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是現在脆弱的小凌兒回家了呢,他的心思只會圍着她轉,再看不到別的。他們心疼着小綾兒,也理解老十一的心情。
喬媽媽大概沒有料到端木曉會說出這樣一翻話,她愣愣地問:“小綾兒的病不是已經治好了嗎?”
端木曉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
最後還是陸皓出來充當權威解答:“小綾兒的身體已經好了,但是精神上還沒有完全康復,她現在正處於思想逃避時期,需要靜養,需要各種有利因素刺激記憶,需要各種關懷和支持,才能真正康復起來。”
喬媽媽微微顫抖着,看向陸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心中的疑惑。最後只結巴地問了一句:“什、什麼意思?”
陸皓怔了一下,他以爲他這樣的解釋已經很明白了,可是喬大娘卻問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媽咪崩潰了!”
韓小帥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帶着一股清冷的平靜,朝着奶奶看去,滿目悽楚:“媽咪現在只記得六歲以前的事情,根本不認識我們。包括奶奶你。”
“媽咪中了兩槍,額頭、背部和腹部都受到重擊,從觀察室醒來後,因爲腦中血塊壓迫神經,沒了記憶也成了瞎子,後來在我們抓到兇手的時候,她想起了一切,同時也……崩潰了。再醒來時,就是你們見到的這副樣子。”
“我和喬先生跟她講了一個很長的穿越故事,才讓她接受了我是她兒子,喬先生是她以後要結婚的哥哥。”
韓小帥的話如一串鞭炮,在人羣裡一聲聲炸開。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從心裡替小綾兒感到難過。也驚訝這個孩子的冷靜態度。
他在講述這個事實的時候,小臉上始終看不到情緒的波動,只是冰冷的目光卻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喬媽媽傻傻地看着孫子,她是自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裡的那個。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再將驚疑的目光在十幾個兄弟身上一一掃過。
沒有人出來告訴她這只是個玩笑,這一切不是真的。
屋子裡一片靜默,好半天后,她突然尖叫起來,情緒處在暴走中,橫眉怒目地大聲道:“爲什麼會這樣?不是說被流彈擦傷……流產了嗎?爲什麼我的小綾兒會變成這樣?”
當初喬影說小綾兒只是被流彈擦傷,受了些驚嚇,流產了,正在恢復當中。
原來這些話都是騙她的。
如果她當初知道會有這麼嚴重,她早就飛到美國去了。她會用她的母愛撫平她寶貝女兒的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帥寶貝竟然說他媽咪不認識她。
現在,她總算知道小綾兒爲什麼見了她一點也不親熱了,那根本不是緊張,而是陌生。
她的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眼眶溼潤地抱住了韓小帥,哽聲道:“寶貝兒,是奶奶沒有保護好你們,讓你和你媽咪受苦了。”
韓小帥靜靜地被抱着,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但心裡卻一片清冷。
見孫子表情淡淡地,喬媽媽有些慌張,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電話。
喬爸爸也是眼睛溼潤,他抱住傷心的妻子,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綾兒的事情,喬影會處理的,不要難過了。”
韓小帥在旁邊看着爺爺和奶奶,忽然笑了一下,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喬媽媽在丈夫懷裡嗚嗚地哭了一會兒,才坐起身看向沉默吃飯的孫子:“寶貝,你昨天打電話和我說的那件事,我們一會談談好嗎?”
昨天下午就是接到了帥寶貝的電話,他說當年媽咪所有逃家,就是發現爹地在外面有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多年來沒斷過,似乎爹地有意大小老婆都不放手。
就是因爲這樣,媽咪纔會受傷,纔會回不了家的。
所以喬媽媽一聽,立刻怒氣衝衝地給喬影打電話把他罵了一頓。
只是再見小綾兒時,她還沒有機會問清事實真相,就得知了小綾兒不再記得她的事實。心裡難過,也想起了帥寶貝的那通電話。
也許她應該先和帥寶貝談談,先了解這些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小綾兒受傷的詳情。她的寶貝女兒終於回家了,她要好好照顧她。
“那件事,我隨便說說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韓小帥一邊吃飯一邊敷衍地笑着。從他說出媽咪的情況後,看到大家的反應時,就知道自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裡的人除了奶奶,顯然都是知道內情的,他們保持了沉默,就意味着,他們都相信爹地會把自己處理好,而他們無意介入這件事情。
可是爹地真會把事情處理好嗎?他在心中冷笑。
他不再吭聲,低頭認真吃飯。法國兄弟知道他心思,也低頭吃飯,對傑尼的爺爺奶奶時不時的噓寒問暖也只是回以禮貌的笑容。
一頓本該十分熱鬧的家宴在一陣沉悶的氣氛中吃完。喬爸爸招呼大家到客廳吃水果、喝茶,喬媽媽帶着韓小帥、小靜還有法國兄弟上樓休息,唐默和逍遙也跟了上去,不肯離開帥少爺。
喬媽媽將小靜和法國兄弟都安置在二樓西邊的客房裡,然後要帶韓小帥去三樓。按照喬影之前的意思,三樓未來會給韓小帥一個人住。
“奶奶,這裡不是還有一個空房間嗎,我就住這裡了。”韓小帥卻沒有動。
西邊門對門共有六間客房,唐默和逍遙住了相對的兩間,法國兄弟住了兩間,最裡住了小靜,還剩下最後一間。
他推開最後一間的門,走進去四處看了看,發現環境還可以,臨時住一下還不錯。
“說好你住三樓的,怎麼可以住客房呢。”喬媽媽有些驚訝,不明白孫子的意思。以爲他是怕打擾爹地和媽咪,忙道,“你不用擔心影響他們,三樓有很多房間的,你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
韓小帥卻微微一笑:“八年前的三樓可只有媽咪和她哥哥。現在應該也是這樣,纔有利她找回自己的記憶,慢慢康復起來。”
他撇脣,看着奶奶吃驚的表情有些好笑:“奶奶,實話跟您說吧,如果不是回家有利媽咪康復,我根本不會讓她回來,即使被喬先生抓住,要逃並不是難事。”
被抓?要逃?喬媽媽瞠大了眼睛,忽然發現面前的孩子並不如想待中的那樣活潑,他的表情就像個小大人一般。
“我暫時將媽咪交給喬先生,並不表示我會妥協。我和我的朋友會在喬家住幾天,等我買好房子就搬出去。”
“搬出去?”喬媽媽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她七歲的孫子居然說要搬出去?而且他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