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各方面來說, 錢宇對朱寧寧都非常滿意。公司裡實習生來來往往,有人心灰意冷離開了圈子,有人激流勇進抱上了更粗的大腿, 領導最喜歡的永遠是沒什麼野心, 安心把自己手上事情做好的下屬。
朱寧寧怎麼看都屬於非常安全實用的一款貼身助理, 對於羣演露臉的機會漠不關心(寧寧:其實我是怕穿幫), 專心致志跟許修遠的行程(寧寧:那是我親親二嫂), 沒有對公司保密措施指手畫腳(寧寧:唔,誰想競猜一下我家二嫂今天的內褲顏色?),除了偶爾接到奇怪的電話。
“二哥, 我真不知道大哥筆記本密碼,你問問老媽吧, 對, 我最近在魔都實習呢, 挺好玩的,單位同事對我挺好的。”朱寧寧帶着耳機, 手上的工作並沒有停下的意思,同時還要對着帶來了點心的錢宇微笑示意。
朱寧寧,封家小妹,因爲跟着老媽姓,所以絲毫沒有引起錢宇的懷疑。這個小姑娘比之前被封子傑拐走的單晨雪好得多, 上一次讓錢宇這麼順眼的姑娘, 留着西瓜頭, 帶着大黑框, 看起來像個大號兒童。
“想要留公司嗎?幾個一線明星的工作室比較下來, 我們的待遇是最好的。”錢宇身體前傾,靠在辦公桌上, 對着剛走出校園的朱寧寧發出了暗示意味強烈的邀請。“我覺得你很有靈氣。”
朱寧寧整理的桌面上雜亂的文件夾,正準備微笑的說些什麼,一不留神瞥見了門口進來的某某某,她當機立斷蹲了下來。
動作是利索的,思維是敏捷的,唯一的不足是她現在和錢宇形成的姿勢,朱寧寧半蹲在錢宇面前,正對着,呃,錢宇的皮帶扣。
錢宇:臥草,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火辣?!
朱寧寧:沃日,老孃現在換姿勢還來得及嗎?!
進門的許修遠一眼看光了辦公室裡站着的錢宇,和蹲在他面前面容不可分辨的年輕女性。
“最近你在忙什麼?”許修遠視頻電話過去,過了好幾分鐘纔有人接通,鏡頭裡封嘯手忙腳亂收拾了什麼東西,然後勉強整理了自己的頭髮,“你最近都沒有主動聯繫我。”許修遠撫摸着平板的邊緣,似乎這就是在撫摸愛人的肌膚一樣。
“呃,我最近,嗯,挺忙的,唔,你知道的,專輯啊,演唱會啊,又準備其他什麼的,哦,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先掛了,拜拜。”封嘯咬着脣,沒有再問問許修遠有沒有時間出來一起吃飯就掛了視頻。
許修遠假裝沒有聽出封嘯聲音裡濃濃的敷衍,他覺得自己需要大劑量的咖啡和工作。
“錢宇,最近活動安排太少了,你是不是又幫我推掉了演出?”許修遠突如其來的大發脾氣,讓錢宇彷彿遇上了雨後狹窄小巷裡的一股透心涼飛濺。“如果不想在公司裡直接說,我不介意換經紀人!”
錢宇眨眨眼睛,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大姨父?”錢宇搜索引擎上尋找了一圈,找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孕前期激素紊亂綜合徵?”“斷奶焦慮?”錢宇查的滿頭毛線,就差原地自我爆炸。
“幫我這個忙嗎?”封嘯正在和一個風情萬種的男人視頻,對方撅着嘴巴,猩紅的指尖點在粉嫩的脣瓣上,“你要我查你哥幾年前的通訊記錄,還有網上聊天信息,這個不太好吧,違法的耶,人家怕怕的。”
封嘯揉着痠痛的太陽穴,恨不得順着網線爬過去,掐死這個酷愛在別人危急時刻端架子的特級娘娘腔,“我覺得這和你乾的其他勾當比起來,簡直算得上慈善了!”封嘯不甘示弱,多年的損友就是這麼煉成的。
娘娘腔飛了一個標準的媚眼,嘴裡嗯嗯啊啊不肯正面答應,手指卻已經很誠實的在盤上敲擊起來。“來吧,我的小婊貝們,讓我們看看封子傑幾年前都有什麼樣的收藏品吧。”聲音甜美不輸一線聲優,封嘯假裝嘔吐,忍不住加了一句,“特別是關於廖芸芸的部分,幫我找找。”
“你前女友?”娘娘腔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對我很重要的人。”封嘯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的是許修遠穿着揉皺了的白襯衫靠在自己牀上喘息的身影,封嘯嘴裡有些發乾。
“誰的電話?”許修遠伸出了半個腦袋,手裡滿滿當當的錢宇勉強以一個驚人的角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瞄了一眼。“封嘯,估計又是噓寒問暖。”錢宇對封嘯不動聲色拐走自家修遠依然相當不滿,不過因爲和邱琳姐合作一票,心裡多少對許修遠有些內疚,最近這段時間完全稱得上有求必應。
“就說我拍戲呢,晚點再說吧。”卸了半面妝的許修遠重新坐直了身體,鏡子裡的他殘留着幾分風情,唯獨臉色陰沉沒有半點歡容。
“你們……”錢宇非常想問一句,你們鬧彆扭了嗎,但作爲他的立場,又實在問不出這一句話,欲言又止,原地轉了幾圈,嘆了一口,選擇了好聲好氣給封嘯一個完美的“解釋”。
地點,範妮妮家封閉小區的地下車庫。
徐少聰搖下車窗,叮嚀了兩句,“光陰的事情,你還是耐心解決吧,夫妻一場就是緣分,何必撕破臉玩,對你個人形象不好的,再說點點要做個幸福的小公主,可不能沒有爸爸。”
範妮妮一掃眉宇間的疲態,貝齒輕咬紅脣,“這話從一個浪子嘴裡說出來,真的特別有說服力。”意有所指,的確作爲一個多年來同時和幾個女性(無語的敏感詞)交往並且絲毫沒有結婚打算,盡情享受單身生活的徐少聰,能說出勸和不勸離的話,真的讓人非常吃驚訝異。
“我啊,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的生活,既不想被婚姻束縛,又不願意讓女人傷心,所以做個單純的單身漢也挺快樂的,妮妮你可千萬別因爲我離婚哦,我可承受不來這麼大的罪名!”徐少聰對着範妮妮揮手致意。
“小子,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徐少聰接到一個電話,是封嘯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