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主,我已經重懲了蘭斯,希望這件事你可以既往不咎,我們可以做出力所能及的補償。”阿維德沉聲說道。
話說的委婉,但意思卻很明白,罪魁禍首蘭斯已經被重罰了,法雷爾家族可以爲這件事對易家進行補償,但不會接受易家的獅子大張口。
就算對易家更加忌憚,但法雷爾家族傳承久遠,做的又是賣命的行當,阿維德這個首領自然不是膽小的,法雷爾家族的氣度必須拿出來。
對阿維德的做法易珏還是認可的,但不表示他會原諒,早在得知古佳茉被蘭斯帶走之後他便已經決定了要狠狠報復法雷爾家族,大概是易家近幾年太平和了,纔會讓某些人一時忘記了易家是如何護短的。
就連易杉等人都受到了嚴懲,法雷爾家族自然更不會放過。
所以易珏沉吟着不說話,讓阿維德肅着一張臉等着,時間在緩緩流逝,阿維德也知道自己此行想要達到目的無比困難。
“易家主,雖然蘭斯綁架了易夫人,但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相反的還精心照顧她,他雖然有錯,但也並不是罪無可恕,不是嗎?”
“否則你以爲你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和我一起品茶嗎?”易珏放下手上的茶杯,話說的毫不客氣!
竟一反剛纔的溫潤清冷。
阿維德被易珏的話噎的猝不及防,怔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轉瞬明白了易珏話中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們並沒有給古佳茉造成任何傷害,他早就在第一時間就讓法雷爾家族付出代價了!
阿維德竟然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如果易珏想要對付法雷爾家族,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
但法雷爾家族怎麼說也傳承了幾百年,其根基比起易家也不遑多讓,但這種感覺雖然來的突然,但他卻真的這樣相信。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法雷爾家族雖強,但因爲其特殊性,敵人非常多,導致黑手黨雖然在道上威名赫赫,但卻不好在道上光明正大的行走,就怕招來仇人的報復。
所以掌握着意大利黑手黨的法雷爾家族雖然強,但卻隱患重重,和易家的團結一致無法相比。
但阿維德還是臉色一瞬間變的非常難看,“易家主這樣說,是不打算和解嗎?”
“阿維德首領太着急了。”誰知剛剛態度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易珏此時卻又恢復了清冷,重新端起茶杯,細細品味。
阿維德被易珏前後不一的態度弄的心煩氣躁,因爲他完全摸不清易珏到底有什麼打算,這讓一向習慣掌控一切的阿維德非常不習慣,並且因此心裡火氣徒生。
還未正式開始談判,就已先失了一籌!
“易家主有什麼要求儘管直說,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不會推辭。”阿維德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在剛剛的交鋒中已經落了下乘,所幸也不逞強,直接問道。
他已經做好了易家獅子大開口的準備,知道易珏剛剛一番作爲只是爲了讓自己降低底限,從面獲得更大的利益。
但易珏回給他的只有一句話:“將罪魁禍首交給我!”
罪魁禍首,也就是蘭斯!
“不可能!”阿維德矢口拒絕,蘭斯是法雷爾家族的希望,他怎麼可能將他交出去?
所以阿維德臉色難看的咬牙說道:“除了這個條件,易家主可以隨便提。”
在他看來,易珏之所以那樣說就是爲了提高價碼,以獲得更多的利益,逼迫自己就範。
而蘭斯,確實是自己的軟肋,他可以因爲蘭斯的失誤狠狠的懲罰他,但卻不能讓法雷爾家族沒了繼承人,而且是一名優秀的繼承人。
“交出蘭斯,是阿維德首領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是舉手之勞。”易珏不理會阿維德的咬牙切齒,只聲音清冷的繼續說道。
他用阿維德剛剛的話堵他,不是說凡是力所能及的事都可以答應嗎?難道現在竟要反悔嗎?
阿維德臉色鐵青,這怎麼能是力所能及的事?這分明是想要斷了法雷爾家族的繼承!
“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
“既然阿維德首領沒有誠意,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易珏說完便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一副不想再繼續談下去的樣子。
華夏的傳統,端茶,送客。
阿維德氣怒交加,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漲紅了一張老臉。
簡直欺人太甚!
