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略顯沉重的心情,葉歡離開了小麪館,打車回北國風光。
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很自來熟的人,從葉歡上車開始,就自顧的不停說這話,還伴着爽朗笑聲以及偶爾的幾句粗口。
葉歡問司機:“大哥,你今天生意應該很好吧?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沒有沒有,我今天從接車到現在,一共才拉過五個客人,賺的錢還不夠繳費的。”司機大哥一揮手,隨意的說道。
葉歡便好奇問道:“那爲什麼你這麼開心的樣子?”
司機大哥咧着嘴笑道:“爲什麼不開心呢?人這一輩子反正就那麼點時間,每個人每天可能都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但是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反正都要過一天,那爲什麼不讓自己過得儘量開心點呢?”
葉歡聞言動容,看着司機大哥平凡的側臉,忍不住點了點頭。
司機大哥只是一個平凡人,他每天或許就是枯燥的開車,可就是這樣一個平凡人,卻擁有着一顆放得開的心。
“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反正都要過一天,爲什麼不讓自己過得儘量開心點?”葉歡豎然起敬,司機大哥的心態,是葉歡比不上的。
“大哥,就在這裡停吧。”在出租車來到濱江路的時候,葉歡忽然喊停車,掏出了一百塊錢遞給司機大哥,也不等找零,就自己下車了。
“小兄弟,還沒找你錢吶!”司機大哥探出頭喊道。
“不用找了,當學費!”葉歡笑着迴應,漸行漸遠。
司機大哥坐在車裡撓頭,然後咧着嘴笑,開車離去。
華海市的夜晚,在葉歡的記憶裡,一直是那麼燈紅酒綠,那麼紙醉金迷。
不過這一刻,卻給了葉歡一個新的感受:寂靜且溫柔。
濱江路上並不熱鬧,車流量也不多,路旁偶爾有賣夜宵的小推車,亮着淡淡的燈火。整體上顯得安靜,與老家的濱江路截然不同。
老家的濱江路全是酒吧,不但喧鬧,而且晚上很可能會出現一些混混打羣架,還有一些光棍懶漢,偶爾能夠在那裡撿到喝得爛醉的夜店女郎,一晚上就有得玩了……
葉歡走了沒多久,停住了腳步,靠在欄杆上,吹着舒爽江風,看着黑夜下的江水滔滔,心裡逐漸平靜了下來。
誠然,葉歡沒有考慮到李欣對自己的情感轉變,沒有考慮到自己在她心裡不但但是一個哥哥那麼簡單。
可這一點,並不是葉歡能夠改變,一切還是要看李欣自己怎麼去想。葉歡覺得,少見李欣或者不見李欣也不是不好,起碼可以給足夠的時間讓李欣去思考一些問題,一些可以讓她變成熟的問題。
畢竟李欣還小,相對於葉歡的心態來說,李欣,確實還不夠成熟,或許過段時間,她會想開,原來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喜歡葉歡,完全只是一種依戀呢?
葉歡這麼安慰自己。
一支菸抽完,葉歡伸了個懶腰,全身骨骼又咔咔作響。剛剛出院,卻完全沒有大病初癒的跡象,正如葉歡所說,他現在壯得像頭牛。
放平心境,葉歡準備回去睡覺,北國風光的房子裡什麼都有,只要買點洗漱用品就可以先睡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辦就好了。
沒走多久,葉歡又放緩了腳步,因爲前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許多人圍觀,葉歡從旁邊走過,並沒有想要圍觀的意思,只是隨意看了一眼。
可就這一眼,他猛的停下了腳步,全身僵硬。
圍觀人羣的圈子裡,有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轎車,在車頭位置,四五個身上有紋身的混混一臉兇橫模樣,而在這幾個混混對面,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很憨厚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樸素的麻布衣服,揹着一個蛇皮口袋,一臉的嚴肅模樣,任憑几個混混破口大罵,卻一言不發。
葉歡怔怔的看着青年的臉,心頭猛的涌上一股激動。
“老三!”葉歡心底吶喊。
“傻子,你麻痹是不是聾子?說話啊!攔大爺的車幹嘛?知不知道大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你是傻‘逼’了還是怎樣?艹你麻痹,要不是大爺有急事,一定弄死你個土鱉貨!”戴着墨鏡的的混混怒罵開口,上前推攘了一下青年一下,推得青年往後退了兩步。
“哥,咱們還是走吧,這孫子明顯是傻子。”旁邊一個混混說道。
墨鏡男便點了點頭,惡狠狠看着青年,呸了一口痰,道:“土鱉貨,今天算你走運,要不是有急事,老子弄死你!”說着,幾個混混便準備上車走人。
“你們偷了車,不能走!”一直一言不發的青年見幾個混混要走,立刻上前,將幾人攔住。
“臥槽!這死逼玩意……”幾個混混頓時一震,其中兩人露出驚疑神色,墨鏡男立刻轉身,從兜裡掏出一把匕首,在昏暗路燈下,匕首閃閃發亮。
圍觀人羣齊齊往後退了幾步,臉色微變,有好些人小聲交談,爲那樸素青年不值,居然得罪一看就不好惹的混混,這下慘了吧?人家都掏匕首了。
“小子,你特麼到底滾不滾?再亂說話,老子捅死你。”墨鏡男惡狠狠說道。
“不滾,你們偷車就是不對的。”青年認真搖頭,將手中的蛇皮袋子輕輕放在了地上。
“哎喲我去,你馬勒戈壁的,哪裡來的土鱉玩意?”墨鏡男怒極,上來一腳踹在青年肚子上,踹得青年忍不住往後退幾步,臉上露出一絲怒容。
“你們做了壞事,居然還打人!”青年憤怒了起來,伸着手指大吼。
“麻痹,老子這是什麼運氣?碰上這麼個白癡東西,打你怎麼了?老子不但要打你,還要弄死你!哥幾個,給我揍他,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墨鏡男一聲吼,其餘幾個混混便獰笑着齊齊走來,將青年包圍了起來。
青年東看西看,怒聲道:“你們別逼我,我爸說不能隨便打人。”
“老子逼你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墨鏡男一邊削青年的頭,一邊惡狠狠發問,最後一巴掌打在青年臉上,吼道:“給老子跪下!”
“不要逼我!我爸不讓我隨便動手打人!”青年一臉漲紅模樣,看起來憤怒不已,卻死死剋制自己不還手。
“給我揍他!弄死他!”墨鏡男一腳踹在青年肚子上,其餘混混立刻拳腳相加。
青年死死咬牙,雙手抱着頭,保護着自己脆弱的地方,任憑几個混混拳打腳踢也不反擊,只是低聲喊道:“不準打人!不準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