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莫搖分碎影,好夢正初

平西王府。

原先莫月令就回到這平西王倒不算是十分幽靜,樓閣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個拱形的門洞,通過四個洞可以看到每個方向車水馬龍的繁華市井。如今住在這裡,更是有所感觸,因爲莫月令需要靜養,淑雲夫人可以給莫月令留了一個最最幽靜的場所,名喚:幽蘭院。

就在蒼色的山岩的腳下。時而可以聽到鳥雀“啾啾”的聲音,莫月令時常撫琴,因着這宅後一片竹林,蘭花遍開,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叫人心曠神怡。

服侍莫月令的是比較年長的嬤嬤:蕙娘。看起來約有四十來歲的模樣,十分清瘦,對莫月令十分尊敬。

莫月令過得還算是十分舒心,淑雲夫人十分體諒,除了正經日子,都不讓莫月令給她請安。蕙娘貼心照料,加上心情好,每日吃藥也不耽誤,這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對於這麼一個平西王府,莫月令都沒有好好走走瞧瞧,這天兒到了這個時令,日頭好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了,莫月令看着外頭的陽光,心裡癢癢的。

“蕙娘,我想出院子走走!”莫月令朝着蕙娘笑了笑。

蕙娘想着,一臉子的爲難,朝着莫月令看了一眼,輕聲說道:“王妃,這日頭雖然很好,但是王妃身子好容易纔好了一些,若是感染了風寒的話,怕是不好了!”

莫月令不禁有些悲哀,自己這麼一個殘破的身子,原本在仙樂坊的時候,怎麼就是不出毛病呢?偏偏到了這個時候,自己竟然會遇着這樣的事情來,叫人的一顆心都要碎了!這麼想着,莫月令低眉垂首,“我只是想看看平西王府的樣子,嫁進來這麼多天,我也只認得一個幽蘭院了!蕙娘,我們出去走走,一會子,也就回來了,若是我當真是病重了的話,我也不說你的是非!”

人心隔肚皮!

終究沒有了那樣知心知意的人了。若是莫玲瓏在場的話,莫月令想着,自己總還是可以輕鬆一些的了,但是現在,終究是夢一場了。

蕙娘看着莫月令這樣傷心的樣子,忙忙說道:“王妃切莫多想,奴婢只是爲了王妃的身子着想,我們下人的性命,自然是不珍貴的了,但是王妃就不同了!”

莫月令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接着說道:“沒什麼不同!”

蕙娘攙扶着莫月令走了出去,看着外頭的風光,叫莫月令心情大好。

秀玉初成實,堪宜待鳳凰。竿竿青欲滴,個個綠生涼。迸砌防階水,穿簾礙鼎香。莫搖分碎影,好夢正初長。

真美啊!

“平西王府倒不像是一個王府,出乎自然,叫人神往!”莫月令看着笑了笑,“蕙娘,你倒着平西王府有多少年歲了?”

蕙娘想了想,回道:“如今蕙娘四十又七,來的時候不過只有五歲,已經四十來年了!”

莫月令渾身一顫!

看着蕙孃的眼神不禁親近了一些,四十年了!

女子的一輩子好韶華啊!怎麼都在這麼一個平西王府度過了呢?叫人不勝唏噓,只是以前這裡還不是平西王府,是燕儲的爹爹的府邸,只是換了一個匾額,終究也只是一個地方。

正說着,莫月令眸光暗閃,只見得那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琳宮合抱,迢迢複道縈行,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許許多多的玉石牌坊,站於高出,如此看出,但正是別有風味的!莫月令看着身邊的這個牌坊,之間上面寫着“玄武湖”接着又有一座玉石牌坊上面寫着“朱雀門”,玲瓏鑿就,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原本莫月令還以爲自己是見過那些好東西的人,只是現在看來,才知道自己好似是井底之蛙了!

“蕙娘,這是何處?我倒是從未來過!”看着這樣玲瓏精緻的地方,莫月令心生歡喜,接着說道:“倒真是叫人慨嘆萬千了!”

