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更不要說歐陽情和楚夜現在的處境這般艱險,前有皇帝和楚霖一直盯着,身後還有那些皇弟皇兄一直看着,用“前有狼後有虎”來形容他們現在的處境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如果不能堅定自己的心意,在其中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們倆都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但是若是不肯一試,一直處在這樣被動的局面,於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樣不僅會磨了他們的心志,也會讓歐陽情和楚夜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之前楚霖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皇帝的惡意就已經表現得那樣明顯,以後有了對付楚夜的理由,還不知道皇帝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她想要好好保護楚夜,就只能比那些想要害他的人的身份地位更加尊貴,再加上她手上的那些勢力,和她本身的才幹,這樣纔不會叫人害了去。楚夜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和她同樣的打算。
歐陽情笑了笑,目光中帶着期盼和微微欣慰,眉眼都帶着柔色,“雖然楚夜從來都不說,我卻是知道的。他雖平日裡看上去懶散了一些,但是他依舊是胸懷大志的,男兒總是有一顆爲國家效力之心,他的那顆赤子之心也是這般,想要造福百姓的念頭卻是從來都沒有斷過的。依我看來,他若是能當上皇帝,必定會是一代明君,絕對不會像當今皇帝這般糊塗。”
六婆點了點頭,忍不住開口警醒,“這般的話,你在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到了皇帝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可是大逆不道的,日後也不要再說了,免得隔牆有耳聽了去。”
“我就是知道您這兒不會有人偷聽這才稍微放肆了一些。”歐陽情端起六婆斟的茶,姿態優美,行雲流水一般,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
“若是你們已經如此決定,那麼這一次楚霖出征,便是你們絕好的機會。你們可想好要怎麼做了?”六婆看了歐陽情一眼,她還是那般慢條斯理,彷彿不是偷溜進來而是光明正大到這裡來做客的,看得六婆默默點頭。
歐陽情收起嘴角的笑容,“這一次楚霖出征,想必會有很多風險,楚夜派遣了少許暗衛去監視他,前去的隊伍之中也有一些我們的人,必要時也得護住他的性命,免得皇帝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歐陽情考慮得非常周到,這讓六婆很是放心。
這一次楚霖出征,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皇帝第一個懷疑的不是別人,就是楚夜,若是楚霖死在了路上,楚夜便是最大的受益者,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但恐怕只有皇帝會這樣認爲,畢竟若是楚霖在路上就死了,出征的人選就會換成楚夜,楚夜可是好不容易纔可以不去與那食人族交鋒的,若是在路上便殺了楚霖,豈不是得不償失,還會讓皇帝和衆人的目標矛頭一下子指向他自己。楚夜向來是一個聰明人,身邊又有一個擁有玲瓏心的歐陽情,理當不會犯這
樣的錯誤。
只不過,別人如何以爲那都是別人的事情,只要皇帝心中起了疑心,他對於楚夜的態度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這一次皇帝對於楚霖的寵愛衆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歐陽情當時在給楚霖看病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皇帝對於楚霖的關心,只是她那時候並沒有懷疑到這上面來,反倒是失去了主動出擊的好時機。
“看樣子,你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倒是不再需要我爲你們出謀劃策了。”六婆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滄桑,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扭頭看向歐陽情,“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楚夜恐怕一直在府裡等着你呢。”
“聊得太投機,倒是忘記時間了。既然如此,情兒就先告辭了。”歐陽情朝六婆點了點頭,畢竟是長輩,雖然身份地位都比自己低了一大截,但再怎麼說也是當年對楚夜有恩的人,又是他們如今的謀士,她對待起來也得帶上三分敬意。
紅色宮牆上的一片天空已經昏濛濛的了,烏雲密佈,似乎有一場大雨在悄然醞釀,正如皇城如今的局勢,渾濁一片不見陽光。
……
在楚夜還有皇帝派過去的那些人的保護之下,楚霖總算是順利來到了營地,士兵們早早地紮好了營,就等着楚霖前來指揮,雖然那些將軍對於這個毛頭小子有些懷疑,但他畢竟是有皇帝諭旨的人,既然是被皇帝委以重任的,他們也只能給予相應的信任。
“整隊,準備出擊!”
