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採花大盜
這樣的場景在另一夥眼裡，卻有着不同的意義。
七個婦人站在臺階上，望着遠處活潑開朗的孩子們，眼裡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流，真是淚溼衣裳只因情。
林靜當然也看到她們了，叫來小五讓他帶小孩子們玩，小五最喜歡了，當然很開心。
很難想象這幾個少婦就是剛纔衣衫髒亂，容顏盡灰的女子，此刻的她們衣衫華麗，頭髮也都盤起，雖不能說個個是絕色，卻都是十足的美人。幾人站在一起，連林靜都有些吃驚，環肥燕瘦，各表一枝。
不遠處凌大也有些錯愕，想來他也沒想到這幾人本是這般模樣。
“姑娘還是請那邊坐吧！”她們早已擦乾了淚水，於娘顯然在這幾人中很有地位，自林靜到來，幾乎都是她在言語，而且看其作派，應當曾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纔是。
林靜點了點頭，和於娘並肩走了過去。
凌大走遠了一點，這一堆都是女人，他當不好在站到林靜的身邊。
“姑娘，感謝的話我們姐妹也不再多說，唯有一個請求，還請姑娘答應。”
“但講無妨。”
“請姑娘儘快離開這裡，越快越好！”林靜想過無數個可能，也許是求她幫助她們，或者是求她照顧孩子，或者是，無論她想過什麼，唯一沒想到的便是這個。她們讓她離開。
“爲什麼？”她不明白。
“哎，那我告訴你後，希望你儘快離開。”於娘嘆了口氣，看向幾個好姐妹。
“姑娘覺得我們姐妹長得如何？”
啥？雖不明其意，林靜卻也老實的回答道。
“可稱美人。”
幾個女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誰不想別人誇她漂亮，更何況她們幾年過的那樣的日子，平日裡都不是本來的相貌示人，早已失去了自信。此刻被林靜一誇，盡都有些臉紅。
於娘整了整神色，道：“我本是城主家的小姐。”只這一句便把林靜嚇了一跳，這也太。當然並不是她的來頭嚇到林靜了，而是林靜沒想到一城之主的女兒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於娘看到林靜的神色，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吧！其實不光是我，她們都是大有身份之人。”
林靜聽到什麼李員外的千金，唐家的小姐之類的，一陣沉默。看來這裡面果然是有故事的，難道在酒樓裡聽到的那些是真的。
如果是，那幾名女子到底經歷了什麼。而且個個都是美女，還大有身份。
“想來姑娘來時，應是聽到過關於我們的事吧？”
“不錯，瞭解一二。”她這麼說也是說明她只是聽別人說過。
於娘站起身來，望向遠處，那裡曾是她們生活過的地方，處處霓虹，處處繁華，天邊垂落的星光都遮不住她們的嚮往，眼裡的希冀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泯滅。
晚風吹來，帶着些許淒涼。城中一個氣派的府裡，此刻正是晚飯時間。
“老爺，吃完飯我想出去走走。”桌上其中一個穿着華麗的婦人對着正位上坐着的中年男子說道。
那位老爺還未開口，旁邊另一個打扮很是豔麗的女子便開口道：“這麼晚了，姐姐去哪裡呀？如今外面可是不安全的很啊。”
柳夫人瞪了一眼那個豔麗女子，才繼續開口道：“老爺，臣身只是方纔吃得有些多了，想出去散散步。”
“咯咯咯，我看柳夫人真是吃飽了撐着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故意吃那麼多借口去看有些人呢？”豔麗女子捂着嘴一陣偷笑，說完又撇了一眼老爺。
柳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指着豔麗女子道：“如花，你說什麼？”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吃個飯都不得安寧。”
啪，啪，老爺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拍，轉身離去。其他人都不敢吭聲，默默的吃飯。
“大娘，我們吃飽了，先下去了。”孩子們一看這情況，嚇得趕緊也離席而去。
如花穩穩的坐了下來，“你當我不知曉，你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那個賤女人，你不怕染上黴運，我們可怕的很啊！”她說完這句話也離席而去。
柳夫人站在原地的身子晃了晃，身後的小丫頭趕緊上前扶着。
一路上，柳夫人都沒有講話，待到了自己房間後，才擡起頭來問道：“蘭兒，你是不是也覺得小姐是不祥之人？”
