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時開闢的洞府之中,羅震瞧見子蝶正在翻閱着一卷陣法卷軸,她整個身心都是沉浸到陣法之中,就連羅震走了亓來都是沒有發現。
“怎麼樣了,有了什麼眉目嗎?”羅震輕聲問道。
子蝶聽到羅震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合上卷軸,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個陣法,我以前從未見過,而且,在這本陣法古卷止,也是沒有查到與之相關的陣法。”
羅震嘆了口氣,道:“不知道,這個陣法是什麼人佈置的,他爲什麼會在哪裡花那麼大的手筆,設下一個這樣的陣法!”
子蝶沒有答話。此時,天色漸暗,寒露降下。
二人都沒說話,沉默了少時,洞府之內,靜得可怕,就連一根細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突然,自洞府外面,又傳來那些紅目妖蝠的“呲呲呲”的叫聲。羅震與子蝶二人一開始也並沒放在心上,但是,這種聲音,卻是一直手持續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減弱的跡象,羅震心中不由感覺有點奇怪。前段時間,這些紅目妖蝠也會趁着夜色,出來吸飲露水,但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它們便會返回巢穴之中。蛤是今天卻是有點反常,一個多時辰了,它們還在外面。
羅震與子蝶想些視一眼,便同時朝着洞府之外走去。
成羣結隊的紅目妖蝠,此刻在夜空之中,疾速的飛行着,他們似乎也是發現了羅震與子蝶二人,於是開始朝着佈滿石洞的石壁飛去。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羅震與子蝶二人大爲震驚。
那些紅目妖蝠,數量不少,一隻只飛到石壁附近之後,並沒有急着回到各自的巢穴之中去,而是逗留停棲在光滑的石壁之上,組成一個碩大無比的人型妖蝠圖形。
此時,羅震發現情況不對,便立刻將神識祭出來,掃向那個人型妖蝠。卻是發現,在那個人型妖蝠的圖形之中,似乎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這種靈力波動,十分的純淨,絕不是妖獸所具備的。而且,這這個人型妖蝠圖形之內,羅震的神識也是感應到有另一股與他不相上下的神識存在,不過那股神識有點零散,彷彿是由支離破碎的一塊塊組成。
突然,那個人型妖蝠的圖形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你們是誰?”
羅震與子蝶不意這個人型妖蝠會開口說話,都是大爲吃驚。他們剛開始看到這個人型妖蝠圖案之時,都以爲是這些紅目妖蝠被人訓練,所以纔會組成一個這樣的陣形,但實事明顯並非如此。
愣了一下,羅震才道:“小子羅震,乃修真界一介散修,敢問前輩是何人?”
那人型妖蝠忽然一陣晃動,一道人影自其中脫遁而出,羅震發現,這道人影,竟然是由純粹的神識凝聚而成。
那道人影緩緩朝前走了幾步,上下打量了羅震風眼,道:“一介散修,竟然也有如此修爲,更難得的還是如此年輕,果然是大有仙緣。老夫的名號嘛,同百年前,貌似是叫什麼洞幻真人,太多年沒用了,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子蝶站在一旁,呆了片刻,突然想到什麼,於是問道:“敢問這裡的陣法,是前輩所佈置的嗎?”
“你是說這個千山幻陣?不錯,正是老夫一時興起,佈置下來,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卻是成了老夫最後的藏身之地。”洞幻真人語氣之中,似乎有點自嘲的味道。
羅震沉吟片刻之後,問道:“前輩怎麼會以這樣一種形態存在呢?”
