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秋宴會上的事情倒是很快就傳開了，寒溯影對蕭疏陌的恩寵在宮中更是盛傳。
然而不管外面怎麼傳，蕭疏陌本人卻依舊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惹得各宮的妃嬪的羨慕和嫉妒。
托腮倚在窗邊，看着已經開始飄落的葉子，蕭疏陌的思緒又不知飛到了哪裡。
“娘娘，瑞元公主來了。”彩寧繞了進來在蕭疏陌耳邊輕聲說道。
瑞元公主？蘇綰？她來幹什麼？
她和蘇綰的交集，也不過是在中秋家宴上的匆匆一面罷了。
待蕭疏陌繞到小廳時，蘇綰正在興致勃勃地打量着小廳裡的裝飾——中秋宴後，寒溯影派人送來了很多東西，漪蘭宮的大多裝飾都被重新更換過了。
“看來婕妤娘娘對皇兄來說真的很特別。”看到蕭疏陌走進來，蘇綰收回了目光笑到。
“公主說笑了。”蕭疏陌略施一禮回道，“彩寧，爲公主奉茶。”
蘇綰兒時是由柳太后教養，和太后的關係自然不用多說，如今突然來這漪蘭宮，也不知是敵是友，自然是帶着刺探的心思，說話也不禁客氣了不少。
“這哪裡是說笑，皇兄對婕妤娘娘的恩寵可是傳遍這後宮了，雖爲叛臣之女，卻能得到靈舒公主的交好，甚至能得到皇兄的青睞。”蘇綰走到蕭疏陌身邊，仰頭看着蕭疏陌笑道，“這樣的榮幸，後宮之中能有幾人能得。”
“看來公主對疏陌瞭解的挺多的。”蕭疏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也坐了下來，撐着下頜看着蘇綰繼續問，“疏陌還想知道，太后還和公主說了些什麼？”
“婕妤娘娘怎麼會覺得是太后和我說的？”蘇綰笑問。
“不是嗎？”蕭疏陌也掛着笑看着蘇綰。
“在這諾大的皇宮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人多了，閒言碎語自然就多了，想不知道都難。”
“看來這宮中，養了不少閒人啊。”蕭疏陌不甚在意，“趕明兒我和陛下說說，清理一些？”
“皇兄朝堂之上事務繁忙，哪裡有空過問這些小事。”蘇綰搖了搖。
“可是……我如今正榮寵加身啊。”蕭疏陌笑意盈盈地說，“恃寵而驕，不正是這樣麼。”
“你……”蘇綰有些震驚地看着蕭疏陌，“這種話，就不怕讓別人聽到，娘娘難道不知道在這宮中需慎言慎行麼！”
看着有些驚怒的蘇綰，蕭疏陌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看着蘇綰：“若我慎言慎行，難道就能擋得住這隔牆的耳了？這後宮之中的構陷，疏陌相信公主也自幼便耳濡目染了吧。”
蘇綰身爲鄰國的嫡長公主，這些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看着沉默的蘇綰，蕭疏陌也不說話了，半晌後，蘇綰搖了搖頭：“這不對的。”
“什麼不對？”蕭疏陌好笑地看着她。
“你不應該對我說這些。”蘇綰一臉糾結地道，“你應該知道，我和太后……”
不知爲何，蘇綰連剛稱呼蕭疏陌的‘娘娘’二字都不用了。
“公主剛纔也說過了，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便是閒言碎語和小道消息，太后對我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呢？”蕭疏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可知剛纔這些話我若告訴太后……太后若有心想找你的不是，即便是皇兄也不一定保得住你。”蘇綰皺了皺眉。
“公主從剛纔難道不是一直在提醒疏陌當心隔牆有耳嗎？”蕭疏陌故作震驚地看着蘇綰，“難道公主在試探我而已？”
看着蕭疏陌這個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蘇綰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如果我真是有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的話便已經得罪了太后了。”
蕭疏陌笑笑，也不作答。見蕭疏陌不打算開口，蘇綰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今天本就只是因爲好奇才來這漪蘭宮的。
蕭疏陌進宮的這幾年她並未回來過，所以蕭疏陌說的沒錯，關於她的大多數事情，都是從太后那裡知道的。在蘇綰的印象中太后一直是雲淡風輕地，彷彿這後宮之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能讓太后在意的，也不過一個寒靈舒，然而如今，又多了一個蕭疏陌。
因爲好奇，才覺得有趣，她現在也纔會坐在這漪蘭宮中，和蕭疏陌聊些有的沒的。雖然她是先帝姐姐的女兒，是寒溯影的表妹，但終究她只是鄰國的公主，這裡的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這點自知之明，蘇綰還是有的。因此對於蕭疏陌，她真的只是好奇，就如四年前第一次見到死裡逃生的寒靈舒一般。
不多時，寒溯影便往這邊來了，蘇綰也就起身告辭了。
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回頭問蕭疏陌：“你真的相信我？”
蕭疏陌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信我自己。”
相信曾經在商場上週旋於各企業之間的自己的眼光。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寒溯影莫名其妙地目光中離開了。
“她來做什麼？”蘇綰走後，寒溯影問蕭疏陌。
“怎麼，公主殿下不能來嗎？”蕭疏陌挑眉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雖然瑞元不是太后德妃之流……”寒溯影還未說完便被蕭疏陌打斷了：“既然不是太后和德妃之流，那就沒什麼好怕的吧。”
“你也會怕？”寒溯影挑眉，“你剛纔一定又和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吧？”
“這話說的，什麼叫不該說的話。”蕭疏陌笑嘻嘻地看着寒溯影，“就算說了，不是還有你嗎？你說的，反正已經得罪太后了，再多得罪一點也沒什麼。”
寒溯影將人拉到了自己懷裡，垂首在蕭疏陌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但你可知道，我也會……護不住你的。”
“呵。”蕭疏陌輕笑一聲，雙手捧起了寒溯影的頭，看着他道，“瑞元公主也說了同樣的話，看來以後，我真的需要小心一些了。”
看着眼前的人說着沒什麼誠意的話，寒溯影只得摸摸嘆了一口氣。
“你放心，我也能保護好自己的。”
“怎麼保護？你可別忘了在這京城之中你算得上孤身一人了。”
“那不還是因爲你將我的家人發配出去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