居然反咬一口說自己沒有誠意?易家想要法雷爾家族繼承人的命就是有誠意嗎?
“易家主,你不要太過分,和法雷爾家族爲敵並不是一件好事,華夏有句話不是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阿維德最後這句話帶上了隱隱的威脅,易家再強,如果法雷爾家族傾全族之力相對,易家也落不了什麼好。
“而且據我所知,赤煞正對易家虎視眈眈,易家主如果和法雷爾家族爲敵,就不怕赤煞趁虛而入嗎?”
易珏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變化,阿維德的話讓他想起了古佳茉之所以會被蘭斯捉走的始終,赤煞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察覺到易珏眼神的變化,阿維德目光一亮,覺得事情或許會有轉機,於是再接再厲:“關於易夫人的事,確實是蘭斯行事太過魯莽,法雷爾家族願意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向易家道歉,只希望這件事可以就此揭過。”
正如他說的,‘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和易家爲敵,從來就不是他所願。
但易珏從來都沒有想要放過蘭斯的想法,如果法雷爾家族不識相,他也不介意給一個教訓。
易珏眼中劃過一絲冷笑,正想說話,卻聽到一個不應該在此時出現在聲音突然響起。
“阿維德首領?”
古佳茉本在房間裡待着,但是房間裡太無聊,所以纔想要出來走走。
在這幢別墅裡,沒有人敢阻攔她的行動,他們都明白夫人對家主的重要性,竟然動用了那股力量,只爲救出她,他們怎麼可能有膽量阻攔她?
更何況家主並沒有下過不允許夫人離開房間的命令。
所以古佳茉輕易的離開了房間,第一次在別墅裡進行了一個人自娛自樂的“探險”活動,非常新奇的體驗,似乎在有易珏在的地方,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可以像一個小女孩兒一樣露出活潑的性情,做些她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上居然會有“活潑”這樣天真爛漫的性情,從小到大的經歷讓她過早的意識到親情的冰冷,人性的冷暖,學會了不依靠任何人活着。
但易珏讓她重新找回了這些她本以爲自己已經消失的性情,卻原來那些小女孩兒的性情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遺失了,遺失在了一次次對親情的失望中,遺失在了對人性的難堪中。
但好在她還有易珏,可以一一重拾那些藏的很深很深,深到她以爲早已不見的,女孩兒的天真和爛漫。
古佳茉就這樣放鬆心情在別墅裡轉來轉去,這裡對她來說是非常安全的,她不必擔心會有任何危險,所有看到她的人都非常友善,好心的給她指路,甚至她感覺,似乎自己一出房間就有人在暗暗跟着自己。
她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卻有一種感覺,那些人一定是易珏派來保護自己的。
帶着這種篤定,古佳茉“玩兒”的更加盡興,不知不覺間竟然被她找到了會客室。
原本易珏正在這裡會見重要的客人,不應該有任何人來打擾的。
但古佳茉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那些守衛的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行阻攔。
因爲就在古佳茉被易珏接回別墅的路上,就已經按照易珏的話將他曾經送給自己的那一枚白玉扳指露在了頸前,所有站在別墅大廳裡的人都可以看到那枚代表着家主權威的白玉扳指,更明白了這枚扳指出現在古佳茉身上所代表的意義。
古佳茉,在易家將成爲和易珏一樣重要的存在。
這件事早在易珏將白玉扳指送給古佳茉的時候就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但易珏本以爲易杉早就有所瞭解,也知道古佳茉對自己的重要性,沒想到他們還是做出了那樣的事。
這讓易珏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做的還不夠!
他要讓所有人都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古佳茉是自己的妻子,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有異心。
所以,白玉扳指在古佳茉的身上幾乎立刻傳遍了整個易家,每一個易家人都在心裡對古佳茉的地位進行了新的定位。
如果說過去是將古佳茉作爲家主的妻子來尊重,那麼現在就是作爲易家的主母來尊敬,一字之差,意義卻天差萬別。
這樣的古佳茉,自然沒有任何人質疑她的行爲。
而阿維德的人見易家的人沒有阻攔,自然不會越俎代庖的在易家的地盤上率先挑起事端,所以也沒有出聲。
所以,古佳茉自然無比順利的進入了會客廳,並且見到了正在對峙的易珏和阿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