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市的邊緣

Love is hard to get into, but harder to get out of.

王秉秉打開門,把燈拉亮,突然出現的人嚇的他退後一步。

這纔看清是自己的舅舅,“誒?舅舅你怎麼來了?怎麼不開燈坐在沙發上”

沙發上的中年男人面容嚴肅,“爲什麼?”

王秉秉莫名其妙的說:“什麼爲什麼?舅舅你今天好奇怪啊?”想起自己的舅舅,從記事起最喜歡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舅舅了,當醫生的他不僅買很多好玩的東西給自己,而且還教會自己很多爲人處世的事情。從來對自己都是無微不至的關係,今天這一反常態,到底是怎麼了?

“秉秉…自首吧!”

這句話聽到王秉秉的耳朵裡如晴天炸雷,但王秉秉依然保持着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笑笑,說:“舅舅開什麼玩笑啊?什麼職守?”

王秉秉的舅舅依然坐在沙發上,依舊的面無表情:“你女朋友…是你殺的吧?”

“……”

“你女朋友墜樓身亡後,很巧的是,我是她的主治醫師,經過檢查,她肚子裡竟然還有孩子,無疑,那孩子肯定是你的!”

王秉秉這時反而異常的冷靜了下來,從容不迫的說:“呵呵,舅舅,她已經自殺這麼久了,警察都說她是自殺,你只憑她肚子裡有個孩子就說我殺了她?我爲什麼要殺她?”

王秉秉的舅舅沉默着,本來只是想詐他一下,現在看他這麼平淡的樣子,一顆心沉了下來,再傻也知道就算不是他殺的也一定和他有關。

“舅舅,咱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過來啊?”王秉秉熱情的笑着,提着水壺在桌上倒了一杯茶給他。

王秉秉的舅舅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秉秉,我真心希望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今天來只是想知道一些細節,我並沒有告訴警方你和她的關係,但警方早晚會知道的,我今天來就是想先問清楚你!”他推心置腹一般的說着,端起茶杯,往嘴邊送去,就在擡起手臂的一剎那,本就和他只有一尺之隔的王秉秉突然高舉水壺重重的砸了下去。

嘭的一聲,水壺內膽碎了一地,開水四濺,王秉秉的舅舅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侄子突然對自己如此放肆,一個有心,一個無意。根本來不及做反應就被水壺砸在頭上,攤在了地上。

他立刻感覺到頭上往外涌粘稠的血液,他趕忙準備撐起身子,學醫的他知道這個狀況不止血的話會很危險。右手剛剛撐起,還沒來得及使力,又是嘭的一聲。王秉秉擡起玻璃茶几整個的砸了下去,哐噹一聲,玻璃茶几瞬間成了碎片,和剛纔滿地的開水混合在一起。

王秉秉這時才停下手,緩和了一下呼吸,“對不起,舅舅,從小你就是最疼我的了,我本不想這樣,但是你發現了我的秘密,這件事後面有很多我的秘密,我不想被別人知道,哪怕是你,所以…對不起了!”王秉秉跪倒地上,磕了一個頭。

“咳咳…”王秉秉的舅舅還沒有失去意識,但渾身已經使不上力,腦袋沉的已經擡不起來,只感覺鮮血像噴泉一般的往外涌,手卻沒有一點力氣說是哪怕堵一堵傷口。他費勁的吐出一口氣,艱難的說:“秉秉…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正跪在地上的王秉秉看着他的臉,鮮血從頭髮中滲的滿臉都是,樣子十分駭人,眼睛除了眼球,整個眼白都被紅血絲覆蓋。就在這時聽見這句話,王秉秉身子一顫,“老傢伙,你說什麼?!”

“我…我是你親生父親!”

王秉秉眼睛睜得大大的瞪着他,王秉秉早就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小孩,所以從小都比同齡的人成熟的快,從小自己的舅舅就對自己非常好,所以比起自己的養父養母,自己更愛自己的舅舅,更恨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今聽他這麼一說,瞬間感覺天塌下來一般的壓抑。

“秉秉…你可能並不知道…你的爸爸…咳…年輕時和你媽媽也就是我的妹妹結婚……可是…可是你的媽媽有不孕症…他們在一起兩年了都沒有孩子,這件事怕告訴你爸爸後你爸爸會離開她,所以…所以我憑着我在醫院的關係告訴你爸爸說他患了不育症,如此…他們兩人才…才走到現在……”

“你他瑪的別放屁!”王秉秉生氣的大喊。

“咳咳…秉秉,後來…你的媽媽我的妹妹就提議要收養一個孩子…咳咳…我那時有一個你的舅媽並不知道的舊情人,她在我的醫院剛剛產下我的私生子…那個…孩子…就是你!”

王秉秉忍不住的顫抖,這竟然就是纏繞自己多年的身世之謎!

“其實…就算是你殺了她又能怎麼樣呢…我…難道不會想辦法幫你嗎?爲什麼…爲什麼…咳咳!”

