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情深緣淺

小李子也擔心的心都糾起來了。

沈思思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殘忍,逼着他做出選擇,可是,她卻不得不做……

良久後,四寶才低喃道:“……他……對你好麼?!”

“嗯。”沈思思應了一聲,道:“……很好。你別擔心。”

“……那就好……”四寶訥訥的說了這三個字,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到最後還是沈思思主動提起,道:“……我明天出宮了。以後有空再與大哥他們一道進來看你……”

四寶心尖銳痛,訥訥的應了一聲。再沒了言語。

她說的是與大寶他們一起進來看他。

這代表什麼,不用四寶說,他也知道……

四寶只覺得這蛇肉也變得寡淡無味起來,心裡哽的有點難受。而徐公公和小李子已經徹底的吃不下去了。

四寶的愛是沉悶的,靜靜的,有多炙熱,釋放出來的就有多內斂和剋制。他心中熱情如火,對她表現出來的,卻總是這麼的隱忍。

這樣深沉的愛,讓人心疼。

四寶低聲苦笑着想,如果……思思,這就是你想要的,我都成全你。

以後也必不會再爲難於你。只要……你還在我眼皮子底下,能讓我時時看到就好了。

知道這一生求不得……但能這麼近距離的看着,關心着,看着她過的好,幸福,他也覺得足夠了……

他擡起眼來,不捨的看了一眼沈思思,良久才道:“……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宮。”

沈思思一怔,笑着道:“哪有皇帝親自送人出宮的,明天讓大哥派個車來接一下就好……大哥也要搬出宮了,還有些行李明日我也一併帶着。”

“不妨事,我先是鍾家兄弟,纔是皇帝……”四寶道:“……我始終希望我在你們心裡的位置是這個順序……”

沈思思一怔,道:“我明白了。”

四寶不再說話,食不無味的啃起了蛇肉來,連被風吹的冷了也不知道。再冷不及他的心漸漸成冰。

這一生,別無所求了。只求能時時看到她,他就覺得心還是跳着的,人是活着的,靈魂是活着的……

這樣就已足夠。

沈思思心裡雖內疚,可是卻不能縱容自己傷了三個人。她嘆了一口氣,自己所欠下的……只怕幾輩子也還不清了。

她甚至不忍去看四寶的表情。她怕看了會想哭。

也許她真的不明白,那些回憶對於四寶的意義究竟有多大,讓他懷念至今,戀戀不忘。

這些,也只有四寶自己才明白吧。

吃完了烤蛇肉,沈思思便道:“……我回宮中去收一下行李,四寶,你也一道走吧。”

四寶點點頭,站了起來,木然的與她一起往百獸園走,即將分離,他整個人都幾乎木掉了似的難受,他看着沈思思說不出話來,尤其是心裡很疼很疼,他就一直看着她,往前走着,偶爾也會看着自己的腳尖,倒寧願這路十分漫長,一直一直走不到頭就好了。

可是,分離還是很快來臨。四寶再不願,沈思思也回了自己的宮中去了,四寶看着她的背影進了宮中消失,臉上悽然起來,可他總是放在心裡,什麼都不肯說。

“皇上……”徐公公上前一步,喃喃道:“……別看了,公主已經回宮,你也該去批閱奏章了,如今朝上事多,只怕林閣老一會還得要來見皇上商議朝事……”

四寶回過了神,幽幽的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道:“……走吧。”

他轉過身,只能無奈的回前宮,只是孤單的影子被陽光拉的有點長,走在寬闊的宮中的路上,顯得那麼的令人心疼不已。

徐公公和小李子都說不出話來,身後也跟着了一批宮人,只是看着這樣的皇上,明明覺得他十分年輕,可卻感覺,他早已經在那瞬間蒼老。

這個樣子,一點也不輕鬆,他的身影,那麼的孤單,年輕的容顏,蒼白的臉和心,在這深宮之中,這麼的孤獨。

沈思思看着他遠去,心卻一點點的往下沉。

四寶,你又何必執迷不悟,一直一直執迷於我呢?!你這樣不放過自己,我又怎麼能放得下你……

沈思思緊抿了脣,眸中的神色有點哀傷。看他的身影走遠了,她才從斜窗外離開,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直到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有的時候真的無能爲力。

一直以來,她都是自信的。可是現在,面對這感覺,她不能迴應的感情,傷了自己最重要的親人的感覺真的很難過,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能不讓所有人受傷……

