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把玫瑰放在避風的地方,他聳肩,“我有什麼成就,坐到這個位置全靠我爸狂撈,一點一點擡上來的。”
拼爹的年代真爽!
他一如往常一樣拿出玉景寄給他的搜魂符綁在一個人形玩偶上。
玩偶和姜萌萌的樣子有八分相似,背後上用硃筆寫了姜萌萌的生成八字。
周進把符咒綁在玩偶上然後點燃。
方甜甜素手一擡,平地升起兩米高的冰牆擋住吹來的山風。
符紙燃燒的味道很快被風吹散,紙灰落在雪地上並沒有被吹散,反而變成一條遊曳的灰線。
灰線繞着天池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最後融在雪地裡。
“嘖。”周進失望的蹲在地上,他脫下手套鞠了一捧雪拋灑在空中。
如果不看他失落的神色,動作實在瀟灑恣意,頗有一種俠士風流之感。
“周進。”方甜甜揮手撤掉冰牆,她深深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周進氣吐如蘭,“你要認清事實,萌萌已經走了十年了。”
十年前姜老第一次大用職權讓天衍府的人聯合軍方把天池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了幾百具屍骨,根本沒發現姜萌萌的影子。
她好像被池水吞噬了,融化了一般,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
玉景,周進他們在長白山一寸一寸搜尋,找了整整三個月,天衍班的弟子全部都找到了,只差一個姜萌萌。
師傅是元嬰大能,玉景師伯說過,當人修煉到元嬰期的時候,她的神魂就能分裂出一個巴掌大的元神。”
周進不甘的踹了一腳雪地,飛濺的雪花落在他俊朗的臉上,涼絲絲的觸感給他蹭蹭上漲的怒火降溫。
他看着冰凍的天池,垂在大腿兩側的手緊了緊,自欺欺人道:“師傅是元嬰大能,她不會死的。”
可是,萌萌當時的修爲纔是築基期。
方甜甜紅脣微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經歷過十年前那場大戰的人都知道,姜萌萌沒有生還的可能,只有執着的周進和玉景相信姜萌萌沒死。
半響後,方甜甜曼聲道:“當年你從軍事學院畢業就自請來吉城是爲了萌萌吧。”
“是,也不是。”周進是似而非的回答,“命運就像莫比烏斯帶誰說得準呢,我選擇吉城一般的原因是爲了師傅,另一半。”
周進捶捶胸口,燦爛一笑,“直覺。”
直覺告訴他,姜萌萌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十年一晃而過,他不再是那個拿着“咦嘻嘻嘻”匕首,喊着自己呱魔王的中二少年了。
姜萌萌不在的日子,玉景跟周進科普了周天大世界。
事無鉅細的萌萌的出身來歷,輝煌事蹟,並以師伯的身份對他傾囊相授,簡直把他看成了姜萌萌在小世界的縮影。
有段時間,周進看到玉景就腦袋大,一直處在崩潰邊緣,很多次他都想變態的爆發。
可一看到吊着一口氣,風吹就散的師伯就蔫了,硬着頭皮上。
方甜甜見他耍寶,輕輕道:“要不是知道你是萌萌的徒弟,就這份深情,我差點都要相信真愛了。”
“你真會這麼想?”周進怔了怔,大笑道:“我的大美人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我師父是什麼人,是絕情棄愛,一心想宅在家中修煉成仙的單細胞生物啊,愛情那東西與她無緣。”
方甜甜道:“不是有一種修煉方式叫雙修麼。”
周進腦子一愣,沒緩過來。
冰山大美人今天怎麼了,還和他槓上了,難道被催婚了?
周進雙手環胸,歪着頭認真道:“你不是被催婚吧?”
說來也是,他現在都二十九快三十了,明年就是中年老臘肉了,昨天周進還接到他媽的催婚電話。
方甜甜面色一僵,不自然道:“這不很正常嗎。”
是哦,確實很正常。
周進一臉壞笑,“天衍府的人追你都繞地球三圈了,我的大小姐,難道你一個都不動心?”
方甜甜想了想,無奈道:“選擇太多,頭疼。”
周進:“......”哦,該死的炫耀!
這是對他這隻單身狗的暴擊。
爲什麼就沒有女孩子對他發出戀愛信號呢。
emmmm。
周進瞧瞧把這句話發給了龐萌,龐萌回了簡單的兩個字:眼瞎。
風颳在周進臉上,凍得他手腳發麻,“嘶,甜甜你冷嗎?”
方甜甜眼睛一亮,繼而道:“不冷。”
周進道:“我忘了你是冰系覺醒者,泡在北極都不會冷。”
他羨慕的看着方甜甜脖子上紅色圍巾,哈了一口氣,笑呵呵道:“你的圍巾能不能借我下。
出門太急沒注意看天氣預報,氣溫降得快,有點凍手。”
方甜甜無奈的把圍巾取下來,正想給周進圍上,誰知他竟然將圍巾包在頭上,精緻的豬豬精男孩瞬間變成隔壁村老大爺。
“時間也不早了,咱走吧。”周進沒搜到姜萌萌的氣息,一臉生無可戀,“一會兒風大了。”
他想到方甜甜的異能,嘿嘿一笑,“風大了甜甜你就築一堵風牆吧。”
方甜甜:“......”
在熟悉的人面前,周進一改吉城天衍府分部的高冷人設,變得話癆起來。
一路上他將自己所見所聞,有趣的無趣的都給方甜甜說了,還語音同步給羣裡的好友們。
這個羣是當年姜萌萌深陷輿論漩渦的時候,爲了幫姜萌萌洗刷冤屈而建的,至今都沒解散,說起來也是奇蹟。
周進喜滋滋的和方甜甜分享吉城的趣事,消極怠工的手下,應付不完的領導,吃不完的飯。
方甜甜回答的永遠是單音節詞,“恩,哦,好,可......”
當年他們從長白山回來之後,各自收到了不同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唯一相同的是都是軍事學校。
靈寶山打怪六人組全部被打散。
當年黔城唯一一個滿分的考生沒有報考任何大學成爲千古奇譚。
有人說那個人在作秀,有人說那個人出國遊了沒注意錯開了填志願的時間。
周進他們知道,那個人,大概回不來了。
兩人離開不久,一個穿着棉大衣的男人在雪林中瘋狂的奔跑着朝天池方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