楚霖來到營地之後讓將士們休息了一天,發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這個,先前的休養生息也是爲了能讓他們儘快打仗。但是士兵們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有些人已經出現了水土不服的反應,也有人因爲不適應這裡的氣候而精神萎靡不振。楚霖也不管,一意孤行,不聽軍師的勸告,不理會將士的勸誡,強行帶着那些還沒有緩過來的士兵攻打食人族。
楚霖雖然懂得很多兵法,但始終是紙上談兵,他畢竟和楚夜不一樣,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也不知道真正的戰場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在京城裡呆了那些年,一直被皇帝保護着,就連朝堂上的黑暗都沒有看過太多,只是因爲學到了一些權勢詭計,便覺得自己對於朝堂的瞭解已經足夠了。
他一點兒實戰經驗都沒有,有些緊急情況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處理,只能按照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書裡類似的東西來安排。
他原本以爲食人族不過是一個低俗無趣的部落,只是因爲威名在外沒有人敢跟他們硬對硬,所以才顯得這麼厲害,若是真的打起來了,他們青龍國那些彪悍的將士們絕對能夠一舉將食人族給拿下。
“出發!”
這一次,他們意氣風發地出發,卻是被打得屁滾尿流逃了回來。
食人族與楚霖想的完全不一樣。食人族善於利用飛禽走獸,尤其是他們的猛獸蚩虎,兇猛無比,讓楚霖
首戰損失摻重。
“該死!”楚霖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原本就綁着繃帶的手瞬間被鮮紅的血液染溼,看得一些將士很是驚惶,連忙叫來了軍醫給他重新包紮。楚霖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得不輕,胸口的起伏都變大了,喘着粗氣,看着那些戰戰兢兢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幾個傢伙,“真沒想到那個食人族還有點本事,居然能把本皇子弄得這般狼狽,哼!”
“俺先前就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要去,現在好了吧……”一個長着絡腮鬍的將軍瞅着楚霖,神色有些不滿,這一次的損失可是不小,他們損失了至少百人,雖說戰場上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因爲這種沒有必要的事情而損失這麼多人還是頭一次。
軍師見楚霖的臉色不太對,立即將將軍攔在自己身後,朝着楚霖作揖,“粗野之人,還請殿下不要介意。”
那個將軍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麼,見軍師是這樣嚴肅的表情,立刻將自己的笑容收了起來,學着軍師的樣子朝楚霖作揖,“俺就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也不知道京城裡的那些個規矩,還請殿下不要介意。”
見他們這個樣子,楚霖更加惱怒,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咬着自己的牙,擠出一個笑容,“無妨,本皇子不介意。”
“既然如此,殿下好生養傷,我們先退下了。”軍師帶頭,其餘人都漸漸退了出去。
確認帳篷裡面沒有別人,楚霖招了招手,這一次他出遠門,皇帝自然是不放心的,除了給了他一支隊伍聽候差遣,還給了一個身手不凡的侍衛,只是這個侍衛平日裡都是隱藏在他身邊,像個暗衛一樣呆着不露面,只有他傳喚的時候纔會出來。
“你去一趟食人族的地盤,本皇子有事需要你去辦。”
“是。”
這一次的戰役關乎到楚霖的太子之位,他不可能不在意,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辦砸,派人悄悄去聯繫部落首領,要求對方假意臣服,等到他登上太子,就劃幾座城池給食人族作爲報酬。
這樣豐盛的條件,對方首領自然是欣然同意,相當於青龍國給食人族白送了幾座城池。
只是對方心中也還存有疑惑,楚霖登上太子之位就能送給他們城池?
即使心存疑惑他們還是答應了這個協議,畢竟幾座城池對於青龍國來說不算什麼,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很重要的物資和住所。更何況,只是暫時停戰而已,就算楚霖拿不出那幾座城池,他們也可以以後再攻打,他們看上的東西遲早會是他們的。
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們並不介意。
聽說對方同意了自己的協議,楚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很快就可以返回京城做自己的太子了,這件事情也沒那麼難以解決嘛,一點小事,他還不是這麼快就辦好了。
雙方簽訂了協議之後,食人族就往後退了三百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