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他立刻動手替藍夜雲處理斷骨，並且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要隨意亂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爲什麼會這樣？”沈醉歡眉頭緊皺，看到三人的狀況都稍稍穩定下來纔開了口，“好好的楚姑娘爲何突然發狂？”
衆人沉默，卻都把目光轉移到了陌如玉的臉上。陌如玉嘆了口氣：“不是發狂，不過仍然是箏兒原本的體質在恢復罷了。”
“只是如此？”沈醉歡的眸中閃爍着淡淡的冷意，“可是之前她不過是眼泛綠光而已，這次怎會理智盡失？”
陌如玉頓了頓，眼底深處同樣閃過一絲淡淡疑惑，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之前我說過，如果箏兒繼續跟寧王在一起，誰都別想活，想不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沈醉歡目光一閃：“你是說……是藍夜雲導致楚姑娘走火入魔的？”
“對。”陌如玉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們不是同一類人，體質必定相沖。隨着箏兒體質的漸漸恢復，她會吸取寧王的精元，寧王則會讓她在不知不覺間走火入魔。當初我說的時候各位必定不信，如今時間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衆人依然沉默，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沈醉歡的眉頭皺得更緊：“楚姑娘走火入魔之後，就會想要殺人？”
“這只是表現形式之一，除了殺人，她也會傷害自己。”陌如玉又嘆了口氣，無比擔憂，“因爲走火入魔之後，她心裡就會有一股殺意出現，必須發泄出來纔可以。”
沈醉歡眼眸一閃：“所以，你剛纔是故意傷在她的手中？”
怪不得，憑他的身手，楚寒箏根本碰不到他纔對。
果然，陌如玉立刻點頭：“殺意發泄出來之後，她就會因爲虛脫而暫時昏迷。不過不用擔心，目前來看對她的身體還不會有什麼傷害。但若這樣的情形再出現，每一次都會比前一次更嚴重，她也必須殺更多的人才能將那股殺意平息下去。”
一片沉默之中，藍夜雲聲音微弱地開了口：“蒼陌，送陌公子回房休息，好好照顧他。”
蒼陌答應一聲：“是。陌公子，請吧。”
“寧王！我說的都是真的！”陌如玉皺了皺眉，既不滿，又急切，“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相信嗎？”
藍夜雲神情平靜：“我說過不信了嗎？”
“既然相信，你就不該再霸着箏兒不放！”陌如玉的目光冷了下來，“莫非你要徹底害死她才甘心？”
“陌公子，你過分了。”玉凝眸冷冷地開口，“普天之下，最在乎王妃的就是王爺，他做的一切都光明磊落，不怕任何人看，不怕任何人說，絕無半點齷齪卑鄙之處！”
陌如玉梗了梗，明顯聽得出她分明另有所指，眼中頓時露出了微微的心虛，卻故意一聲冷哼：“如果真的在乎，就不該拖着箏兒一起死！這不是在乎，是自私！”
“你不自私？”玉凝眸半步不讓，針鋒相對地反擊了回去，“你說王妃跟你來自同一個種族，這並非絕對不可能，但誰說因爲如此，王妃就必須跟你在一起？強行壞人姻緣，你不自私？”
陌如玉目光一寒：“箏兒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我拿回我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王妃是人，不是一件東西！”玉凝眸的眼中已經露出了明顯的厭惡，語氣也更加冷冽，“何況她是王爺的人，這一點不會改變！”
“凝眸，不要說了。”藍夜雲終於開口阻止，神情依然平靜，“陌公子，你請吧，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不需要你來教。”
其餘衆人雖然不曾開口，渾身卻都寫滿了逐客令。感覺得到他們的排斥，陌如玉也不好再強行留下，只得咬牙轉身而去：“再不聽我的話，你們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
“哼！聽你的話纔會後悔！”玉凝眸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什麼玩意兒……”
藍夜雲搖了搖頭：“不必理會，你們都去歇着吧。”
衆人自是極不放心，沈醉歡便主動開口：“我留下，你們去歇着。”
也好，至少除了楚寒箏和藍夜雲，就屬他功力最高，一旦有任何意外，也可以多支撐一會兒。
等衆人都離開之後，沈醉歡才抿了抿脣：“陌如玉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不好說。”藍夜雲勉強搖了搖頭，“現在看起來，事情一直在照他預計的方向發展，很是順理成章，但是……”
“但是太順理成章了，反而有問題。”沈醉歡替他接了下去，“至少他還沒有出現之前，楚姑娘沒有那麼多異狀。”
“是。”藍夜雲點頭，“但是陌如玉也說了，那是因爲他的出現喚醒了阿箏原本的體質，她纔會如此。”
