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琮,好看麼。”聞霜醉原地邁起一個舞步。
寬大的裙裾豔紅如血,造型極其張揚,長擺上刺繡着無數鸞花,袖口金絲滾邊,流雲紋路若盤錯的河流般佈滿廣袖。
她時而輕快時而悠揚的步子,在硃紅色的地板上倒映着她妖冶的面容和玲瓏的身段。
“好看。”樑政端坐在靠椅上,目光悠揚的穿過她,“明日便是大婚和皇后的冊封典禮,醉醉可準備好了?”
“迫不及待。”
素色的人配上豔色的裙,嬌豔的臉上未施粉黛便已足夠妖豔。烏黑的發如綢緞般披散在腰間,隨着她的一個擺動一個回頭,有光影在髮絲間流轉。
懷中接入一個芙蓉花香味的嬌軀,樑政任憑聞霜醉弄皺身上的禮服窩在他懷中,下巴抵着她柔軟的髮絲。
幾日以來他看着她的身影,總會不自覺的想到另一個人也曾經這般身着華服,也曾經這般明豔耀眼過。
眼前的畫面不自覺的跳轉爲另一張臉,想象着她紅衣的模樣,想象着她若是化着梅花妝身着那繡着金鳳的朝服,素色的人該變得何等的嬌豔,俘獲人心。
陸惟馨……
他似乎欠她一個冊封禮,楚瑜假扮了她混入鄴城,殺了他的賓客,與他的新娘偷天換日。
又或許陸惟馨根本沒有穿上那件禮服。
他曾以爲,自己固執的將她留在身邊她就獨屬於他,一個冊封典禮不妨礙她成爲他的女人,沒有洞房花燭夜他也還能擇日要了她的身子。
只是當他看到聞霜醉滿臉喜悅和小心翼翼的期待明日的大婚,他又不是那麼確定了。她跟在他身邊,他只給過她一個名分,還是口頭上的,沒有記載入宗室,也沒有他挽着她的手金鑾大殿上接受百官朝賀。
他三番五次的告訴自己這一世只能獨愛聞霜醉一人,可陸惟馨不在他視線內這幾日,思念卻如魔障,不知不覺滲透到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他翻起奏摺會想起她朗聲爲他誦讀,看到那對琉璃鐲也會想起她他們大婚那日她狼狽不堪的出現,眼神那麼晶瑩剔透,腕上鐲子叮噹作響。
朝堂上商討軍事會想起她與他一同征伐天下,就寢入眠時會想起她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側,呼吸均勻,睡顏淺淡。
宣華宮他早已不敢再踏入,他只怕,自己稍加靠近,鋪天蓋地都會是她的影子。
陸惟馨陸惟馨……
夠了!
樑政猛地睜開雙目,眸子中的寒潮迅速冷卻周身的溫度。他欠了聞霜醉一個繁華盛世萬人長安,欠了她三千獨寵一世無憂。
他本就薄倖,又何必在一個女人身上過多的浪費心思。
“醉醉,該就寢了。”他加速的心跳一聲不落的收入聞霜醉的耳中,她纖細的手指攥緊了樑政的衣襟,默默收緊。
她不必擡頭也知道緊抱着他的這個男人失態了,僵硬的懷抱,加速的心跳,只要她靠近她,迎接她的便是這些。
真的很諷刺,也很絕望。
樑政,你最愛的女人不是就在你面前麼,你所有的反應和態度,是想告訴我,你對她根本就僅僅是愧疚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