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跟鬼狼爺打過交道之後,發現這個江湖大佬很好相處,沒有臆測中的跋扈張揚,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和煦感覺,跟他綽號裡的鬼字極不相符。
其實肖貴的上位之路很簡單,江湖裡誰名氣最大,去打誰,誰不服氣,就去打到他喊爺爺,再加上以訛傳訛的傳奇事蹟,一個江湖新大佬的偉岸形象也就應運而生,被稱爲武雲市新的黑社會老大。
社會,是指在特定環境下,共同生活的同一物種不同個體長久形成的彼此相依的一種存在狀態。微觀上,社會強調同伴的意味,並且延伸到爲了共同利益而形成聯盟。宏觀上,社會是由長期合作的社會成員,通過發展組織關係形成團體,在人類社會中進而形成機構等組織形式。
華夏的體制,註定了那些傳承多年的犯罪組織,早已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黑社會,三個敏感的字眼,被安在了一些脾氣暴躁的痞子,或者流氓團伙腦袋上,甚至連一些搶包的小偷小摸也被冠以這樣的名號,令人啼笑皆非。
要知道黑社會在國外,是可以真正干涉政策實行的神秘組織。被稱爲美聯儲的幕後老闆羅斯切爾德家族,不管是否真的掌握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但在各國遍地開花,做到了大隱隱於朝,是歐洲久負盛名的金融家族,資產達到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
創始人梅耶.羅斯切爾德放出過一句豪言壯語:只要我能控制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我不在乎誰制定法律。
相比於那些收保護費爲生的地痞流氓,也被扣上黑社會的帽子,不知道讓國外那些黑幫大佬們聽到後是什麼感覺,沒準會在優雅姿態的進餐中笑破肚皮。
那些經營着違法犯罪活動的大梟,嚴格意義來講,頂多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他們只能被喊做江湖大哥,充當着貓捉老鼠遊戲裡的老鼠角色。
鬼狼爺從來不認爲自己是黑社會,也不會讓自己朝着那條不歸路去發展。每個行業的頂級人傑智商都很高,鬼狼爺也不例外,挨槍子的事他極少去碰,最多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爲自己轉行積累着原始資本。
鬼狼爺每天回到別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逗一逗血統純正的高加索,今天也不例外,叼着煙的鬼狼爺拿起屬下準備好鮮血淋漓的牛肉,朝着高大威猛的高加索一丟,蹲在那裡,看着叫做黑狼的傢伙狼吞虎嚥,鬼狼爺發自肺腑地笑了笑。
肖貴喜歡狗,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幾乎達到癡迷的程度,而且他對狗很專一,連名字都起的和自己差不多,都帶有一個狼字。比起他每個月都要換女人的頻率,這條黑狼已經精心飼養了好幾年,可以說是一往情深都不過分。
別人爲了拍他的馬屁,送過一些血統純正的名犬,比如有着鬥狗之王美譽的比特犬,還有古老獒犬血統的阿根廷杜高,那些狗隨便放到外面都是天價,比起這隻來歷不凡的高加索還要名貴幾分,鬼狼爺卻每次婉言拒絕,從沒接受過別人好意。
逗了黑狼幾分鐘,鬼狼爺拿起屬下遞過來的溼布擦了擦手,衝着大廳高視闊步前行。
早已等待多時的楊璐璐,等到鬼狼爺邁入大門,上去殷勤地脫掉紫貂大衣,順勢掛在衣架,幫自己男人揉着肩頭。
別墅內的裝修和傢俱,沒有附庸風雅的古典氣息,全都是現代歐式風格,整個大廳給人一種金碧輝煌的即視感,豪奢,華麗,像是把鈔票都貼到了表面。
楊璐璐穿的是頗顯窈窕身段的睡衣,一臉春水,妖嬈動人。她深知鬼狼爺跟黑狼玩耍的時候不喜別人打擾,所以敞開大門迎着寒風苦苦等候。楊璐璐嚐遍人間冷暖,已經不是那種喜歡撒嬌慪氣的小女生,這個給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對她而言無比重要,哪怕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想要借勢,就要有所付出,這種處世方針,楊璐璐深得箇中三味。
“吃了嗎?”
鬼狼爺舒服地閉起雙眼問道。粗獷的嗓子哪怕再柔情似水,也不免給人有些威嚴的感覺。
“還沒,等着您回來一起吃。”楊璐璐沒有和鬼狼爺正面相對,笑的依舊燦爛如花。
鬼狼爺心不在焉嗯了一聲,雙手扶住進口沙發的扶手,不再說話。
沉默了幾分鐘,門口傳來發動機的聲音,還沒等車燈關閉,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弓着腰,一瘸一拐跑到大廳,對大馬金刀的鬼狼爺諂笑道:“鬼爺,您找我?”
