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釗出了宮,騎着馬就往內城西大街的一家名叫珍果坊去,那裡的蜜餞是上京出了名的,而他祖母宋慈很喜歡吃甜甜的蜜餞。
“二少爺,您要買什麼,小的去買唄。”田大毛跟在他身邊,一身精簡的侍衛服,他如今呀,算是從小廝晉身最心腹的侍衛了。
“你粗手粗腳的知道個屁,沒得把好東西都糟蹋了。”宋令釗呸他一口,翻身下馬,把繮繩丟給他。
田大毛瞥了一下嘴,從鼻子裡輕哼出聲,說的好像自己就很斯文似的,在軍營的,哪個不是粗老爺們?
可是他不敢懟主子,只能拉着馬繮繩,走到一邊老老實實的等着。
有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珍果坊前面,有一個穿着粉色比甲得丫鬟先下了馬車,緊接着扶着一個披着鼠灰大氅的女子下來。
那女子回頭對馬車內笑着說了一聲,便走向珍果坊。
田大毛瞅了一眼那馬車,貼着一個徽章,餘,哪家的?
馬車內,端坐着一個臉容冷硬的老太太,正抿着脣,神色極是不虞。
“老夫人,您就別生氣了,咱們大姑娘是個好的,自有她的福氣,是那樑家沒福分。”一個老媽媽勸着那老太太。
老太太黑着臉說:“當初話說得多動聽,拉着咱們敏兒一口一句的贊,結果打聽到那甘家的嫁妝有八十八擡,就說不合了?呵呵,不過是覺得咱們餘家給不出好看又體面的嫁妝。”
老媽媽嘆了口氣。
老太太說到這,又有些黯然,道:“若不是敏兒他爹在生那些年花了大筆銀子養着,何至於使敏兒拖到現在,也是我餘家耽擱了她。”
“您就放寬心吧,姻緣這東西,都講究緣分,也虧得是現在就看清那樑夫人的嘴臉,不然大姑娘嫁過去才叫受磋磨呢。”
老太太露出個苦笑,敏兒翻個年就十九了,再拖,就越難尋到那合適的了。
可自家的條件,從戎出身,不過從五品,就是這樣,這唯一當武將的兒子還因病沒了,兒媳婦是個不中用的,整日病懨懨,要不是還惦念着一雙兒女,只怕也要跟着走。
這家裡,就靠她撐着,可她也有六十出頭了,
又能撐多久?孫兒今年也不過十二,距離成家立室還遠着,唉。
“就盼着老天垂憐垂憐咱們敏兒吧。”老太太捏着念珠,雙手合十。
而她口中的孫女餘敏, 此時扶了丫鬟的手入了珍果坊,對着笑盈盈的小二說,要一包糖漬青梅,一包蜜
金桔,再要小包的金絲龍鬚糖。
宋令釗站在一角,看這品種繁多的蜜餞,簡直看花眼,一時也不知挑什麼,就讓小二,各款都包上一包,了不起回去大家都分點。
“得嘞,這就給您包上。”小二看到大主顧,歡喜不已。
“這可要得真多,當飯吃的麼。”小丫鬟輕聲對自家小姐說。
餘敏嗔她一眼。
倒是宋令釗聽到了,看過來,瞥到餘敏姣好的側面和她仍梳着少女的髮型,便移開了視線。
餘敏瞥了宋令釗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這人是個軍爺吧,那氣質和父親及那些軍中的叔伯一樣,鐵血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