“這裡是珠玉樓,後頭都是以前老爺在世的時候擺弄的古玩,只是因爲老爺不在了,夫人跟王府也不常來,小心腳下青苔!”蕙娘好心提醒。

莫月令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着,燕儲的爹爹倒也是一個雅緻人士了,若非如此,怎麼會有這樣的好地方。

正說着,就看到眼前土地平曠,盡是錦繡。

只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闊,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爲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精緻秀雅的亭子。

九曲迴腸一般,看着那抄手迴廊,莫月令笑了笑,這個倒是跟青城王府別無二致了。這麼一想,莫月令捂着嘴輕笑,走在這裡,倒是有一種跟自家公子彳亍的感覺了。

走近一看,確實是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個角連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遠遠見着五亭橋幾個大字。五座亭子既是隔開的,又是相連的。再看看亭頂,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綠色的檐上雕着各種各樣的精美的花紋。五座亭子各有四個翹角,每個翹角上都繫着一隻銅製的風鈴;一陣風吹過,風鈴發出“叮叮叮叮”悅耳的鈴聲。每個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紅柱子支撐着。

“坐下來歇歇吧!”莫月令笑了笑,這裡倒是好的,有清風,還有陽光,打在人家臉上,別樣的舒服!

蕙娘站立一邊,看着池子裡頭的游魚,微微出神!若是這麼一個平西王妃的身子好些,那纔算是完美了,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癆病身子,也不知道可以撐到什麼時候!這樣的性情,倒是跟自家王爺十分般配的了。

蕙娘在心裡嘆息着。

只見得那燕儲着急忙慌,大步走來,看起來十分着急,見着莫月令,眉眼之間纔開始有了笑意。

“這裡風大!”正看着就見着燕儲拿着一件大紅色的披風走了出來,臉上隱隱有着責難的意思,莫月令朝着燕儲笑了笑。

“不必這樣擔心我,我只是見着這裡風景甚好,想來走走看看,你要處理公務,也就沒有拉着你一起了!”莫月令朝着燕儲笑了笑,“你也別怪蕙娘,是我要來,蕙娘原本是想勸着我的,是我太固執了一些!”

“你也知道!令令,與你說個好消息吧!”燕儲輕輕地捏了捏莫月令的小鼻子。“玲瓏來了!”

“真的?!”

莫月令嘴角噙笑,滿臉子的驚喜,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着莫玲瓏了。

“真的,還有扶桑也來了,扶桑要跟王兄走了,去夏國,是要成親了的!”暗處也會剛纔才知道這件事情,只覺得十分驚喜,看樣子,扶桑是終於想通了的,這麼想着,當下只是笑了笑,接着說道:“來,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莫月令歡喜的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微微哽咽,可算是好了,好算是好了的,要不然的話,自己的這一顆心老是吊起來的,半點都不自在!若是這樣的話,就是再好不過的了,原本還以爲扶桑是不喜歡皇甫邱的,現在看來,倒是自己眼拙了一些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也才知道的,不過,終究還是好事,日後有個人來照顧扶桑,我們都放心了不少了!”

這個倒是真的!

莫月令朝着燕儲笑了笑,這個男人,總是叫自己十分安心。

這麼想着莫月令緊緊地拉住了燕儲的手,說道:“娘………”

“今日這樣熱鬧,自然都是在的,你且放寬心,娘很喜歡你,不要擔心什麼!”

莫月令朝着燕儲笑了笑,緊緊地握住了燕儲的大掌,輕聲一笑,說道:“怪不得了,當初公子一直都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處,當時我還是不以爲然的,但是現在想想,你是真的好人,我嫁了你,我不後悔的!”

“不後悔就好!”燕儲笑了笑,絲毫不在意,“我娶了你,就是爲了給你幸福,免你無枝可依,免你顛沛流離,若是我做不到這些的話,我就枉爲人夫了!”

看着燕儲這麼一臉子認真的樣子,莫月令不禁有些好笑,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你自然是大丈夫,這個我們也都是知道的了,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心裡雖然有些想法,但是終究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原本,我愛着公子的,現在,我愛的人,還是公子!”

燕儲哈哈大笑,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我知道,這個我也都十分明白!只是許多事情,都有些不遂人願的感覺吧,好在玲瓏是個女子,若非如此,我這輩子,都是要孑然一身的了!哈哈哈!”

燕儲的笑聲,讓前面坐着的幾個人十分無奈地對視一眼,莫玲瓏,笑了笑,說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新婚燕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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