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發生了一些事情，華夫人……爲了保護你，受了傷。”
“什麼？”晨晨瞪大眼，“她受傷了？”
“是的，當時情況很混亂……她爲了保護你，上去擋了一槍，擊中了肩膀！”
“那她現在……”林曉晨臉色蒼白。
雖然分別這麼多年，可是他在心裡認定，她是他的母親。
何況，還爲他受了傷……
“放心，她沒有生命危險。”莊凌鈞安撫他，“她已經沒事了，在休息，所以暫時不能來看你。”
“那……是誰開的槍？”
莊凌鈞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靳氏的人。”
“靳氏？”晨晨驚訝道，“靳氏爲什麼會開槍？靳先生一直對我很好的！”
“你真的覺得靳霆對你很好嗎？”莊凌鈞揉了揉他的頭，“你啊，還真是個天真純潔的孩子。”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晨晨低下頭，玩弄着被單的一個角。
“靳霆或許以前對你不錯，因爲你是夏初雪的弟弟，但是當他知道你是華月蓉的兒子的時候，事情也許就不一樣了。”莊凌鈞的語氣淡淡的，“你應該也聽說過，靳氏與華氏是幾代的仇敵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靳霆也許會爲了夏初雪表面上對你虛與委蛇，但他的性格，我想你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的吧……”
林曉晨的眼光微微一黯。
他想起了在姐姐生日的時候，在83層樓上，姐姐去洗手間的時候，靳霆對自己說的話。
那些話，似乎每一句都看透了他的心最深處。
他那個時候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孩子，在他面前完全沒有半句說話的餘地。
他正是知道在自己的心中，姐姐無比重要，所以才警告自己，不能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否則，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到底那天在展會上，發生了什麼？”林曉晨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算了，我還是不告訴你的好，你好好養病。”莊凌鈞作勢要走。
“告訴我！”林曉晨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莊凌鈞的衣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姐姐在哪裡？”
“你姐姐在靳氏大樓裡，靳霆不會讓你跟她見面的。”莊凌鈞的臉上露出一種類似於同情的表情，“乖，聽話，好好呆在這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林曉晨的眼睛裡冒出了紅絲，“莊先生，你告訴我！求求你！”
“好吧，我告訴你。”莊凌鈞嘆了一口氣，“在你發佈會的當天，你姐姐差一點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正好那一天華夫人又來跟你相認，靳霆就認爲一定是華夫人做的，當即就下令要手下人射殺華夫人……你跑過去，說要跟靳霆說話，不讓他傷害自己的母親，你說她一定不會做這種事……但是靳霆在電話裡完全不聽你的解釋，並且說你要是一意孤行，就連你也一起殺了！”
“什麼？靳先生會做這種事？”林曉晨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曾經對我那麼好，保羅老師就是他介紹給我的，他……”
“他還買了你的所有畫。在法蘭克福拍賣會上。”莊凌鈞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什麼？！！”晨晨的眼眸瞬間失神了。
就好似最亮的星辰，瞬間失去了所有光芒，變成了一顆死寂的小行星。
“哎呀，不好意思，晨晨，這件事情……我不應該告訴你。你忘記了吧。“
“不！！！莊先生，你給我說清楚！！！在法蘭克福的拍賣會上，我那兩幅拍出了高價的油畫，是他……”晨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愈來愈蒼白。
莊凌鈞沒有說話，只是從牀旁邊的小抽屜裡取出了一個小藥瓶，將兩顆白色藥丸倒在手心裡，遞給晨晨：“來，晨晨，不要激動，先把藥吃了。”
晨晨顫抖着手接過藥丸，莊凌鈞又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上：“是溫的，喝涼水對胃不好，我看你在發佈會上喝冰水，以後不要這樣了。”
“莊先生，你真是個好人。”晨晨有些歉疚地看着莊凌鈞，“以前我還總覺得你內心裡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覺得你心內藏奸……可是今天我才發覺，你是個很溫柔，又很照顧人的人……對不起，以前我總覺得你對我姐姐有企圖……”
“我是喜歡你姐姐。”看着晨晨喝下一口溫水，莊凌鈞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背，“別噎着。”
“你……你真的喜歡我姐姐……”
“我是喜歡你姐姐，但你放心好了，我的愛不會像某些人一樣，需要佔有，我希望她好好的，也希望她在乎的人好好的……比如你。”
“那，莊先生，求你告訴我法蘭克福的拍賣會到底是怎麼回事？靳霆買下了我的畫？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是爲了捧你，爲了讓你姐姐開心。”莊凌鈞慢慢地說，“他那時候，倒真是一片好意，當然，你也的確有過人的才華，他沒有看錯你。”
“可是我不需要這種虛假的吹捧！！！”晨晨猛然緊緊攥緊拳頭，“他何必做這種事情？我知道我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畫家，完全配不上那麼高的價錢，那個時候我還以爲是有人真的慧眼識珠，懂得欣賞我……我還以爲我的夢想真的插上了翅膀……可是，可是原來是靳霆……”晨晨的心中百感交集！
……爲什麼要這樣做……
知不知道……這樣做，會令他覺得自己很愚蠢？就好像一個自以爲自己姿態優美的舞者，在臺上聚光燈閃耀下，飛舞着，以爲自己舞出了這世上最美的舞蹈，受到衆人的喜歡，完成了自己的夢想……
卻發現，到頭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丑，臉上戴着小丑的面具……
而臺下衆人看着自己並不是在歡呼鼓掌，而是在嘲笑……
莊凌鈞看着林曉晨紅白交雜的臉。
的確，他對林曉晨的心理估計得十分準確。
他是個很低調的人，似乎也很平和。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自尊心很強，也很有野心。
那當然，他是華月蓉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