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戰天站在那裡,就那麼悠然地看着他,衣袂飄飄,長髮飛揚,一身雪白的衣袍上沾着大片的血跡,掛在胸腹處,極爲的醒目,看起來像是繡着的大朵紅花……
再看雲逐月,站在翦戰天的身邊,臉上笑盈盈的,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的完美,看不出任何一絲的不妥。
“來吧!魔君大人,你看到了,師父現在受了重傷,快點動手吧!你打贏了師父後,我就跟你走!”
雲逐月其實不知道翦戰天的傷有多重,不過看他這麼風輕雲淡,想到之前傷成那樣還能活蹦亂跳,估計也沒什麼大礙,她的不緊張是因爲不擔心,不擔心所以就坦然了。
東方溟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來流連去,但是無論是白衣之上點綴着一抹鮮紅的翦戰天,還是在一邊站立的雲逐月,都看不出有一絲的破綻,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哼,你以爲我會上當?你們師徒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吧?”
翦戰天依舊淡淡地開口:“你若不試,那麼,我就要算今天的賬了?敢動月兒,你就得付出代價!”
本來萌生退意的東方溟,聽到翦戰天這麼維護雲逐月,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一雙紫眸驟然看向雲逐月,道:“她?讓我付出代價?還……不配!”
雲逐月被東方溟的目光盯得心頭一緊,怎麼感覺他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那雙紫色的眼睛中都有血色出現了。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
翦戰天冷冷的回道,然後袖袍一揮,一道光芒從他手掌中發出,並且越來越亮,山頂上毫無徵兆的涌起狂風,下一瞬,雪白的衣袖輕輕一動,那如太陽一樣耀眼的光芒就被翦戰天轟向了東方溟。
看着那亮麗的光芒不斷的向自己襲來,將東方溟的臉色更加難看,紫眸中的血色更濃,千年前,他和翦戰天交手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對他的招式也都已經熟記於心,而眼前的這一招,正是他的殺招之一。沒想到這個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的重要!
東方溟的五官有些扭曲,咬牙切齒地道:“東方徹,我今天就殺了這個女人,我看你能奈我何!”
說着,屈指一彈,幾顆血珠憑空出現,在空中形成一個詭異的團,然後便見上面有血珠不斷的流動,逐漸變化,竟然形成了一道血色的巨大利刃,上面也迸發着血色的光芒,東方溟伸手一指,那殷紅色的利刃便朝着翦戰天的光芒迎了上去。
“轟!”
兩者相撞,能量碎片四散爆炸,產生的勁氣讓山頂上的狂風更大,不少實力較低的弟子已經無法穩住身形,在這肆掠的狂風中,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吹倒一樣,無奈之下,只好彼此手拉手,或者尋找可以穩定身形的東西,然後一點點的向後退去,眼前的打鬥威力太高,稍不留意都會被產生的餘波所傷,於是,原本還在一邊觀望的天一門弟子,此刻都遠遠地退開了戰場中心。
“你別擋我,難得看見師尊出手一次,你到一邊看去!”
“哼,你以爲就你想看啊!像師尊這種層次的高手,平時見都沒法見,像這樣和別人大打出手更是頭一遭。你躲開,別擋我的視線啊!”
雖然已經逃離了勁氣
產生的餘波,不過那些弟子卻都伸長了脖子去看,恨不得自己的脖子能夠多長几分,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畢竟,這個級別的戰鬥,有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
戰場上,血紅的利刃撕裂了太陽,去勢未減,竟然緩緩地朝翦戰天的方向推進!
雖然經過了之前的一次衝擊,但是那道血紅的利刃卻僅僅是樣子小了一點。顏色暗淡了幾分,但依舊是向雲逐月這邊襲去。
雲逐月吃了一驚,趕忙看向翦戰天,見他的嘴脣似乎有些蒼白,心中一跳,難道,師父傷的很重?
看那血紅的利刃已經快要到面前,翦戰天卻忽然放開了她,低聲道:“月兒,你先躲開。”
雲逐月心中的想法似被證實了,因爲早就有了準備,翦戰天竟然沒有推到她,反而是雲逐月身形一閃,就擋在了翦戰天的身前。
大喝一聲:“羽涅出來!”
雲逐月其實沒有多想,只是意識到翦戰天重傷了,那麼,她就絕對不能讓師父一個人面對敵人!