洞幻真人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你們有興趣知道,那老夫就從頭至尾,將事情的始末一一說給你們聽。”
羅震與子蝶二異口同聲道:“前輩請講。”
洞幻真人稍爲沉思一片刻,將埋藏在記憶深處數百年的秘密,慢慢的說了出來。這些事情,藏在他心裡數百年,一直有如一塊巨石壓在心口,讓他十分的難受,如今有羅震與子蝶願意當他的聽衆,聽他傾訴,那他也樂意細細道來。
“那還是自七百年前說起了。那時候,因爲一隻毫不起眼的中階靈獸,靈界與冥界之間,展開了一場長達千年的戰鬥。其實,靈獸事件只是一根導火索,靈界與冥界之間的矛盾,日積月累,早就到發爆發的邊緣了,需要的不過是一點紅星。
當然,以這靈界與冥界的真實實力,是根本不可以將戰事持續那麼長的時間的,但是,戰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古仙之域、古神之村、古妖之海、古魔之殿和這四在傳說中的勢力都是捲了進來。古仙之域和古神之村自然是與靈界站在同一戰線上,而古妖之海與古魔之殿也是與冥界達成統一認識。兩方之間的戰鬥,一直打了一百多年,都是有各勝負,雙方的實力也是相差不多。
這時候,處於中立位置的古巫之寨,就顯得特別重要了。因爲一端古巫之寨加入到那一方,那麼勝利的便會傾向哪一方。所以,雙方都是竭盡全力的想將古巫這寨拉到自己的一方。就在此時,古巫內部也是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是以黑巫長老爲代表的,同意支持冥界一方,而以白巫爲代表的一些古巫族人,卻是堅決反對,要加入到靈界一方。因爲古巫這一脈,以前一直沒有被古仙之域,古神之村,古妖之海和古魔之殿所承認是古修一脈,所以他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讓那四大勢力承認自己的存在。因爲只有得到了他們四大上古之族的承認,才能夠擁有進入到混沌世界資格。而現在,這四大上古之族,都是有求於古巫之寨,所以,都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古巫之寨提出來的條件。但是,接下來的問題是,這古巫之寨,最後卻是分爲白巫與黑巫兩股勢力,分別投靠了靈界與冥界。這樣一來,雙方仍然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最後,靈界將主意打到了修真界的身上。
因爲戰事持續了八百多年,任何的手段雙方都是使用過,任何能夠借用的力量,也都調遣出來了。雙方的對峙,處於一個很微妙的平衡點上,可以說,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只要一根稻草壓上去,便是改變這種平衡,分出勝負。而修真界,在靈界眼中,便是那根稻草。
當時的修真界,可是要比現在強大不少,化神期的高手,也是隨處可見,老夫記得,在修真界內,當時年紀最輕的一位化神期修士,只有區區四十二歲,就連老夫也不得不佩服其修煉天賦。
果然,修真界的加入,很快讓戰局發生了變化,僅僅在一百多年的時間內,冥界一方便是被靈界徹底打敗。但是,靈力一方也是元氣大傷。修真界就更不用說了,損失慘重。化神期的高手,一時間驟減,整個修真界內,加起來也不足百人。而且,對於修真界,冥界那方一直耿耿於懷,時不時的出來騷擾一下,不過他們也不敢太過分,畢竟修真界還有靈界這個強力的後盾。
但是,接下來的一件事,卻是令修真界所有的修士都沒有想到。在一段時間內,靈界突然失去了與修真界的聯繫,好似將修真界遺棄了一般,這就給了冥界一個好機會,報復修真界。
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說修真界剛剛也是捲入到場戰鬥之中,就算是沒有捲入,與戰敗後的冥界,也不可能有一拼之力,所以,整個修真界,開始迅速的衰敗起來。
但是,在修真界內,仍然還有一股勢力,與冥界修士進行着最後頑抗,老夫便是這股勢力之中的一員。當時,我主要負責陣法方面的研究,好給修真界內的修士提供安全的洞府和居所。
雖然與冥界的對抗很艱辛,但是冥界修士將想輕易將修真界周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時候,修真界的希望,都寄託在能夠儘快與靈界聯繫上。只有這樣,才能保全修真界,否則,不過兩百年,修真界便會被冥界慢慢的磨死,最後難免走上滅亡之路。可是,隨着時間飛快的流逝,靈力那邊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期間,修真界也曾有化神期圓滿的修士,飛昇靈界,但是,他們一去之後,便是再也沒有消息了。這讓修真界的修士開始懷疑,修真界是不是已經被靈界所拋棄了。
俗話說得好,屋漏偏遭連夜雨,破船又遇打頭風。禍不單行的是,修真界最後一股與冥界對抗的勢力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將整個修真都給出賣了。老夫所設下的陣法的破解之法,也是被他全盤向那冥界修士托出。於是,冥界開始發動對修真界毀滅性的報復。而老夫也是一路被數名冥界修士追殺,最後逃到這裡,卻還是被那幾名冥界修士圍堵住了,老夫當時別無選擇,爲了不落入冥界修士的手中,便自毀肉身,靈力自暴,將三魂七魄都擊潰,一時間神魂俱散。當然,這些都是假象,但爲了騙過那幾名冥界修士,老夫的神魂真的是灰飛煙滅了。不過,老夫修煉了一種法訣,這種法訣的特點就是,能將消散不足一個時辰的神魂,重新凝聚起來,不過破鏡難重圓,神魂卻是無法修復了。
那時候,老夫知道自己的處境,哪裡都去不得,於是便藏身在這個以前無意之中設置的這個陣法當中來。破碎的神魂,每天只能凝聚一個時辰的時間,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我便全心全意的修煉神識,因爲神識越強,破碎神魂所能凝聚的時間就越長。而且,等到神識足夠強大之後,便是可以將神魂修復,奪舍重生。但是,過了幾年之後,老夫發現這種方法所取得的成效卻是微乎其微,於是便苦心思索着別的方法,不過去是沒有想出來。直到有一天,老夫正在修煉元神之時,有幾隻紅目妖蝠無意中闖進來,突然老夫心中一動,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另人熱血澎湃想法。
那就是,將那些破碎的神魂,寄生到這些紅目妖蝠體內,這樣一來,我便可以無時無刻的利用神識,來操控着這些紅目妖蝠來得進行修復神魂。
這種方法果然奏效,不到半年的時間內,老夫便是可以操控着那些體內有附着老夫破碎神魂的紅目妖蝠,凝聚成各種形態,直到有一天,老夫所凝聚的出來的形態,像一隻猴子,於是心中靈機一動,經過千百次的試驗,終於可以凝聚成一個人型來。而經過這些年的神識修煉,老夫的神識也是早就達到了凝實的階段,然後可以勉強自這人型妖蝠之中,藉助紅目妖蝠原有的生命之息,把破碎的神魂暫時與神識相結合,凝聚成我現在的這幅樣子。”
說完這一切,羅震與子蝶二人恍然在夢中一般。那些什麼古仙古神,古妖古魔的東西,他們從未聽人說過,也不知道,在數百年前,修真界竟然遭過如此浩大的一場劫難。只是這一段秘史,在現在地修真界中,卻是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這讓羅震感覺到有點反常。或者,其中有着別的什麼隱情。
突然,羅震想起了什麼,問道:“前輩,你說修真界被叛徒出賣,而你則被殺了,那麼後來修真界怎麼又沒有被冥界所毀滅呢?”
