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同爲傷心人

“睿王殿下……”

端起面前斟滿的青瓷白釉酒杯,夏以沫向着對面的男子一敬,“多謝你先前的相助之恩,我敬你……”

宇文徹亦端起面前的酒盞,清雅一笑,“娘娘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娘娘無需放在心上……”

夏以沫沒有再多說什麼感激的話,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各自仰頭,將杯中的酒水飲盡。

上好的竹葉青,燙的溫熱適中,入口柔和,幽幽酒香纏繞在舌底,令人回味無窮。

“好酒……”

宇文徹輕輕感嘆道。

見他喜歡,夏以沫也不禁覺得高興,擡手,拾起案上的酒壺,將他面前空了的杯盞,復又斟了滿。

先前,從延禧宮出來之後,她心中一直鬱結難消,卻正見到站在宮門外的宇文徹……那阮迎霜暈倒之際,是他陪着她一起將阮迎霜送回的延禧宮,他當時雖未明言,但夏以沫卻知道,他是怕稍後那阮迎霜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妥的話,宇文熠城會追究於她,所以才留下,打算到時候替她解釋……

只是,因着延禧宮乃是宮闈重地,未得宣召,男子不能入內,所以,他也只能在門外等着……直到夏以沫被罰褫奪封號、罰俸半年,出了延禧宮之後,兩人才又再見……

因之前夏以沫一直沒有機會向他道謝,所以見着他等在宮門外的時候,心中感念之餘,便邀他來綴錦閣一聚……一開始,這位睿王殿下因着不合禮制婉拒了她的提議,但見夏以沫堅持,他也就不再拘泥於俗禮,與她一起回了綴錦閣……

雖只不過與他相識半日,但這位睿王爺宇文徹,卻一直都是彬彬有禮,言談之間,也是分寸拿捏、進退有度,但他又非那種唯唯諾諾的拘謹之人,行事間,反而不經意的帶出幾分俠士的灑脫之氣,令人十分的好感……

雖相識未久,但夏以沫也不由的產生了與他親近之意。

正胡思亂想之間,卻聽對面的男子,溫聲開口道,“娘娘可是在爲陛下先前的責罰而心煩嗎?”

原來他見她一直遲遲不語,似心思深重,宇文徹方纔有了如此一問。

夏以沫不禁笑了笑,“不是……所謂的褫奪封號、罰俸半年,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無意識的將最後一句話,脫口而出,夏以沫一時有些默然。是呀,她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些旁人眼中的得失榮辱……所謂的責罰,在得知阮迎霜有孕的那一刻,已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被刻意逃避的事實,在這一剎那,還是被不可避免的揭了開,露出裡面淋漓的血肉,千瘡百孔的傷口。

心頭似被人驟然揪緊,沉甸甸的往下扯着,說不出來的難受滋味。

阮迎霜懷孕了……一時之間,她的腦海裡,只剩了這一個念頭,什麼都想不到。

宇文徹望着她緊握在汝窯天青色酒盅上的纖細手指,迎着殿中搖曳的燭火望去,那泛白的手指居然比薄如紙的汝窯佳器更顯得晶瑩剔透些。

雖然她方纔沒有說完,但宇文徹卻也猜出,她心中真正在意的是什麼。斂去心頭掠過的一絲細微的悲憫,男子裝作不經意的寬慰道,“本王雖然遠離京城,但也聽聞皇叔對娘娘的寵愛……皇叔與娘娘都當盛年,相信用不了多久,娘娘也定會懷有自己的孩兒的……”

聽得他的安慰,夏以沫卻是心底忍不住的淌過陣陣冷笑……她的孩兒?和那個男人的孩兒嗎?在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她怎麼可能再懷上他的孩兒?

