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綴滿星辰的蒼穹,深不見底的黑色,還有漂浮在空中,像是平行線一樣永不相交的一條條石板路,沐澤坐在那裡,如同滄海一粟,星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時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蒲團打坐的沐澤忽然睜開了眼睛,兩道金光從那一雙大的出奇的眼眸中散發而出,瞳孔中似乎有無盡的符號在不算的閃現,破碎,湮滅,然後,歸於沉寂。
隨着那些符文的湮滅,眼中的神采慢慢恢復,沐澤漸漸回神,朝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這些石板以及綴滿星辰的蒼穹,還有那深不見底的黑色,讓他的眼中有些流連和懷念。
默默的看了片刻,然後轉身,一步步朝來時的路走去。走到石板路的盡頭,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他沒有停步,一步邁出,隨着那邁出的腳步,眼前的漆黑居然出現了一層層的波紋,隨後,沐澤的身影便逐漸消失在這一片漆黑中。
祭壇中央,沐澤的身體保持着原先的姿勢,手掌伸出,握着光柱中的石書。忽然,石書一閃,沐澤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就在睜眼的那一刻,沐澤的眼中的光芒如波瀾不興的星海,深疚中還閃爍着智慧的光輝。
身前耀眼的光柱逐漸變淡,籠罩在祭壇四周的光幕也開始漸漸地消失。沐澤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石書,嘴角微微蕩起一絲笑意,然後將石書收了起來。
光幕撤掉的時候,正在廣場上打坐的南修辰和南陌離同時睜開了眼睛,南陌離面帶喜色,趕忙起身,滿臉希望的看向祭壇。
很快,沐澤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石階上,沐澤還沒下來,南陌離就跑上前去,開心的道:“沐澤,你接受傳承了?”
沐澤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問道:“月月呢?”
南陌離滿臉的喜色僵住,自己擔心了那麼多天,等待了那麼多天,最後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換來,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但是千言萬語卻在最後化成一抹苦笑浮現在臉龐。
南修辰有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南陌離,對沐澤道:“陣法的壓力對月兒來說太大了,就先回船上去了。既然傳承完了,我們也回去吧。”
“好吧。”沐澤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完,邁步往前走去,走了兩步,卻發現不對,一轉身,看到南陌離站在那裡,低着頭,似乎有些落寞。
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聲音中帶着一抹疑惑和關心:“陌離,你怎麼還不走?”
正獨自悲傷的南陌離陡然聽到沐澤叫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擡頭,一雙美目中帶着期待,道:“你在叫我?”
那亮亮的眼神讓沐澤有些不自在,別開眼睛道:“是啊,我在祭壇待了多久?”
“十天!整整十天,你不知道……”僅僅一個注意,就讓南陌離滿血復活,恢復了從前纏着沐澤時候的樣子。
走在最前面的南修辰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其實沐澤和陌離還是有戲的,雖然從開始他就察覺到了沐澤對雲逐月的心思,但是沐澤卻從來沒有爭取過,他對雲逐月的態度很奇妙。
ωwш ●тт kǎn ●CΟ 喜歡,可是卻甘願永遠看着她笑。
若是南陌離能和沐澤
在一起,這是最皆大歡喜的結局了。
而此時,在船上,雲逐月和南軒夜正在釣魚,兩人在各佔據了甲板的一邊,長長的魚線垂在海中,隨着波浪微微的擺動着。身邊各有一個侍衛撐着遮陽傘,在遮陽傘的陰影下,雲逐月更是悠閒的翹着二郎腿,感受着那帶着自然氣息的海風吹臉龐,有些微鹹,但是吹在臉上卻感覺很舒服,那姿勢不怎麼像釣魚,倒是更像度假。
這幾日她已經將一套體能訓練計劃交給了南軒夜,並且表明,這項訓練只是針對普通人或者是低級的修煉者,畢竟軍隊裡的士兵,大部分還都是個葉師而已。
不過這份計劃卻意外的受到了冷夜等一干侍衛的推崇,什麼引體向上,俯臥撐啊,蛙跳之類的,讓這些侍衛一個個練的不亦樂乎,看雲逐月的眼神,那更是多了一份崇拜。
所以,對於誰給雲逐月撐傘這個問題,讓本就對雲逐月產生崇拜感的衆人僵持不下,爭着想要獲得這個機會,一時無奈之下,乾脆就來了一場俯臥撐比賽,最後勝利者就可以昂首挺胸的站在雲逐月身邊給她做傘柱子了。
南軒夜扭頭看了雲逐月一眼,笑道:“小月兒,你這收買人心的功夫還真不錯,本王培養了數年的人,你只用一套計劃就收買了,真是太讓本王傷心了。”
充當傘柱的兩位侍衛抖了抖,後背齊齊的冒出了冷汗,王爺這話怎麼說的冷颼颼的啊。他們可是很忠誠的啊,千萬不要拿他們開刀。
雲逐月撇撇嘴,開口道:“王爺大人,您不知道釣魚的時候不能說話嗎?我的魚都被嚇跑了,另外糾正一下,我那不叫收買人心,而是個人魅力。”
兩位侍衛的腿又抖了抖,兩人間這種對話,雖然這些天來已經見的多了,不過這麼頂撞王爺真的好嗎?雲小姐啊,請您也照顧一下我們的小心臟好不好。