“爲你他瑪的老棒槌!我X!”王秉秉順手抄起一個玻璃碎捅了過去。

王秉秉的舅舅滿臉的不可置信,本來已經知道自己可能不行了,打算告訴他這段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不求別的,只求臨死前能聽自己的親生兒子叫自己一生‘爸爸’!可笑的是剛纔還叫自己老傢伙,現在卻變成了老棒槌。

他不可置信的感受着玻璃碎扎進自己心臟的感覺,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是啊!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秉秉,以後的路,要自己走好了。

王秉秉精神失常一般的不停的捅,嘴裡還不停的喊着:“我X!你個老棒槌,編你媽的瞎話,我叫你他瑪的編!我叫你他瑪的編!我是你兒子!我是你媽的血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滿地的鮮血。

滿屋的沉寂,王秉秉癱坐在地上,抓着頭髮。手上因爲剛纔的玻璃碎猶自在流着鮮血,但他恍然未覺,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加快的心跳仍然無法平息,他試圖點燃一根菸靠尼古丁來鎮定自己,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小車?你今天怎麼…啊!!”來人還沒把話說完就被面前的一切嚇的七竅生煙。

王秉秉艱難的擡起頭,發現是何旭輝,猛烈跳動在額頭的青筋突然舒展了下來,他想出了使自己脫身的辦法。

王秉秉不知道何旭輝有沒有見過自己的照片,不過自己卻從車佩萍的手裡見到過他的。這個房子本就是以車佩萍的名義租的,自己只不過在沒課的時候纔過來陪陪她。

“哈哈!”王秉秉獰笑着,將手邊的玻璃碎扔了過去,何旭輝本能的用手擋開,就何旭輝的視線被自己的手一揮的剎那遮擋的時候,王秉秉已經一刀捅了過來,一刀、兩刀、三刀。

“哈哈,三刀一出,你已經死了!哈哈哈哈”王秉秉像個神經病一樣笑着,推開門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還不忘扶好自己的眼鏡,弄順自己的劉海。

如果說,剛纔何旭輝的出現讓王秉秉很意外,那麼此刻車佩萍的出現就讓王秉秉感覺詫異。

“誒?秉秉你待門外幹什麼?”車佩萍嬌笑着說。

王秉秉眼中的奸惡一閃而過,他聽出來車佩萍並不知道何旭輝來過,他感覺真是連神都站在自己這邊要幫自己。他笑着走過去。

“小車,今天打電話說我要來找你的,有很多話我要喝你說清楚。”王秉秉說着走到了車佩萍面前,抱住了她,“我好想你。”

車佩萍正準備張口說話,瞳孔已經放大,倒在地上的時候仍恍若未覺,王秉秉抽出刀,添了一口刀上的鮮血,獰笑着。

車佩萍雖然呼吸慢慢變小但並沒有震驚也沒有害怕,這樣反而讓王秉秉開始害怕起來,車佩萍攙扶起自己成坐着的姿勢,看着王秉秉,不帶一絲感情的說:“我…不想再悲傷的睡在你身旁。”

王秉秉後退了兩步,他恍然擡起頭,突然看到兩個人在快步的朝這邊小跑着過來。

兩個都是男的,跑在前面的男孩王秉秉並沒有見過,但後面的那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人自己卻覺得眼熟。

這兩人正是阿力和張拓,阿力飛快的跑過去,在他看到車佩萍的時候,他的心隨之一跳,跑過去,抱住了車佩萍。把背影留給了王秉秉。

王秉秉面對着面前的張拓,獰笑了一下說:“想不到你們還有一個人跑的這麼慢。”

就在張拓回頭的一剎那,王秉秉已經用剛纔的尖刀朝阿力背部捅了過去。

張拓情知被騙,趕緊回過頭,暗叫一聲不好,腦海裡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應,腳一蹬就撲了過去。

這電光石火只發生在一瞬間,等阿力回過神,懷裡已經是帶着半截刀身的張拓了。

王秉秉依然站在阿力的身後,阿力恍然未覺,抱着張拓在懷裡,愣愣的看着張拓,只聽見張拓模模糊糊的說了一句“兄弟…你沒事就好。”然後就昏了過去。

阿力癱坐在地上,懷裡的張拓滾了出去,停在了他身前。

阿力腦子十分的混亂,他突然想起凌老闆第一次見張拓來找自己後對自己說“我就不明白你爲什麼喜歡和這些小流氓混在一起。”

阿力現在在苦笑,是啊,自己從來不喜歡和讀書人在一起,他知道,人,書讀的多了,事情都會看得很淡,對情誼同樣如此,遇事總會先考慮自己的利益。而和自己一樣書唸的不多的人,像張拓、齊稼楠總是在這種時候讓阿力明白情誼的珍貴。

阿力不禁問自己。

兄弟一詞,何須這樣解釋它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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