洞幻真人道:“對於此事,老夫也是不太清楚,這些年一直呆在這裡,從沒有踏出去。不過以老夫的猜想,當時肯定是靈界及時也修真界聯繫上了,所以才免去了修真界一場滅頂之災。”
子蝶在一旁問道:“那個出賣你們的修士,真是可恨,簡直有辱修真界的名聲。他叫什麼名字?”似乎女人對這些東西總是特別感興趣。
洞幻真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扭曲起來,在他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每一道有如刀刻的皺紋裡,都充滿着仇恨,但這種仇恨之中,又似乎帶着深深的無奈,半晌之後,他才悠悠說道:“他叫許如真,是老夫一奶同胞的親生弟弟!”
聽到洞幻老人的回答之後,子蝶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知所措,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叛徒竟然會是眼前洞幻真人的親生弟弟,於是吱吱唔唔道:“對不住,我不知道……”
“你不必自責,自從他出賣修真界的那一刻起,老夫與他便是成爲勢不兩立的敵人。你說得不錯,他就是修真界的敗類,也是修真界的恥辱。若是他還活着,有朝一日讓老夫遇見,老夫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殺死。”
此時,洞幻真人用神識所凝聚的人影,開始出現一陣陣的晃動。羅震知道,他已是快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但是這個千山幻境的陣法,眼下只有他能破解,若是想與子蝶二人脫身出去,那就必須得從洞幻真人口得得知破解之法,於是羅震也顧不其他的許多,直接開口問道:“前輩所設下的這套陣法,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洞幻真人此時也是記起,眼前的二人是被困在了自己佈置的千山幻境之中,不能脫身,於是有點不好意思道:“破解之法倒是有,不過也要花上一段時間。因爲當初老夫設下這個陣法,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並沒有想太多,所以,有些地方還不夠完善,若是想破陣,那就必須先將這套陣法完善,否則貿然破陣,恐怖會出現難以預料的意外。”
“完善這套陣法,還得需要多長的時間?”羅震眉頭一皺,問道。
洞幻真人沉吟少時,道:“若是老夫修爲全在的時候,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但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老夫只是這介神識之體,根本無法完善陣法。”
子蝶連忙說道:“那沒關係,晚輩對於陣法也是略有研究。前輩只要將這個陣法之中的一些機要都詳細的說與我知道,相信花不了多長的時間,我便也可以將這個千山幻境的陣法完善。”
“你懂陣法?”洞幻真人盯着子蝶,感覺有點意外,問道。
子蝶點了點頭,道:“嗯,也算是淫浸陣法之道不短的時間了。對於一般的太古陣法,也是略知一二。”
“那就太好了。實不相瞞,老夫在幾百年的時間裡,也是將這個千山幻境的陣法在心中完善了無數次,但苦於無法親身完成。如今,老夫便將這千山幻境的陣圖與機要給你,那你便可完成老夫多年未了的心願了!”一個將畢生心血,都投入到陣法研究之中的人,天天守着一個自己佈置的殘缺不全的陣法,雖然心中已有了完善陣法的方案,但限於自身條件,卻久久不能實現,現在突然出現一個人,能夠幫他實施這個方案,完善這個陣法,那麼他也會感到十分的高興。
“不過,老夫神識不能支撐多久了,等過幾天,紅目妖蝠吸納到足夠的能量之後,老夫再次用神識凝聚人形,然後口面相授。”洞幻真人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影便是開始漸漸消散,最後化爲數道光點,投回到那羣紅目妖蝠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