沈思思苦笑了起來,原來自己,其實也一無是處,至少在感情上,她沒有做到最好……

她控制了很多事情的發展,卻唯獨沒有料到,這感情上的事情。她原來並不能做到所有的事……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原來自己錯了很多的事情,當年,若是她說清楚,就不至於讓四寶誤成今天這個樣子。

至少當初讓他死心的徹底,也不至於讓他等到現在了。

韶華易逝,四寶還很年輕,沈思思想來想去,都覺得要想一個辦法來,這個樣子,對大家都不好……

可是感情的事,怎麼處理都不對,她也陷入兩難中。

第二天一早,她就帶着東西出宮了,大寶也早就出宮去陪二寶三寶,他們兩人考完以後,大寶見他們心情還算平靜,這纔出了門去做些生意上的事,順便還與大禹的使臣接觸了接觸,東原使臣對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對這個半路消失的鐘大寶,他們一點也不敢小看,反而十分的防備……

覺得鍾家都不簡單。

穆澤宸自然也見到大寶了,兩人也知道沈思思這天出宮,所以大寶先來接沈思思,穆澤宸到時再去。

只是現在東原使臣看的緊,不然穆澤宸早跑了,不過現在看得再緊,他若想跑,自然也會有法子跑。

大寶低聲在穆澤宸旁邊道:“……土妞會做好一頓好吃的等你回來……”

穆澤宸眼睛微亮,點了點頭。原本有些躁動不安的心也瞬間平息了下來。

大寶走後,金狐笑着道:“鍾家大公子的確說話很有藝術感,這麼一說,能讓你疑慮頓去,又能催你早點離開這兒,真的是……佩服。”

穆澤宸微笑,道:“……你與他呆久了,以後一定會更懂人情世故,爲商者,最會看清人情冷暖。不過鍾家生意好做,大哥還只是這樣的性子,沒有變得驕縱,趾高氣昂,依舊謙虛謹慎,真的很難得……”

“鍾家人的品性一向都好。”穆澤宸笑了起來,心中所有的不安全都不見了。

“晚上走吧,還有好吃的等着呢……”金狐舔了舔嘴巴道:“這兩天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穆澤宸眼睛微亮,道:“……好。”

兩人打定了主意,只等着晚上到來。

而這天早上,沈思思已經到了宮門,四寶穿着龍袍,依舊靜靜無語,只是專注的看着她,眸中帶着不捨的情緒。

大寶也已經安排了馬車等在宮門外,看到他們出來,便低喃道:“……坐我們的馬車吧,宮中的馬車太張揚了,引人注目不好……”

四寶點了點頭,動了動脣,道:“……大哥,土妞,以後,常來宮中小住,都是一家人,不要生分了,還有爹孃,我也很久未見了,等他們來了京中,也到宮中住一住……後宮寬敞,他們想種菜種花都可以,他們一定能住得習慣,我也想他們了……”

大寶聽了心中有點難過,便道:“……好,等爹孃進京,一定讓他們進來陪你住幾日。我們也會常進宮看你的……”

四寶點了點頭,看着大寶帶着沈思思上了馬車,他上前幾步,又生生的收住了腳,那樣的不捨的期盼的表情,沈思思都不忍心看,她扭過頭去,有點難受的想,這個樣子的四寶,坐擁天下,可是這表情,分明就像她前世養只的那隻大狗,每當自己出門時,不帶它的時候,它就是這麼不捨又期盼的坐在門口看着她……

沈思思眼淚都快下來了。

大寶心裡也不大好受,與四寶告別一句,兩人甚至不敢再回頭看四寶的表情,匆匆的出了宮。

等馬車消失,徐公公才低喃道:“……皇上,不早了,回宮吧……”

四寶低喃了一句,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明明情深,奈何緣淺。

只是心中膨脹的感情該如何收斂,捨不得放下,更不能放下,這彷彿是從新生那天起,一直一直融在骨血裡的東西,讓他怎麼丟得開?!

四寶苦笑一聲,轉頭道:“……回吧。”

出了宮以後,大寶和沈思思心情低落,兩人都沒有不識趣的說什麼,都避開四寶的話不提。良久後,大寶才道:“……妹夫晚上會過來,那隻狐狸這些天該餓壞了,我和二寶三寶也想你做的飯了呢。”

“好,我回去做。”沈思思笑着道:“……二寶三寶狀態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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