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老太太的心便又疼了起來,怒道:“……李氏,你好狠的心,你是唯恐侯府不亂,是不是?!”
“冤枉啊……”二太太現在只能哭的份了,她知道不管林氏怎麼死的,她都逃不了一個逼死長嫂的名聲了。
這可怎麼辦?!早知如此,她也不至於去落井下石。哪知道後果竟這般的嚴重。
那邊巧思過來道:“……將軍,剛剛被打的看守說了,大太太在二太太離開的時候一直叫着要見老太太和將軍……”
韓驥的臉頓時更加難看起來,也就是說,林氏當時並無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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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盯着李氏,看她臉上驚慌的狼狽的臉,皺了眉頭,不是她……她的眼神說不了謊。
不是她……會是誰?!他的指尖一動,心中竟然涌起過一個可怕的猜想,心竟然顫抖了起來……
這府上有聖上的人……什麼時候下手的,竟然避開了所有人?!他的目標只是大太太嗎?!目的何在?!
若是盯上了老太太,那就……這麼一想,韓驥便咬起牙來。
定了定神,看着氣的直喘氣的老太太道:“先將李氏帶下去關起來,剩下的事問清楚了再說……”
老太太點點頭,實在是不想再與她囉嗦了。
二太太聽了這話卻急的哭叫了起來,真是好不悽慘,哭的真是梨花帶雨的,被人拖着走的時候更是哭着求饒,苦相至極。
將人剛拖走呢,那邊靈茹和韓睿臨便要來求見了,韓驥沉着臉道:“……讓他們回去,別添亂了……”
冬蘭出去看了,回來無奈的道:“四小姐和三少爺跪在外面的院子裡呢……”
“一個個的倒是學會了要脅人似的求情了……”韓驥冷笑一聲道:“給我拖回去,關在院子裡,這種時候,誰也不許添亂……”
冬蘭聽了便戰戰兢兢的去了,一點也不敢馬虎,有將軍在,她的執行力也大大的強了一些,就怕引的韓驥此時不滿劈了自己。
這上房真是鬧哄哄的,一片哭鬧聲,沈思思看了,又聽了大概的情況便皺了一下眉頭。
春蘭低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太太下的毒?這也太狠了,太毒了,這下可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秋蘭道:“……誰知道呢?!一個個的怎麼都跟瘋了似的。大太太她也……是自作孽啊……”
可卻也說不出活該這兩個字來,可也說不出她可憐這兩個字來,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這麼鬥來鬥去的不知道是爲什麼。
沈思思總有不詳的預感,其實韓驥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得到,想到這一層,她的臉色就微微一變,這侯府呆着真的不安全了。時日一久,真怕被這些探子查覺到她的真正身份……
她低下頭思忖,還是低調一些,早早的過了中秋,離了這裡爲妙。不然早晚自己都要搭進去……
春蘭秋蘭看她臉色不太好,便道:“……姑娘,是不是因着這事心裡不舒服了……”
沈思思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道:“……沒事,只是這裡接二連三的出事,的確令人挺心神不寧的,等過了中秋,我們就走……”
“嗯。”兩人應了聲,她們也不想多呆了。
沈思思閉了閉眼,再不去看這場悲劇。一生想着怎麼去設計別人,結果卻把自己設計死了,大太太也確實是悲劇。
二太太不可能蠢到自己去投毒殺她,那麼……就是他殺了,而大太太那個性子,是絕不可能甘心自刎的,答案似乎已昭然若揭,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沈思思心中成型。
而此時老太太聽着外頭的聲音,直直的流眼淚,道:“……業障啊,這些全都是業障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爲什麼會這樣?!唉……”
“母親……”韓驥扶着她道:“林氏那性子要強倔強,她不可能自殺,母親,你覺得呢?!”
老太太怔了一怔,點點頭道:“她向來如此……”
她也是個靈透的人,便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林氏不是自殺,也不像是李氏所殺,這……”
她臉色也變的鄭重起來,收了淚道:“驥兒……”她的聲音都是抖着的了。
韓驥點點頭,道:“老太太可要萬分小心,這一次只怕是有人想把這事給栽到李氏的頭上去,才動了手,但動了手也好,至少我們知道我們府上並不安全……”
“驥兒,我自會小心,只是這些事怎麼處理纔好?!”老太太急道,“你確定麼?!”