沈醉歡揉了揉太陽穴：“所以他說的是真的？你繼續跟楚姑娘在一起，她還會走火入魔？你呢？是不是就會被楚姑娘吸走精元，越來越虛弱？”
藍夜雲脣角一挑：“或許吧。涅槃大陸的一切我也算了解得十分透徹，就算只是曇花一現的種族，我都瞭若指掌，但我真的想不出，陌如玉口口聲聲所說的種族究竟是什麼。翻遍我的記憶，都沒有任何一段記載與此相關，除非……”
沈醉歡目光一閃：“除非是你說的那個……分支？”
“是。”藍夜雲點頭，“至少到目前爲止，那是我唯一幾乎一無所知的種族，因爲所有典籍之中都沒有多少記載，有也只是隻言片語，更容易讓人覺得那不過是個傳說。”
沈醉歡慢慢地點了點頭：“除了知道那是鳳族的分支，知道他們的羽翼是黑色的，你還知道什麼？”
“沒了。”藍夜雲苦笑，“不知道他們的體質如何，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不能與異族通婚，更不知道強行在一起會不會造成走火入魔或者精元耗盡的下場，總之一切都不知道，所以無法確定陌如玉和阿箏是不是真的來自那個分支。”
沈醉歡看着他，片刻後突然苦笑了起來：“也就是說，就算知道他們是來自鳳族的分支，對目前的一切仍然沒有絲毫用處。”
“對。”藍夜雲點頭，“除非陌如玉能夠恢復記憶，或許能有解決之道。”
“他？”沈醉歡冷笑，“他巴不得以此爲契機搶走楚姑娘，就算有解決之道也不會說的。”
知道那是事實，藍夜雲不由笑了笑，不過緊跟着便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搶？搶走？”
“不就是？”沈醉歡哼了一聲，“陌如玉對楚姑娘有多執念你也看得見，別說你們在一起會害死對方，就算不會，憑他的本事也可以製造出這樣的假象……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陌如玉親手策劃的陰謀？！”
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沈醉歡眼中浮現出一絲希望，藍夜雲卻又搖了搖頭：“現在還無法確定，但是至少這個可能性先不要排除。畢竟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片面之詞，我們根本無從考證。”
“沒錯。”沈醉歡慢慢地點了點頭，“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算小，憑他的本事，完全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覺地做手腳。”
“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事實。”藍夜雲儘量讓自己保持客觀，“我們不能因爲太希望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就刻意忽略事實。”
沈醉歡點頭：“如果有辦法驗證一下就好了……”
正說着，正在昏睡的楚寒箏突然晃了晃腦袋，口中溢出了一聲呻吟：“嗯……”
“阿箏？”她就躺在自己不遠處的榻上，藍夜雲立刻想要掙扎着起身。
“躺着，不要命了？”沈醉歡瞪了他一眼，“臨風可說了，你若隨意亂動，被打斷的肋骨就會移位，甚至會刺穿心臟，性命不保！”
說着，他起身來到楚寒箏面前，輕聲開口：“楚姑娘？”
楚寒箏慢慢睜開了眼睛——還好，她的眼睛不再是綠色的。片刻的茫然之後，她掙扎着坐了起來，只覺頭痛欲裂：“我……我又怎麼了？難道跟前幾次一樣，又眼冒綠光了？”
“是。”沈醉歡答應一聲，“不過剛纔的事，你還記得嗎？”
“剛纔？”楚寒箏皺了皺眉，一眼看到藍夜雲面色慘白的樣子便嚇了一跳，嗖的跳了過去，“雲？！你……”
“別動他！”沈醉歡隨後趕至，一把抓住了她伸向藍夜雲的手，“夜雲被你打成重傷，險些一命嗚呼！”
“什麼？！”楚寒箏刷的瞪大了眼睛，“被我打傷？我……我……我不記得啊！我只記得眼睛很難受，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瞭解，否則你怎麼捨得傷到你的心上人。
沈醉歡嘆口氣鬆開了手，卻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動他，他的肋骨被你打斷了好幾根，必須臥牀靜養。”
楚寒箏一個踉蹌，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怎……怎麼會這樣！？爲什麼？！雲！我……”
“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藍夜雲微笑，“再說有什麼打緊？我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傷筋斷骨是常有的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雖然他口中說得輕鬆，但每說一個字，眉頭便會不自覺地皺一下，顯然就連開口說話也會牽動肋骨的傷，那種痛，前世身爲僱傭兵的楚寒箏可是感同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