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帥一路走一路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格子式的房間。房間都空着,並沒有關人。他在心中詫異,一間間看過去。
他知道一些幫派裡肯定會有自己的地牢,但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曾經想像過天龍會的刑堂裡是不是有這樣的地方,如果有,會和電視裡那種牢房相似嗎?
他曾經入侵過加州分堂關人的地方,那裡和顏非別墅差不多,不同的是那裡戒備森嚴,也與外面沒有往來。
顏非的別墅主要還是自己在住,日常也有普通人往來,除了地窖有些神秘外,基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玄機。
可是他想不明白,爲何天龍會的刑堂裡,將地牢設在負二層,負一層和負三層又是做什麼的呢?難道都是如他現在所見的地牢?那得關多少人呀……
他正胡思亂想間,就見端木曉在一間牢房外面停下腳步。他心中猛地跳了幾下,忍不住拉着陸宇哲向前快走了幾步。
端木曉已轉過身看着他們,叮囑着:“李穎就關在這裡面,你不能進去,只能隔着玻璃看她。”
“爲什麼不能進去?”韓小帥一眼便看到李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似乎看得很入神,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到來。見她小日子過得好好的,他心中猛地躥起了幾簇火苗。
“因爲她是危險人物,我怕她會傷到你。而如果你讓唐默也跟進去,萬一她攻擊你,唐默肯定會揍她。她根本扛不住唐默的攻擊。”
“如果她被打死,就不符合刑堂處理內容。”端木曉瞟了一眼玻璃房內,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況,再轉回來,慢條斯理地解釋原因。
別說現在的李穎,就是最鼎盛時期的李穎,也不可能是唐默的對手。如果韓小帥進去,李穎肯定會攻擊他,一旦她出手,唐默絕繞不了她。
若真出現這樣的問題,到時候最爲難的,會是他這個帶人進來的人。
當初喬影提交的懲罰要求裡,是有不準任何人探視這一條的。因此即使是李穎的親孃,也沒有機會進來。可是現在進來的,卻是喬影的兒子。
如果不是有這樣的後門,怎麼可能進來?
所以,絕對不能出現問題,否則事情就有些鬧大了。
可是韓小帥並不理解他們的顧慮,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進去看李穎,不能刺激敵人。他的仇就始終報不了。
即使李穎如今被關在這裡,失去了自由,但在他心目中,這依然不算報仇。他心裡因此不痛快,便一直哽着一口悶氣。
“我不進去,怎麼跟李穎說話?怎麼了解她的現狀?”他氣鼓鼓地問。
“你可以通過這個。”端木曉在牆邊按了一下,牆壁上彈出一隻小盒,一隻小巧的無線電話被送了出來,他拿過來遞給韓小帥。
韓小帥眼睛一亮,立刻接過來,在端木曉的示意下,按亮了無線電話。不一會兒,話筒裡就傳來輕微的聲音。
他目注着玻璃牆裡面,李穎仍專注地盯着電視,頭都沒偏一下。
他看了一眼端木曉,見他沒有提示,猜測兩邊應該是已經自動連接上了,只是不知道那邊的通話工具在哪裡。
見李穎不接電話,他忍不住地輕輕喚了一聲:“李穎。”
李穎仍然沒有偏頭,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李穎,我是喬沐韓,喬影的兒子,喬影和沐青綾生的兒子。”韓小帥撇脣,不在意李穎的冷淡,開始他的計劃,“我來看你了。”
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後,李穎便有了反應。
她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淡漠地望着玻璃牆,有些幽幽的感覺。在他說到喬影和沐青綾生的兒子時,她的目光便明顯發生了變化。
一切淡漠的表情都在那一刻發生龜裂。她霍地自沙發上站起身,向外面走了幾步。
她穿着白色的棉質睡衣褲,比美國時所見瘦了不少,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起來很舒適,也很清純無害,就像個沉靜的天使。
可是她眼中泛着冰冷又灼熱的光芒,就像兩朵正在燃燒着的冰焰。不一會兒,她就來到了玻璃牆前,她已清楚地看見了韓小帥,好像已認出他來,臉上也漸漸染上一層恨意。
“你來做什麼?是喬影讓你來的嗎?”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目光緊緊盯住韓小帥,似乎沒有看到別人,她眼中只有韓小帥。
終於有反應了!韓小帥拿着無線電話靠近玻璃牆,露出得意的笑容。
端木曉站在一邊,表情淡望着牆裡清瘦的女人,心中卻是感慨萬千。這可是昔日和他們很親近的妹妹呢,如今卻成爲囚押的犯人。
“是呀,我爹地讓我來看看你。”韓小帥心中算計着,慢吞吞地說。
“他自己爲什麼不來?他不敢見我嗎?”李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瞬間又讓仇恨替代,冷笑,“他也覺得愧對於我,沒臉來見我吧。”
“李穎,你想多了。其實我爹地正在忙結婚的事情,沒有空來看你,託我來告訴你,下個月初,他就要結婚了,和我媽咪。”
“也就是說,再過不了幾天,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他們會在教堂裡接受神父的祝禱,然後大擺宴席,請了很多客人。接着他們就會去歐洲度蜜月。直到過年纔回來。”
韓小帥每說一句,李穎的臉色便暗沉一分,最後已被嫉恨填滿,失控地大叫:“不可能!影他不可能這麼對我!”
如果不是沐青綾出現,影肯定會和她結婚的,教堂裡站在影身邊說“我願意”的新娘肯定是她,接受親朋祝福的新娘肯定是她,和影一起去歐洲度蜜月的也肯定是她。
該死的沐青綾!
李穎情緒有些激動,目光陰狠地死盯着韓小帥,手掌用力拍在玻璃上,想要穿透玻璃去抓就在眼前的孩子,可是玻璃只發現細微的聲音,她什麼也做不到。
她的目光越發憤恨,表情猙獰可怕,大聲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私生子出現,他會和我結婚的。我纔是他指腹爲婚的新娘!”
端木曉看着失控的李穎,有些驚異。這樣的李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從進刑堂開始,李穎就一副視死如歸的態度,什麼也不說,什麼人也不理,任你愛咋咋地,反正她就這樣的態度。
對她的審訊很難進行下去,因爲他們不想用刑。但太照顧她的感受,又被她掌控着主動權。如果不是韓小帥後來交出來的證據,能定她罪的證據真的不多。
雖然就醫院刺殺一件,就夠她背一輩子的了。但要將功臣之女關押一輩子,要冒的風險是很大的。只要人活着一日,就意味着要面臨被人求情、施救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