小丫頭趕緊跪下來道：“夫人，蘭兒怎會這麼想，當初要不是蘭兒不小心睡着了，沒照顧好小姐，小姐也不會，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柳夫人讓她起身，想起當年的事情，至今還心痛不已。
兩年前的一個晚上，月朗星稀，陣陣晚風吹散了一天的悶熱，她同她的女兒乘完涼，便回房休息了，一覺睡到天亮，誰想一大早便聽到蘭兒的叫聲。
待她過去看時，她的女兒正一絲不掛的躺在牀上，暈了過去，可看到她身上的痕跡，做爲過來人她如何不明白她的女兒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她當場差點暈了過去。
正在她準備想辦法掩蓋過去時，卻見如花帶着老爺過來了，這一切是那麼的突然，她的女兒也醒了，老爺知曉後震怒不已，要殺了女兒。
怎麼可以，她的女兒纔是受害者，她知道一定又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這幾年連續發生了好多次這樣的事情，房間里門窗完好無損，清白的女子被玷污，卻不知何人所爲。
初時大家以爲是採花大盜，可有一大戶人家請了武林高手在外面守着，一夜沒有動靜，卻在天亮時又被在房裡守着的丫頭驚到。
待人們進去時，依然是少女赤身祼體的躺在牀上，人未死卻也是暈了過去，不幸的是這個女子被城裡的人扔到河裡活活的差點淹死，那家人竟然也覺得她不幸，惹了神怒需要把她獻上去。
當時柳夫人也在場，雖然也曾阻止，卻不敢犯衆怒，只得在衆人走後，悄悄的找人救她上來。她後來再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誰曾想無意中做的一件好事，如今壞事卻到了她的頭上，老爺想殺了女兒，她死也不會同意，最後她一再退讓，乞求，才讓老爺同意只是趕女兒出家門。
這麼久沒見她女兒了，柳夫人想到女兒如今過的日子，又默默的抹眼淚，一旁的丫環也是梨花帶雨的，當年要不是小姐給她求情，她早就死了。
兩個女人望着空中的月亮，都是乞求上天的憐憫，好讓她家女兒、小姐不要再受這些罪了。
月亮已經升到半空，林靜聽着於孃的敘述，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這明顯就是人爲的，爲何他們這般難爲這些女子呢？
“那她們？”林靜指着她身後的幾人，不明白她們都是怎麼活下來的，聽她剛纔說的，很多女子都死了，有的是自殺，有的卻是被浸豬籠了。
“我就是柳夫人救過的那個女子。她是個好人啊，是她在救了我後花大錢讓人去外地找了個道士，聲稱這種女子不可殺，只讓其自生自滅爲最好了，纔有了我們的的生活。不然，誰想如今是個什麼光景。”
那名叫雲孃的開口說道，原來她就是曾被柳夫人救過的女子，而於娘應該就是柳夫人的女兒，於城主的千金了。
“沒錯，我就是她的女兒。”怪不得林靜初見她時，便覺得她與衆不同。
不等林靜想完，於娘便開口道：“姑娘，如今你可明白我讓你儘快離開的意思？”
她神色有些緊張，其實這不怪她們，每到夜晚，她們都會害怕，想來那一夜定然是惡夢。
林靜突然開口道：“你們可見過那男子的模樣？”
於娘等人臉色大變，過了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那是一塊麪具，上面畫着一隻惡鬼。我只看了一眼還未開口便不能出聲了，最後更是暈了過去。”
幾人中只有於娘還稍微鎮定一點，其他幾個女子都全身發抖，緊緊靠在一起。
眼裡有掙扎，有驚恐，蒙上點點灰色，望着不遠處坐在一起聽小五講故事的孩子們。
有幾個小的已經靠在大的懷裡睡着，他們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可他們的母親卻日夜都受着煎熬。
“這麼說來，定是有人作案，難道你們這麼多年都沒有想過報仇嗎？”林靜想這種事誰遇到心裡都是有天大的恨的。
尤其聽到其中一個女子是在結婚當天的洞房前被人玷污了，更是生氣，太無法無天了。
報仇，怎麼報仇？
“姑娘，我們都有天大的冤屈，可無處去訴，我們都是弱女子，我們能做什麼？”
“是啊，我們如今就打算把他們養大成人。”
林靜看到了她們眼裡的死志，這麼多年都已把花樣的女子們逼成了遲暮的老人。都是和她一般大的年紀，卻要經受這種事。她的心裡充滿了憤怒，不管如何她都要查個水落成出。
“其實女子失貞也沒有多嚴重啊，真的非要死嗎？再說這不是你們的錯。”林靜還是想開解她們，雖然不容易，她還是不想放棄。
幾個女子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她。
女子失貞不嚴重，要不是察覺有了孩子，她們早就一死了之了，如今卻有人告訴她們說，女子失貞不嚴重，這……
過了一會衆女一口同聲的問道：“姑娘，你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