不會的。

夏以沫暗暗咬牙,這一剎那,她突然是如此的篤定。

更是如此的決絕。

但這些話,她卻不能夠對面前的男子說。

所以,夏以沫只是冷冷笑了笑,但澄澈透亮的一雙眸子裡,終是不由的掠過一絲鋒銳與慘然。

宇文徹看的清楚,心中不知怎的,就是微微一動。

情知面前的女子,不想提及這個話題,也就不再多言。

夏以沫這個時候,也漸漸收了心神,轉了話題,“只是,在御花園裡的時候,睿王殿下爲着幫我,得罪了和妃娘娘……只怕日後,會因此爲睿王殿下惹來麻煩……”

她深知那阮迎霜絕非是一個肯委曲求全之人,加上她現在又有孕在身,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得罪她的人……若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連累到面前的男子的話,夏以沫定會心裡更加不安……

此刻,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便讓她內疚不已。

宇文徹知她在爲自己擔心,心中微感暖意之餘,卻是舒朗一笑,“娘娘不必爲此介懷……本王既出手幫了娘娘,就是早已預料到可能會有的後果……”

擡手,將遞到脣邊的杯盞,一飲而盡,清冽酒液,襯得男人眉目更是明亮,笑意灑脫,“……而那些所謂的後果,本王自認還可以承受……”

說這話的男子,神情溫潤,但眉眼之間,卻是一派的意氣風發,那是一種真正的瀟灑肆意,令夏以沫望之心折,羨慕不已。

“爲着睿王殿下這一句話,就當浮一大白……”

舉杯,向着男人一敬,夏以沫仰頭,將杯中斟的滿滿的一杯烈酒,盡數飲盡。清冽酒液,將她雪白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緋色,明亮燭火下,清麗似鮮豔欲滴的桃花瓣蕊。

宇文徹心中又是一動。忽而有些明白,皇叔爲何會獨獨待眼前的女子不一樣……

“娘娘客氣了……”

男子微微一笑,頓了頓,道,“其實,在御花園之時,本王之所以會出手相救娘娘,也是因着本王自己的一點私心……”

夏以沫不由的重複着他口中說出的“私心”二字,清麗臉容上,難掩的疑惑。

宇文徹卻似沉默了須臾,然後道,“不知娘娘可還記得,去年中秋家宴上,那隻差一點傷了娘娘的雪豹……”

夏以沫微張了張嘴,一片訝然的望着他。

男子眉宇之間掠過一絲苦澀,道,“那隻雪豹,原本是本王進獻給皇叔的……卻不料它竟會突然發狂,到最後,竟還傷了皇叔……”

夏以沫望着他臉容上內疚而又難掩一絲痛苦的神情,不由道,“若是睿王殿下因爲此事,一直耿耿於懷的話,大可不必……”

說到這兒,女子語聲一頓,似想起了什麼舊事一般,澄澈透亮的一雙眸子裡,竟閃過一抹恨意。

宇文徹心中就是一動。意識到有關雪豹發狂之事,或許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遂不再多說什麼,只冷靜的等待着對面的女子釋疑。

便聽夏以沫冷冷道,“睿王殿下送來的那隻雪豹,並不是無緣無故發狂的……而是有人故意在它的飲食之中,下了能叫它發狂的藥,爲的就是除掉某些她看不順眼之人……”

宇文徹雖然一直不知曉那時的詳細情形,現在聽夏以沫這麼說,卻也是心中突然明瞭起來。

“沒想到,當年佛牙之所以會發狂傷人,當中還有這麼一番隱情……”

佛牙,乃是那隻雪豹的名字。

宇文徹眸中閃過一絲難過,“佛牙自小被本王一手養大,性情最是溫馴不過……當初聽到他竟會無緣無故的傷人,本王雖也覺得奇怪,但更多的卻是內疚,幸好皇叔與娘娘最後都安然無恙,本王心裡也好受了些……只是,沒有想到……”

後面的話,他卻無法出口。在旁人眼中,佛牙或者只不過是一隻雪豹,一隻猛獸,但對他而言,卻更像是朋友……初初聽到它竟傷了宇文熠城這一消息,他心中震驚,可想而知……

那個時候,他雖也揣測過,是否是有人故意藉機陷害,但由於遠離京城,他自是難以求證……而後來,宇文熠城也並沒有因這件事追究他,只是,佛牙卻終究被當場擊斃了……

今日始得真相,儘管宇文徹一向不願沉溺過去的不快,此時也不由的心中激盪,悲憤難抑。

夏以沫能夠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小時候,她也曾經養過一隻小奶狗,長到半大的時候,卻因爲跑出去,一不小心被車撞到,最終還是沒有救回……那個時候,她傷心了好久……更何況,那隻自小被面前男人養大的雪豹,還是被人利用才致慘死的……

“睿王殿下,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夏以沫不由勸道。

宇文徹此時也已收拾心境,聽得她的寬慰,心中薄暖,道,“謝娘娘關切……”

