搶先說道:“小海,你這老大怎麼當的?小峰和小南說,跟着你飯都吃不飽,更別提瀟灑快活,你大把大把鈔票往裡撈,怎麼不給兄弟們分點?”
多日不見,上來就演一出離間計?
早在進入寶家大門之前,郭海亮就跟竇丹文不和,只不過郭海亮礙於他的身份,沒敢真刀真槍硬來。後來進了一家門,竇丹文得寸進尺,想要得到總經理位置,丟個了賣春女暗算郭海亮,結果那女的收了郭海亮大紅包,說出了真相,吃雞不成蝕把米,弄的自己灰頭土臉,兩人的樑子越結越深,成了貨真價實仇家。
郭海亮早就習慣了這位姐夫的作風,見怪不怪,摸着耳垂坐到客用沙發,笑道:“我是替公司撈錢,並不是自己撈錢,他們該拿多少,取決於公司制定的合同,而不是我個人。如果把公司的錢擅自分配,這好像叫貪污吧?”
綿裡藏針,暗示竇丹文在中飽私囊。
“嘿嘿。”
竇丹文不怒反笑,右手摩挲着大金鍊子,“貪污?你不說我都忘了,據說有人拿了幾千萬準備跑路,結果抓回來了,當成替罪羊丟到東瀛人手裡。而這隻替罪羊不思悔改,竟然還有臉大搖大擺回到公司裡,對着總經理大喊大叫,我親愛的妹夫,你知道這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