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欣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難道他就是浩森國送來的質子嗎?
劉欣然吃驚之餘和花少恭對視了一眼,他似乎因爲提起這個話題的緣故,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猶豫了片刻,才提了提嘴角,算是扯出了一抹笑意,“和你猜測的差不多,那個傳說中的質子就是我。”
原本是說着格外沉重的話題,可是花少恭言語之間都是平淡無奇的姿態,彷彿是在談論在平常不過的話題。
然而劉欣然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惆悵。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洱海蒼山’一戰已然過去了二十年。”她搖晃着手裡採摘的荷花,用雲淡風輕地繼續說着,“意味着你在這個地方呆了二十年,要不要考慮離開這裡。”
她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作爲一個從未來穿越來的人,見解能夠感受到有家不能歸的心情,自然對這個花少恭多了很多同情。
二十年的光陰,尤其是在一個人孩提時代,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接受在異國他鄉作爲質子的生活;對於劉欣然來說簡直是難以接受和現象的……
不過顯然方纔她的這句話和感同身受的心理情感,對比起來卻太過鮮明。
以至於花少恭驚愕般的審視着她,“你能夠理解剛纔你的話意味着什麼嗎?”
對於一個質子而言,他根本都想象不到居然有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後,還會如此慫恿他離開,如果是往常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懷疑這個人意圖不軌。
可是,他打量着面前這個拿着荷花,神色格外認真的女人,還真的看不出她有什麼壞心思。
“哎呦喂,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劉欣然看出他的顧慮,“我純粹是想要幫着你離開,至少離開這個皇宮也好,難道你就思念自己的家鄉嗎?畢竟它是可以達到的不是嗎?”
然而屬於她的家鄉卻在另一個時空裡面,就算窮盡畢生力量,也未必能夠如願。
劉欣然笑嘻嘻地說着,從手裡的荷花上摘掉了一片花瓣,放在湖面上,隨波漂流。
“就像是這荷花一樣,它生根在這個湖裡,若非是我採摘的緣故,直到凋零也會殘落在這片湖裡,”她擡頭看着花少恭,“我能夠改變一朵花的命運,爲何不能幫着你改寫一下命運呢?”
花少恭還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評論,不由也覺得有些趣味,“先不說你爲什麼想要幫助我,至少我感興趣的是你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拯救我呢?”
不過是一個世家的千金小姐,又對這個皇宮算不上熟悉,居然就誇下海口要帶着他離開,簡直就是笑話。
姑且不論是否真的能夠帶着他離開這個皇宮,單單是這個行爲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按照東丘國的律法,甚至會株連整個家族的利益,還真是沒有見過這麼沒腦子的女人。
看來老一輩的話真的是沒有說錯,‘女人果真是頭髮長見識短’,甚至是個沒腦子的物種!
想到此處,花少恭視線掠過劉欣然漆黑如瀑的長髮,挽起的髮髻再簡單不過,卻格外的精緻,尤其是斜插的那枚琉璃玉簪,更是襯托的青絲長髮的光澤。
“其實呢,想要幫助你逃離這裡,辦法倒是有很多,”劉欣然衝着花少恭眨了眨眼睛,“有速效的辦法,也有長遠一些的計劃,這要看你如何選擇!”
還真是口無遮攔啊!花少恭不由覺得可笑,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世家的千金小姐,可不會像你這樣,”他上下打量着劉欣然,“尤其是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居然還能夠神色坦然的說出這些話,我真的猜不透是怎樣的身份才符合你方纔的那段話。”
劉欣然‘喔’了一聲,這纔想起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花少恭自己的身份。
“你應該知曉恪順王爺吧,”劉欣然把手裡僅剩下一片花瓣的荷花把玩在手裡,不急不緩的繼續說着,“我就是他的王妃,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恪順王妃?那個傳說中囂張跋扈,甚至有些瘋瘋癲癲的丞相之女劉欣然?!
不是吧,怎麼看眼前這個女人都和這些傳言有些不吻合,而且完全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甚至在今天這個特殊的場合,居然丟下那個癡傻的恪順王爺,一個人在太初湖邊遊園玩耍?
也難怪她會說出那番話來,或許這個王妃真的就是有些與衆不同,前段時間還傳聞恪順王爺雖然摔壞了腦子,卻對這個成親不到半年的王妃格外的喜歡。
甚至因爲王妃遭遇了生死攸關的大事,讓丞相府蒙上了厚重的陰霾,加上東宮太子楚安城和丞相府嫡女劉欣意之間的婚約取笑,更是雪上加霜了三分。
若非是前些日子皇上外出巡遊狩獵,和這個劉欣意邂逅,恐怕縈繞在丞相府上的焦灼狀態也不會這麼快緩和。
花少恭震驚之餘已然對這個女人轉變成了訝然,他有些彆扭的咳嗽了一下。
“承蒙王妃的不嫌棄,居然和在下聊到了如此敏感的話題。”
既然得知了她的身份,自然要尊卑有別,免得落人口實。
劉欣然撇了撇嘴角,“這前後的態度差別太大了吧,若非是因爲我的身份讓你有些忌憚?”
一邊說着,劉欣然忽然從小舟上竹藤編制的小椅子上站起來,邁出的右腳還未落地,卻因爲這個舉動導致竹筏小舟來回晃動起來。
“王妃你最好別亂動!”花少恭連忙叮囑着。
笑話,她倒是想不動,身體已經在來回的晃盪。
兩岸的綠樹環繞落在劉欣然的視線裡,卻是天翻地覆鏡頭反轉的樣子,這顯然讓她有些懊惱,穿越後寄住的這個身體實在是底子太弱了一些,又經常食用了那些毒藥混雜的飲食,即使她想要穩住重心,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真是徹底讓她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