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朕還有多久的日子?”樑政看了一眼懷中沉睡的唯心,眸中滑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路逸和羅川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作答。
“剛纔點了她的睡穴,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樑政看出了兩人的顧忌,開口解釋。
“那人說過,三十是朕的大限,不過現在看來,已經熬不到三十歲了。”樑政擡起手來緩緩拂過唯心的髮絲,捋一縷在鼻尖輕嗅。
“還有……最多半年的時間。”路逸開了口,目光垂落在地面上,不敢看面前相依的二人,“自從澈爺出手後,可以看出皇上的身體日況愈下,昨日吐的黑血便是攻心的徵兆。”
“他還是怨恨着……”羅川補充。
“以前是不用顧忌生死的,戰場上,官場上,隨時都會丟了性命,世上無所牽掛無所留戀。”
樑政擡了擡胳膊讓唯心能更舒服的靠着,語調平淡如常,似乎早已對這個結局有了心理準備。“可現在不同了,朕捨不得。”
“皇上還有什麼沒有了結的心願。”路逸輕聲問,樣子像是生怕吵醒了沉睡的唯心。
“有,想和她生個孩子。”樑政搭在唯心後背上的手緩緩下移,遊走在她的小腹。他動作溫柔的撫摸,彷彿那裡依舊沉睡着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你可有什麼辦法讓她身子康復?”
“微臣瞧瞧。”樑政執起唯心的手腕讓路逸搭上,看着路逸緊閉雙目探聽脈絡,眉眼深沉。
“娘娘的身子……傷到根了,怕是一時半會兒調理不好。”路逸皺了皺眉頭。
樑政的心瞬間被揪起,比方纔他聽到自己大限將至還要緊張幾分。
“看樣子她是被人用了麝香,徹底傷了子宮。若是想恢復,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太小。”
樑政無言以對,他震驚的盯着唯心的小腹出神。
“該死,有人動了手腳!”一拳砸向桌面,茶盞猛地一跳後發出清脆的聲響。
懷中的唯心皺了皺眉,呢喃了一聲。
樑政伸出手臂將她向懷中帶了帶,見她並沒有醒來,鬆了口氣。
“你可以嗎?”
“臣自當拼盡全力。”
“有多大把握?”
“三成。”
三成?樑政瞳孔驟縮,若是路逸說只有三成,怕是唯心真的是被傷的厲害。“下去查!讓朕知道是誰這般蛇蠍心腸!”
“微臣領命,不過皇上,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動怒。”路逸出聲提點,“若是再吐了血,情況只會更加惡化。”
“這件事別讓其他人知道。”樑政擺了擺手,“朕會去見元澈一面。”
屋內的氣氛變得低沉起來,路逸和羅川的面上都染上一層悲涼。好不容易纔得以相聚的兩人,這一次的時光卻偏偏如此短暫。
若說兩人上一世的愛戀是火,用盡生命燃燒,那麼這一世便是劍,長刺心頭,隔了時間空間,想起便會作痛。
“你們不必哭喪着一張臉,朕還沒死呢。”樑政出言呵斥,挑了挑劍眉,“得了,去查吧,唯心看樣子快醒了,你們在她醒之前消失。”
路逸在跨出房門的一剎那回頭看了看,神情中透着疑慮,無聲的開口問道:“難道是……”
“噓——”樑政修長的指尖放在脣中央,眸色深沉,絕豔的面容淡如秋水,“不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