這個男人就是把花臉差點殺掉的呂帆,被刺穿的鎖骨還裹滿紗布,胯骨的傷勢也讓他行動不便。但鬼狼爺召喚他不敢不聽,還在家中修養躲避公安的緝捕,聽到肖貴找他有事,火速找人把他送到老大住處,卑躬屈膝的像是一個小丑。
“傷了?怎麼弄的?”鬼狼爺緩緩睜開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問道。
“接了一個活,點子扎手,不小心被反咬了一口。”呂帆咬着牙,如實說道。
“趙鳳聲受傷了嗎?”
鬼狼爺語氣突然變得極其沉重,目光如同一把出鞘利劍,照射在呂帆醜陋的臉龐。
呂帆心中一驚,掃了兩眼透露着茫然的楊璐璐一下,還以爲她給鬼狼爺說出了事情始末,呂帆小心翼翼道:“我準備拿他女人作爲要挾,沒想到有一個小白臉在暗中保護,鬼爺,您放心,下次出手我一定乾淨利落,不給人留下把柄。”
“呂帆,雖然你私自接一些替人出氣的活兒,但兄弟們總要吃飯,不僅要吃飯,還要吃好飯,所以我從不過問你們去賺取應得的報酬。即便你們打着我的旗號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鬼狼爺語態轉爲凌厲道:“出來混江湖,總歸要有底線,常言道禍不及妻兒,拿着別人女人做籌碼,犯了江湖大忌,不怕被人在背後詛咒咱們斷子絕孫?!”
“鬼爺,您不是要教導兄弟們要不擇手段嗎?”呂帆額角洶涌滲出汗水,可他不敢擦拭,佝僂的腰身越發卑微。
“你們這些人啊,跟趙鳳聲的思想境界相比,差太遠了……”鬼狼爺搖頭嘆道。
呂帆瞳孔急劇收縮,楊璐璐也瞬間呆滯,倆人都聽出了鬼狼爺的弦外之音,趙鳳聲似乎跟他……認識?!
“璐璐,我帶你不薄吧?”鬼狼爺沒頭沒尾問上一句。
“鬼爺對我百依百順。”楊璐璐咬着嘴脣,顫抖答道,她隱約能感覺到今晚不太尋常,或許……比她想象的還糟糕。
“我是一個吃江湖飯的,江湖有着江湖的規矩。你害的我跟兄弟前女友有染,是爲其一,害的我們兄弟刀劍相加,是爲其二,你說,我該怎麼做?”鬼狼爺手指輕彈着沙發包裹的小牛皮,眼神黯淡。
楊璐璐雙膝一軟,如遭雷擊!
她萬萬沒想到鬼狼爺跟趙鳳聲交情匪淺,在她心目中,趙鳳聲就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痞子,而鬼狼爺是位隻手遮天的梟雄,兩個身份懸殊的男人怎麼會以兄弟相稱?!
“上一次的事情我查清楚了,原來你冒充我的名義,去指揮刀客想殺的人就是趙鳳聲。”鬼狼爺柔聲道:“璐璐,我欠過趙鳳聲半條命,你這樣做,是讓我恩將仇報,陷於不義。”
楊璐璐面如死灰,似乎都忘記了如何哭泣。
鬼狼爺重新閉起雙眼,彷彿下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一句話,“漳河的水,挺清。”
楊璐璐終於弄清了鬼狼爺的真實想法,沒想到一個男人爲了江湖道義,可以將枕邊人的生死隨意棄之不顧,這讓她完全不能理解所謂的規矩。
比人命還大嗎?
大難臨頭,楊璐璐乾脆破罐子破摔,抓起頭髮,癲狂喊道:“男人都他媽一個德行!玩膩了就想換新鮮的女人,還口口聲聲說我壞了你的江湖道義,我呸!去捅趙鳳聲的是你手下的人,又不是我!呂帆爲了幾十萬要去卸你兄弟一條腿,我只是帶路而已,究竟犯了什麼錯?!你想要我死,好!呂帆比我的罪大很多,你要怎麼處置他?!要是我們倆都要死,我二話不說就去跳了漳河!”
呂帆盯着這個發瘋的女人,眼神如同毒蛇一般陰冷。比起小命,往日裡垂涎的女人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鬼狼爺發話,他馬上能抹了瘋婆子的喉嚨。
鬼狼爺左手拇指扣到手心,解釋道:“他和你不一樣,他是爲了錢,罪不至死。”
“哈哈哈哈……”
楊璐璐仰起脖子大笑道:“兄弟情深,紅顏薄命,你們男人就該全部下地獄!”
鬼狼爺給呂帆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陰冷一笑,走到瘋瘋癲癲的楊璐璐身前,一記手刀將她砍暈。呂帆正準備找麻袋將她沉屍河底,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狗吠,然後飄來一句男人的喊叫。
“狗日的肖貴,老子來找你討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