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喚我?”
宋致遠走了進來,坐在羅漢牀上,打量了一下宋慈的氣息,眼神溫軟。
“來了。”宋慈對南山吩咐道:“給相爺上一盞菊花茶來。”
南山應了,退到耳房,很快着人砌了茶端上來, 然後又退到門邊守着,不讓院子裡的人靠近門邊。
宋致遠見狀,有幾分詫異。
宋慈這才拍了拍小几放着的匣子,推到他跟前,示意他打開。
宋致遠不明所以,揭開匣子, 翻開綢布,待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懵了。
“這……”他看了宋慈一眼, 又看向那片丹書鐵契,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才顫抖着手把它捧了出來,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其內容,愕然不已。
竟是丹書鐵契。
難道皇上論功行賞,這個纔是真正的賞賜?
丹書鐵契啊,滿朝也找不出幾面來,可是有一面出現在自家,自己手上了。
宋致遠看向宋慈,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可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滿心的激動和感慨。
宋慈道:“當日離宮之時, 皇上問過我, 想要什麼賞賜, 他其實是想賜一個爵位給宋家的,是娘婉拒了, 從而換了這麼一面免死金牌。”
宋致遠再次詫異:“是娘主動求來的?”
宋慈點點頭,道:“不是娘嫌棄那爵位,是娘覺得,宋家如今聲望足夠,有個爵位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是堂堂的相府,不比誰差。而相比爵位,娘覺得有個保命的東西更爲重要,因爲爵位被奪也就奪了,可命奪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老大,你們都年輕,爵位還可憑你們自己立下汗馬功勞掙來。這個丹書鐵契,娘用過去攢下的功勞以及這次替娘娘擋劫換來,算是留給宋家的傳家寶,也是一條後路。”宋慈語重心長地道:“人心難估,娘不是不信皇上或以後的帝王, 是這世事變化無常,
以後如何, 誰都不清楚。娘是希望, 萬一真有一天宋家當真被扣上死罪,憑這個丹書鐵契,可以保下命來。人在才叫青山在,纔可再謀將來。”
宋致遠放下手中丹書鐵契,下了羅漢牀,跪在了宋慈面前:“娘,兒子慚愧。”
他一心謀宋家百年,積極發展宋家的勢力根基,那也是因爲知道大樹枝葉繁茂根基紮實,纔不容易被摧毀。
可他沒想到的是,宋慈比他想得更多,原來過去種種的攢功勞,都是在爲這個做準備。
一如她所言,有寶如此,算是給宋家奠基了一條最重要的頂樑柱,有它在,總能留得根在,只要根在,被掀翻的大樹,也終有一天會重生。
宋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起來吧。”
宋致遠站了起來。
“這個丹書鐵契,爲何沒有宣揚開去,也是因爲娘答應了皇上,除宋家主外不爲外人知,哪怕是宋家子孫。”宋慈把自己對楚帝說過的話再說給宋致遠聽,又問:“你可明白孃的用心良苦?”
宋致遠點點頭。
是爲免子孫得知有這寶而狂妄自大,無法無天,反給家族惹出大禍而無法收場。
“娘您是深謀遠慮,兒子敬佩。”宋致遠長長地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