“就是不確定,不過我會查出來的……”韓驥低聲道:“只是李氏卻暫時不能放出來,先關着吧,混淆一下視聽,到時候就以自殺定名……”
“好……”老太太皺着眉頭,道:“……只是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明白,真不明白……”
韓驥苦笑道:“……母親,見招拆招吧,只是土妞卻不能久留侯府了,過了中秋,也不要讓她再來了……”
“……好。”老太太苦笑,這幾天發生的事已經讓她心力交瘁了,她無力的道:“……老了,體力不支了,竟然今天被氣的暈了,只是此事,你一定要好好處理,我卻是沒有這個精力了……”
“老太太不用管了,林氏的事我會處理好的……”韓驥低聲道。
老太太苦笑着道:“……只怕是苦了睿淵和靈芸了,這兩個孩子遭此變故,以後也不知會不會扭曲了性子……”
“睿淵已經送到莊子上去了……”韓驥道:“……我會讓他們先回來守靈,只是辦完了喪事,他們該去哪兒,還是去哪兒……他們也該長大了……”
“失了庇護,對他們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老太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再擔心也是無用的,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
韓驥沒有說話,他知道老太太心裡不好受,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那是他的妻子和兒女,放棄他們,他也很心痛,只是不得不爲之。
“林氏的事就先定爲自殺吧,李氏也別關太久了,我知道你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老太太道:“……只是也別太過了,免得引人懷疑,自殺,都給了所有人體面,也解了上面那一位的疑心……”
“我知道了……”韓驥應聲道。
兩人一時沉默,心情有些沉重,府上要辦喪事,還有很多的事務要去處理,只是韓驥不想動,他沉默的幫着老太太揉着太陽穴,老太太雖閉着眼睛,卻一隻手搭到了他的手上,道:“……驥兒,辛苦你了,老太爺將這侯府交與你的時候還不曾這樣的,這一個個的全是被我給寵壞了,才弄成今天這樣……”
“不關老太太的事,是他們自己做孽……”韓驥安慰她道。
冬蘭走了進來,道:“……老太太,將軍,大夫到了……”
“讓他進來給母親瞧一瞧……”韓驥忙道。
冬蘭應了聲,忙將人給帶了進來。
老大夫給老太太瞧了脈,道:“怒急攻心,又鬱結於心,老太太可要多保重纔好,萬不要思慮過多,對身子是極不好的……”
老太太苦笑,卻並沒有說什麼。
老大夫人見這裡氣氛沉重,也不敢久留,便寫了藥方走了。
冬蘭親自出門去抓藥,再不敢將這些東西經過人的手,韓驥見老太太沒事,這才放下了心。
老太太催他道:“……去吧,府上這麼多的事,現在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去吧,先將林氏的喪事辦好了再說,你也要與聖上寫個摺子,告個假,這府上不能沒有主事之人啊,不管如何,林氏是你髮妻,總得要顧全了所有人的臉面。”
“我知道……”韓驥低聲道:“我這就去寫摺子,打算爲髮妻守孝一年……”
“也好,你也忙的很,也歇一歇,再探探聖上的意思吧……”老太太無奈的道:“求一個賢名也好,怕就怕聖上不肯放人呢,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韓驥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思忖着聖上怕是想明擺着塞人進來了。
守孝一年,就是一個好愰子。
韓驥心中微沉,打定了主意便算是定了下來了,只是心裡很是不甘。他也恨林氏入骨,她死了,他也不見得能傷心多久,甚至在之前也只是顧忌着臉面不好處置她,也不想鬧的太難看,但心裡也未嘗不是沒有讓她一死了之的念頭的,可是這跟她被人毒殺是兩回事。
聖上的手伸的實在是太長了,韓驥極討厭他插手自己府上的事務……他的妹妹,他的妻子。這些賬,讓他心中深恨不已。
不過以後有清算的時候。
寫個摺子也探一探他的意思,看看究竟是不是他,但除了他,韓驥也想不到會有別的人了……
他心中冷笑,看着老太太疲憊的睡下了,看着冬蘭買了藥回來,他親自查驗看了,才放心的走了。
如今的侯府步步危機,他不得不更小心謹慎一些。
長生……也不知何時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