“哦,原來是個人魅力啊,怪不得本王都被小月兒給吸引了。”聽了雲逐月的話,南軒夜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雙鳳眸笑的瀲灩生輝,那目光讓人不敢直視。
王爺這是赤裸裸的表白啊!給雲逐月撐傘的侍衛驚嚇過度,手一鬆,遮陽傘在海風的作用下朝前倒去,好在他手疾眼快,趕忙抓在了手中,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那侍衛便瞥見王爺投來的冰冷眼神,瞬間嚇的手腳都冰涼了。
“修辰?肯定是沐澤出關了!”正在釣魚的雲逐月目光向島嶼無意間的掃了一下,忽然間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走了出來,頓時叫出聲來,將手中的魚竿向一邊隨意的一丟,然後迅速的起身,接着便朝船下跑去。
南軒夜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雲逐月的動作,一雙鳳眸不由自主的跟着那雀躍的身影移動着。
侍衛看着王爺轉移了注意力,頓時鬆了口氣,身上的冷汗漸漸退去,雲小姐果然是福星,救命恩人啊!
轉眼間,雲逐月就已經下了船,看到南修辰走在前面,身後不遠處是沐澤和南陌離,南陌離不知道在和沐澤說些什麼臉上帶着笑意,至於一邊的沐澤雖然神色寡淡,不過卻沒有打斷她。
看着兩人如此的情景,雲逐月不由得揚了揚嘴角,給南修辰使了個眼色,笑道:“那兩個人有戲哦。”
南修辰淡淡一笑,開口道:“或許吧。”他不知道,如果雲逐月也這麼輕鬆的將他和別的女人配在一起,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沐澤!怎麼樣了?”雲逐月衝沐澤招招手。
看着眼前正在揮手的雲逐月,沐澤臉上蕩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道:“我接受了天陣道體的傳承,不過很多東西以我現在的水平還不能使用。”
和南修辰的目光對上,南陌離再次苦笑,不管她站在他身邊多久,只要雲逐月一出現,他的目光就會離開自己。南陌離知道雲逐月的心思不在沐澤的身上,可是每當沐澤將目光移向雲逐月身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羨慕她。
“傳承已經好了,沐澤接下來怎麼打算?”雲逐月隨口問道,他們在海上漂的時間已經夠長,可以回去了。
沐澤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暫時不打算離開了,我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我的傳承也需要在這裡穩固。”
雲逐月一愣,開口道:“要多久?”
“短則幾個月,長則三年五載。”沐澤開口。
“我們沒辦法等那麼久。”南軒夜從後面走來,淡淡開口。
沐澤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是和你們告別的。”
南陌離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咬了咬嘴脣,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開口道:“我留下來陪你!”
沐澤微微有些驚訝,可還是開口道:“你是郡主,還是回去吧,以後不要做這麼任性的事情。我這裡……不需要別人陪着。”
南陌離臉色一白,沐澤的那些話,一字字都像是一把利箭一樣射向她的心間,很痛,痛的她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幾年,她一直在單方面的纏着沐澤,沐澤什麼也沒有說過,她一直感覺這樣很好,給予她一絲的希望,起碼沐澤沒有拒絕他,但是這一次,沐澤算是很直接的拒絕了她。
“呵,我知道了。”南陌離轉身,不想讓沐澤看到自己的眼淚,大步朝大船走去。卻在快要踏上扶梯的時候停了下來,背對着沐澤,手緊握着裙邊,身子微微的有些發顫,片刻後,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沐澤,我很喜歡你,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三年,我等你三年,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覺,我就會嫁人。這,當成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好不好?”
沐澤站在原地,不知爲何,南陌離哭的時候,他忽然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如今聽到南陌離的話,他知道自己應該乾脆一點拒絕到底,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個字:“好。”
南陌離愣了愣,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嘴邊掛上了一抹苦笑,然後頭也不回的上船。
感情的事情,大家也不好說什麼,既然沐澤決定留在小島上,南軒夜便命人給沐澤留了一艘中型船,方便他以後離開,之後幾人就和沐澤告別了,隨着漆黑的大船緩緩駛出港灣,眼前的道路竟然在逐漸的收縮,最後消失。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他們來的時候一樣,一眼望去,風平浪靜,海面上什麼也沒有。
南陌離站在船尾,看向小島的方向,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三年,給她的感情做一個終結,或者,賭一個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