神情一頓,終是難掩的一絲悲涼,“雪豹本屬山野,當年若非本王執意要養它,或者,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夏以沫道,“當初睿王殿下收養佛牙,想必也只是出於一番好意……只是,宮中人心險惡,方纔有了後來這些事……”

人心險惡……當初,若非那個男人擋在她的面前,或者,今日她也未必能夠跟眼前的這位睿王殿下把酒言談這些舊事……

想到那個男人,想到那時那刻,他不顧一切的擋在她的面前,替她硬生生的挨下雪豹的襲擊……夏以沫心中一片難抑的苦澀……

不過一年多前的事情,如今想來,竟恍若隔世。

如今再回想,她大抵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對宇文熠城深陷不能自拔的吧?

是呀,一個男子,不顧一切的捨命救你,這樣的情意,又有誰能夠視而不見呢?

只是,當時的他,究竟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假意呢?

如今再追究,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望着她恍惚眸色裡,這一剎那藏也藏不住的浮起的一抹痛楚之色,宇文徹心知,她定是想到了什麼無以遣懷的舊事……當初,宇文熠城是爲着救她,所以纔會被雪豹所傷這件事,他雖遠在邊關,卻也是知道的……再聯想他聽到的面前女子與他皇叔之間的種種傳聞,以及今日之事,他多多少少也猜了些出來……

只是,這樣的宮闈糾葛,愛恨情仇,不是他一個駐守邊關的王爺,能夠插手的……所以,猶豫片刻,宇文徹最終也只能道,“娘娘,舊事已如煙雲,過去了,便不宜多想,否則,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聽得他溫聲寬慰,夏以沫笑了笑,“是呀……”

對已發生的事情,無論好壞,人也只能接受罷了。多想無益。或者有些事情,不再追究所謂的真相,所謂的對錯,方能讓人活的更容易一些吧?

至於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如今想也無用。

不如得過且過一天吧。

只是,想起來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呢?

垂眸,拾起桌案上的酒壺,斟滿,夏以沫仰頭一飲而盡。原本溫燙的適中的酒液,如今已有些涼了,灌入喉中,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宇文徹望着她越發雪白的面容,心中不由微微的疼惜。但他也情知,此時此刻,再多的安慰之語,也無濟於事,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放在她面前的已是半空了的酒壺拾起,放回了桌上專門用來燙酒的小小火爐,溫聲道,“怕有些涼了,再燙一會兒再飲吧……”

然後,執筷夾起自己面前的一盤菜色,擱到了女子面前的碗碟之中,“這道山藥泥蘆筍鮮蝦,最適宜在這個時節吃,娘娘嚐嚐……”

夏以沫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會借酒消愁,方纔拿這些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即便心中再鬱郁,此刻也不由的覺得溫暖。

“多謝……”

夏以沫低聲道。

聽得她道謝,宇文徹卻是朗朗一笑,“娘娘這一句多謝,本王當真是受之有愧了……畢竟,這些酒菜,都是娘娘您自己準備的,本王眼下也只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說話間,男子尚調皮的向她眨了眨眼。

情知他是爲着逗她開心,但見着他漾在臉上的明亮疏朗的笑容,夏以沫也不禁覺得心裡的陰霾,漸漸掃去,遂與他相視一笑,執筷夾起碟中的鮮蝦,一本正經的道,“那本宮是要多吃一點才行……”

話說完,卻是連自己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見到她清麗眉眼,此時此刻,終於舒展開來,宇文徹也不由的安心了許多。

偌大的綴錦閣裡,終於不似先前一般沉重,氣氛漸漸融洽起來。

兩人之間話也多了起來。多是宇文徹在說,講述他在邊關這些年的所見所聞,雖是西北苦寒之地,但因爲天高地遠,遠離皇城中的紛紛擾擾,倒是有異樣的自由與瀟灑……

夏以沫靜靜的聽着從他口中講述的那些或好笑、或驚悚、或震撼、或溫暖的一樁樁奇聞異事,心裡也越發的羨慕,他可以這樣的自由自在……

“但願有一天,我也可以像睿王殿下一樣,天空海闊,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結交那些值得結交的朋友……”

終是難掩憧憬與嚮往,夏以沫不禁幽幽道。

聽得她略帶一絲惘然的嗓音,宇文徹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斂去了,卻只是溫雅一笑,道,“若是娘娘不嫌西北苦寒,來日可與皇叔一起駕臨,到時本王一定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聽到他提起宇文熠城,夏以沫難掩眸中騰起的一抹苦澀之色。當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心底沒有一剎那閃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因爲在她的潛意識裡,或者連她自己都知道,那一天,是不可能出現的吧?至少,不是跟那個男人一起……

如今,即便那個男人陪着她走遍天涯海角,她也不可能感到真正的自由……只因,他本身就是困住她的最大牢籠……心有枷鎖,走到哪裡,又能得自由呢?

