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現場的一個鉤機下面,穿着褐色半截袖和破洞牛仔褲的三子一臉四處張望着,手裡舉着手機,身旁的地上全是散落的啤酒瓶子。
“媽呀!”看見周曉生,三子就好比看見了親爹一般連哭帶嚎的衝到了周曉生身邊。
以在不遠處搖搖欲墜,僅剩幾根鋼筋支撐快要倒下來的樓爲背景,周曉生拍了拍三子的肩膀。
“生哥,你家都被拆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呢?”
周曉生用一種欲哭無淚的表情道:“你生哥中彩票了,有錢任性把樓扒了重蓋。”
“你家不是新房嗎?”三子摸了摸腦袋,奇怪的問道。
“有錢,任性!”周曉生偷摸擦了兩下眼淚。
邊說邊走,兩人坐在了樓下的馬路牙子上,算是樓被拆前,樓下的馬路牙子上,不遠處就是一副監工模樣的周老頭。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的!”
走到周老頭身邊,隱隱約約,周曉生就聽見了周老頭說的最後一句話,倒是不知道這老頭哪裡淘弄來的手機,赫然是全球限量版,早已不再生產的,諾基亞牌老人機。
“乖兒子!”自從接完電話,周老頭就一直凝重着臉。
周曉生以爲周老頭又要開吹,無語的起身退後兩步,從告示板上撕下兩張紙,團成團塞進了耳朵裡。
“這別墅恐怕老爹是監工不到完成的時候了,你收拾收拾,馬上跟老爹回明石集團一趟,我剛剛已經交代下去了,下飛機直接召開董事會!”從隨身的屎黃色大褲衩兜裡掏出半盒煙,周老頭凝重的抽了口。
“生哥,這老頭是誰啊?又是飛機又是董事會的,挺能吹啊!”三子一旁趴在周曉生耳邊悄悄道。
周曉生想說,這算啥,這老頭不光能吹,還特能搞事,你身後的這大樓估計就是他連棺材本都掏了才找人拆了的。
周曉生顯然沒有意識到,什麼老頭的棺材本能買下一棟樓。
無奈的是,家醜不能外揚,周曉生帶着無視他的眼神,拍了拍三子,示
意不用管他個裝逼犯。
“喂,好嘞,你看見了,就拆遷工地這,對,你把車開過來就行!”正聊着,周老頭又接了個電話。
周曉生看着周樹明手裡那諾基亞,啐了句豬鼻子插大蔥。
“車都鼓弄出來了,這老頭這麼能吹牛逼到底什麼來歷。”三子輕聲道。
周曉生知道瞞不住了,滿臉黑線道:“我爹!”
三子恍然大悟:“原來是你爹,困擾了我這麼多年的問題終於解決了!”
“什麼問題?”周曉生看着三子。
三子嘿嘿一笑:“你這吹牛逼的天賦,我今天終於知道是遺傳誰的了!”
“滾!”周曉生使勁敲了一下三子的腦袋。
周樹明看了一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看看車給老子停那去了!”
周曉生和三子也是想知道周老頭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緊緊的跟在了周樹明的身後。
前面,一個帶着施工帽,穿着史努比T恤的老頭面不改色朝前走去,後面,跟着兩個吊兒郎當的無業遊民。
走出約莫二三百米,周樹明停了下來假模假樣的喘了幾口氣。
“老了,走幾步就費勁了啊,車就停在這附近,你倆幫我找找!”咳嗽了兩聲,周樹明滿臉疲憊的蹲在地上。
就差寫個木匠兼職刮大白的牌子,不然誰看都是一個招工的老頭。
周曉生和三子看着周老頭從兜裡掏出個電瓶車一般的鑰匙按了下。
靜待三秒,之後,竟發現……
身邊一個電瓶車果然滴滴的叫了兩聲。
周老頭老臉一紅。
半晌,乾咳兩聲,周老頭指着一輛黑色轎車道:“我看看車丟沒丟,這輛纔是!”
周曉生和三子眼神中都充滿着不信任,沒錯,他倆都害怕這是不是警察叔叔設下的陷阱,只要周老頭一動那車,警報就嘰裡咕嚕的響個不停,然後作爲偷車賊的從犯,二人在牢裡穿着炫酷囚衣度過餘生。
小心翼翼的接近那輛黑色轎車,周
曉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個什麼車,像是帕薩特,又像是邁騰,當然,以周老頭的尿性,也不能不考慮這可能是金盃麪包的改裝的。
一步,兩步。
一步,兩步。
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我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
好吧,事實上,並沒有如周曉生和三子預料的那般出現一個身着警服的警察叔叔蹦出來告訴兩人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們所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之類的話。
也不對,事實上,的確是蹦出來個玩意,只能說是玩意了,因爲蹦出來的正是這黑色轎車的司機,請注意周曉生之所以判定不是車主,是因爲這人穿着個司機纔會穿的衣服,至於司機穿什麼衣服,鬼知道……
反正說蹦出來的是個玩意,就是因爲這司機長得實在不像個東西!
“董事長!”
啪的一下,司機立正行禮,把周曉生和三子嚇了一跳,周曉生猜測,這哥們肯定參加過什麼週年的那個閱兵式,不然他立正時兩腳的角度,絕對不能可能準確的成多少度角來的。
周樹明到底是大BOSS,血都得論管數的那種,揮揮手,接過鑰匙,就把這司機打發到了一邊。
不過似乎看的出來這司機沒了車恐怕也回不去家,周老頭纔是一臉肉痛的摸出電瓶車的鑰匙,送到了司機的手裡,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用完之後務必送還,如此話語反覆十多遍,算是放了司機離去。
二那司機顯然有兩把刷子,騎上電瓶車,響着倒車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請注意的背景音樂,上道,一個帥氣的漂移消失在了馬路之中。
“上車!”周樹明將鑰匙人給周曉生,指了指駕駛位。
“周爹,這是什麼車啊!”三子坐在車裡,也發現周樹明很有可能是一隻野生土財主。
“我也不知道,分公司說要採購車,就選了這一款,買了十來臺吧,花了幾千萬!”周樹明十分光棍的道。
實不知,這一番話卻是說的三子兩眼冒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