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一天降異象,天璃朝堂之上衆說紛紜,街頭巷尾百姓議論紛紛。
“你們有沒有看到昨晚上南邊出現了一顆比圓月還要亮的星星?”一個頭戴瓜皮小帽的賣瓜小哥兒和他身邊的賣花人討論着。
“你不會是眼花了吧?怎麼會有比月亮還要亮的星星?”另一人爽朗一笑,神色之中頗爲自信。
“昨晚上天上放着焰火,可是那星星的光芒生生蓋過了所有的一切,整個天空亮得跟白天似的。”一名扎風箏的老人一邊動手一邊描述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
民間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皇家了。
朝廷之上,天璃國君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下邊文官與武官列成兩排,整個大殿的氣氛格外莊嚴肅穆,當所有人擡起頭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國君,往往都會被龍椅一側不遠不近處的一張白玉製成的椅子所吸引,那個位置是屬於天璃國師獨有的尊榮。
半年多來,國師大人從未上朝,亦不參加任何國宴宮宴,然而儘管如此,卻依然沒有任何人敢對他不敬。
“昨夜天降異象,欽天監有何看法?”天璃國君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率先響起,打破了大殿中沉悶的氣氛。
欽天監正是一個白鬍子的老頭兒,長相雋瘦,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他徐徐走到了大殿中央,拱手一揖,“回皇上的話,老臣在欽天監爲官數十載,依老臣看,天降異象,南部必有賊寇起!”
有了欽天監正一言在前,其他的大臣也紛紛表態了。
“皇上,微臣以爲天有異象,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之兆!”鳳相身居左相之位,已有數年,此時的一句吉祥話更是讓天璃國君龍心大悅。
水患已除,百廢待興,的確是風調雨順之兆。
其實,在場的很多人心中都存着一個想法,那便是星光蓋月,難道將有一代帝王崛起於天璃之端?凡影響亂世格局之人,生死必上應天象。
但是在朝堂之上,無人敢言。
最終,天璃國君將目光移向了太子宗政凌的身上,語氣略顯溫和,“太子對此事有何看法?”
“回父皇的話,兒臣以爲,南端異象,恐爲王象。”宗政凌一身蟒袍,眉眼間和天璃國君有幾分相像,不卑不亢道。
他的話無疑中是道出了在場大多數官員共同的心聲,果不其然,天璃國君臉色微變,王象?古往今來,凡是威脅大國統治之人,必斬草除根!
他的眼裡閃過幾絲難以察覺的陰狠,最後揮揮手,宣佈下朝,卻獨獨讓宗政凌下朝之後來一趟御書房。
文武百官浩浩蕩蕩離開大殿,頻頻交頭接耳,而此時御書房中裝飾華麗,明黃爲主,到處刻着九龍浮雕,象徵着那至高無上的帝王之位。
“凌兒,你當真如此喜歡鳳曉珊,非她不娶?”天璃國君坐在龍椅上,屏退了所有的太監宮女,此時的他面對着宗政凌,越看自己這個兒子越是滿意。
宗政凌眸光一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是,父皇。”
“爲什麼?”天璃國君沒有想到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會給出他這樣的答案,在他看來,皇家之人沒有愛,只有皇圖霸業,江山社稷。
女人,不過是萬里江山如畫中的陪襯與點綴!
宗政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慢慢擡起頭,“父皇,爲什麼您一定要兒臣娶鳳玖瀾?”
這個問題縈繞在他心裡已經很多年了,爲什麼?鳳玖瀾不學無術草包一個,哪裡配得上他?雖然她未婚懷孕的事情沒有在洛城傳揚出來,但是鳳家人個個心如明鏡,他與曉珊關係匪淺,自然不會不知道。
而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並非普通人,能夠一個人在沒有母家的支持下,踩着自己七個兄弟的屍體踏上皇位,又怎會是無能之人?
“凌兒,朕可以允許你娶鳳曉珊過門,但絕不是太子妃!”天璃國君沒有正面道出其中曲折,只是徐徐走下臺階,來到宗政凌面前,輕輕地拍着他的肩膀,篤定地說。
言語間帶着令人難以拒絕的氣勢,宗政凌深深地看着自己父皇的眼睛,心中陡然出現了一個詞:深不可測。
“兒臣明白了。”
宗政凌一句謙恭的話掠過天璃國君的耳畔,他眼中的銳利瞬間褪去了菱角,變得柔和了起來。
“嗯,明白就好!”
天璃國君站在御書房的門口,看着宗政凌離開的背影,目光愈發深邃了起來,“凌兒,爲了天璃的江山,爲了天下皇圖霸業,你必須娶鳳玖瀾!”
“隱衛何在?”天璃國君一回頭,關上了御書房門,強而有力的聲音乍然而起。
暈黃的燭光下依稀可見兩個身影,一個身着明黃色龍袍,威嚴而奪目,匍匐在他跟前的是一個隱在黑暗中的黑衣人,叫人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明察暗訪,尋找昨夜降生的男嬰,全部處死!”
那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陰冷狠厲,讓人聽了不由得毛骨悚人,彷彿冬日一桶冰水從頭頂灌倒了腳底那般森寒,皇家之人,面對威脅帝位之人,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隱衛身姿如風,得到了命令後即可離去,沒有半點猶疑。
是夜,千燈小鎮上一片和樂融融,鳳玖瀾依舊躺在牀上,抱着自己的孩子,心裡格外滿足,這就是她的孩子,她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脈至親。
“寶寶,以後你就叫玖玖好不好?孃親的小玖玖!”鳳玖瀾的手輕輕拂過孩子的臉頰,對他笑道。
襁褓中的嬰兒不哭不鬧,他眼睛還很小,但是卻能看出是一雙美麗的丹鳳眸,琥珀色的眼珠子圓溜溜一轉,春花秋月惹人醉,他咯咯一笑,彷彿甚是歡喜自己有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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