心裡一苦,夏以沫緊緊抿着脣,什麼都沒有說。

宇文徹也隱隱猜出她心中所想,望着她眼眸深處難掩的一絲悽楚和悲涼,他心頭忽而一片火熱,話音就那麼脫口而出,“若是有朝一日娘娘一個人到了西北,本王定會親自陪同娘娘去一睹所有塞外的旖旎風光……”

夏以沫聽他這樣說,便知他是明白了自己方纔爲何會有那些沉默,這一份知己之情,尤其是在經過宇文燁華的形同陌路之後,在此時此刻,令她更覺珍貴。

心中感念,千言萬語,夏以沫也惟有輕輕的一聲,“多謝……”

宇文徹沒有說什麼,只是向着她心照不宣的溫潤一笑,舉杯到脣邊,小口飲着。

夏以沫本想問他何時會回到邊關,心念一轉間,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遂道,“睿王殿下此刻回宮,是爲着護送亡母的骨灰吧?”

說到後面一句,夏以沫不由放輕了嗓音。

果然,聽到她提及自己的母妃,宇文徹攜在指尖的酒盅,就是一頓,那總是清朗疏淡的一雙眸子,也情不自禁的浮起一抹悲色。

但這樣的情緒,很快便被男人調整好了。開口之時,已只剩下一片平靜,“母親生前最後的意願,就是希望能夠與父親葬在一起……如今,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只能爲父親母親,做這最後一件事了……”

夏以沫不禁道,“生同衾死同穴,你父親母親在天之靈,一定會覺得十分寬慰的……”

語聲一頓,一字一句,“他們也一定會因爲有你這個兒子,而感到欣慰……”

宇文徹似想到了從前的好時光,微微一笑,道,“是呀……我母親從來不求我建功立業,只盼我能夠平平淡淡的過盡一生……自從父親死後,她所做的一切,樁樁件件,莫不是爲我打算……現在她不在了……”

神情一頓,男人眸中終是難掩悲傷和恍惚。

昔日母親的教誨,還歷歷在目,卻沒想到,生離死別也只不過在一夕之間。

世界上,最愛他的那個人,終是去了。從今往後,無論他有多少歡喜快樂,在心底最深的某個地方,也終是埋了一處入骨的傷痕,永不會再好。

望着他,夏以沫心中也不由的想到阿軒……斯人已逝,徒留活着的人傷懷……

“睿王殿下,我能夠明白你的感受……”

夏以沫眼裡亦是滿溢的痛色,輕聲道,“……那種失去自己至親至愛的痛不欲生……那些後悔,那些再也不能重來的無能爲力……”

那些痛楚,像鈍刀子一樣割着她的心,令她甚至恨不能隨着逝去的人兒,一起死去……世界那麼大,世上有那麼多的人,她與那個人,卻窮盡此生,也再不能相見……或者,惟有死後,才能再得重逢吧?

夏以沫闔了闔眸,那些滾燙的淚意,脹的她眼睛生疼,再也忍不住,順着眼尾滑落……

可是,如今就算她流乾淚水又如何?那個人,也不會回來了……

心底慘痛,難以自抑。不知該如何解脫。

她與司徒陵軒的事情,宇文徹自然也聽說過,現在眼見着她如此悲傷的模樣,也情知她是想到了那個男人,心中一時感同身受,剛想開口勸慰,卻聽緊閉的房門,驀然被推了開來,那巨大的聲響,在萬籟俱寂的濃重夜色裡,顯得格外清晰……

夏以沫與宇文徹,同時擡眸,望向來人——

宇文熠城毓秀挺拔的身影,就那麼挺立在茫茫夜色裡,搖曳的燭火,被敞開的房門灌進的冷風,吹得搖搖欲墜,忽明忽暗,掩住了男人臉上的神情……但想來,應是薄怒如鐵,鋒銳冷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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