翦戰天只是微微一愣,不過修長的玉手瞬間就覆蓋在了雲逐月手上的乾坤鐲上,乾坤鐲已經光芒一閃,不過小塔羽涅到底沒有出來,隨後,翦戰天的身子一側,便躲過了之前那道血刃的攻擊。
翦戰天來不及說話,不過勾起的嘴角說明他的心情很好,一手攬着雲逐月,一手忽然結出了一個十分複雜的手印,隨着這邊結印的動作,頓時天空中烏雲滾滾,周邊更是變成了一片濃重的黑色地帶,還有轟鳴之聲隨着點點的閃光肆掠的響起,彷彿天地變色一般。
翦戰天手上的印結沒有停止,烏雲之中,閃電肆虐,能聽到噼啪的聲響,讓人震驚,逐漸的,一道道閃電融合,最後形成了一道水桶粗的閃電,身形時隱時現,在烏雲中舞動的像是一條銀龍。
戰場之外,所有人都開頭看向天空,銀龍的每一次現身都帶着一陣響烈的轟鳴聲,亮麗的藍光將周圍瞬間照亮,之後又伴隨着銀龍的隱身再次暗淡了下來。一明一暗的周而復始。
東方溟的臉色在天地變色的那一刻就已經變了,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翦戰天和雲逐月,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東方徹,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毀了這個女人!”
看着東方溟一身紅衣逃得那麼快,雲逐月忽然想到了灰太狼,哪個每次完了都會喊一聲“我一定會回來的。”於是很不厚道的笑了。
東方溟已經走了,周圍開始平靜下來,密佈的烏雲也漸漸散開,露出了清朗的天空。雲逐月有些興奮的轉身看向翦戰天:“師父,您可真厲害……”
一句話沒有說完,雲逐月忽然頓住,翦戰天的嘴脣,比剛纔更白了十分!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一下翦戰天的手掌,心中狠狠地一跳,翦戰天的手涼如寒冰,就好像東方溟那個沒溫度的傢伙一樣的感覺!
翦戰天卻好似沒什麼事兒似得,緩緩鬆開了禁錮着雲逐月的手,轉身朝雲逐月的廂房走去,很巧,剛纔破壞了那麼多的房間,雲逐月所住的客房卻完好無損。
雲逐月穩了穩心神,對衆人道:“好了,趕快讓人收拾一下,師父要是有什麼吩咐,我會通知大家的。”
之後又
看了沐澤一眼,雲逐月對韓齊道:“韓齊,沐澤先交給你了,記得給他再準備一劑藥。”
看着雲逐月略微有有些焦急的背影,沐澤微微低下了頭,片刻,卻又忽然笑了,不過只是瞬間,很快沐澤又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師父……唔……”
雲逐月追進房間,才關好門想要說着什麼,卻冷不丁的就被翦戰天給拉到了懷裡,接着便看見一道黑影襲下,奪去了周邊的光明,然後一個清澈乾淨的氣息堵住了她的嘴。
翦戰天的吻很急,卻沒有持續多久,淺嘗輒止之後,就只是抱着雲逐月,聲音也不復剛纔的平淡穩重,而是帶了一絲後怕:“月兒,對不起。”
雲逐月一愣,還以爲翦戰天是因爲剛纔吻她道歉,小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卻不想翦戰天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若是我晚來一步,東方溟那傢伙真的對你怎麼樣了,我殺了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雲逐月一愣,倒是沒想到他說的會是這個,於是開口道:“師父已經救我了,其實,師父說傷口的時候,我還以爲師父是要唱空城計讓他走呢,沒想到最後還是動了手。”
“哼,他佔了你的便宜,又豈能讓他全身而退!”翦戰天說着,有些霸道的將雲逐月往身上擁了擁。
雲逐月垂眸,心中有絲絲暖意在蔓延,天知道東方溟抱着她的時候她有多絕望,多噁心,而且,那時候她心裡所想的,竟然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翦戰天……
意識到這一點的雲逐月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地掙扎想要離開翦戰天的懷抱,目光看到他衣衫上的紅,陡然想起翦戰天還是個傷員!於是趕忙推開翦戰天,急切地道:“師父,你怎麼樣了?趕快療傷吧。”
看這雲逐月那張緊張的樣子,翦戰天的嘴角微微一勾,掏出一顆丹藥服下,然後站在那裡,對雲逐月道:“月兒,爲師身上的傷,就由你來包紮吧。”
雲逐月的俏臉一紅,連忙道:“我去給你找其他弟子過來吧。”
手腕被翦戰天拉住:“月兒,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聽翦戰天那輕佻的語氣,雲逐月卻不似以前那麼抗拒,意識到這一點,雲逐月忽然覺得心中有些慌,小臉火燒一樣的燙,於是伸手一推:“師父,我還是叫韓齊過來吧。”
只是,雲逐月沒有想到,她只是推了一下,翦戰天竟然身子一歪,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然後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雲逐月一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快步上前,緊緊抱住翦戰天,帶着哭聲道:“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可是,翦戰天並沒有回答她,因爲翦戰天暈倒了,就那麼暈倒在了雲逐月面前。雲逐月有些慌,不過很快平靜下來,他之所以進自己的房間,爲的就是不想讓大家看出他的虛弱。
輕輕地將翦戰天嘴角的血跡擦乾淨,雲逐月久久不能回神,她剛纔真是嚇壞了,她以爲翦戰天即使受了傷,也會和上一次一樣活蹦亂跳,卻沒想過,翦戰天也有這麼虛弱的時候。
神是鬼差的,雲逐月的手指也撫上了翦戰天的薄脣,似有些迷惘的開口:“師父,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