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個時間似乎處處透着很多看不懂的因素,有些問題根本就無從下手。
“白修,你覺得香囊此事會與那個女子來凝香閣鬧事有關嗎?”許焌覺得那個女子帶走上官畫的嫌疑不會比那個陌生男子少。
因爲那個女子一樣是來路不清,無從得知的。
“這個我還不知道,不過按照娘娘的想法來說,或許兩者也有着我們看不見的細微關聯。”盛婉妤雖然沒有很明白地說這個女子與香囊或者是容郡主失蹤一事有所關係,但從她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似乎兩者也存在我們不知的聯繫。
“白修,看來我們要查找線索,首先便要從凝香閣開始。”許焌的決定與白修和蘇長墨與盛婉妤最終的決定相同,就是從凝香閣開始查起。
“好,從凝香閣開始。但許焌,你得幫我查到容郡主的下落,否則這件事就不能停息。”
白修的言語中隱隱透露着對容郡主意外失蹤之事的擔憂,而且想要和許焌一起查到容郡主下落的想法。
“好。”許焌答應了。
雖然許焌一直都是聽從白修指揮的,但現在他手裡仍有事情要做。而白修與許焌關係勝過兄弟,又是幾年的知己好友,所以白修會告訴他讓他來幫忙的時間是不確定的,以免耽誤他自己的事情。
聽着許焌答應的話語,白修覺得似乎只要是自己開口之事,許焌的回答一直都是好,並無其他的答覆。
“許焌,你手上的事情會不會受到影響?”白修知道許焌手裡的事需要善後工作,並非也是容易之事。所以會問他,若是暫停,可否會有何種影響。
“白修,你不必擔心我手上的事情,我自己會有辦法的。至於容郡主之事,我會與你一起去查看的。我相信有我們兩個一同查探,很快便會有新的線索的。”
許焌說的話用的詞是新的線索,而不是最後的下落。看來在許焌心裡也是覺得他們找到的只會是線索,而不是容郡主的所在地點。
許焌並不是個會誇大其詞之人,但倒也不是喜歡謙虛之人,他的性格與他的談吐是相配的。所以他的話是找到線索,而不是下落。
他並不喜歡說一些自己無法達到的空話,他知道讓別人看到希望,卻又無法感覺到事情迎刃而解的時候是多麼的悲涼。
那種希望已經看到出現,卻怎麼也感覺不到事情向着我們預料般的那樣進行,那種彷彿所有的幻想都掐斷在自己的幻境中的感覺有多麼難熬,這是許焌所承受過的。
許焌每每想起小時候的遭遇,便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多麼幸福。哪怕只是一個朋友,卻也讓許焌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與溫暖的觸碰。
在遇見白修的那刻起,或許許焌的人生方向就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無所謂地四處走去,而是停在了京城,有信心地爲蘇長墨做事。
從前便是,只要白修說了有事想要自己幫忙,不管多少麻煩,多麼危險,許焌都不會拒絕。這回即便自己手中有着很重要的事情,但許焌的決定還是一樣,不會拒絕。
白修聽到許焌的話,知道許焌願意爲了自己放下手裡的事情,他也相信許焌會有辦法解決的,不會讓兩件事同時陷入困難之中。
白修說:“好,讓我們一同解開這事情的謎底。”
從那天起,許焌便與白修開始了駐守在凝香閣的任務。因爲兩人是上下屬的關係,所以許焌在當差時,總會喊白修爲白大人。
經過好多天的查看,許焌知道的線索越來越多,要留意的人也越來越多。而一個簡單的查探事件也彷彿加大了很多的難度,令許焌覺得好像很多事似乎都是有心人故意設計,連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不知是對是錯。
每當許焌覺得彷彿眼前的路有些迷茫時,想到失蹤的是那個舞劍的純真女子上官畫,便覺得動力似乎又來了。
許焌想過一個問題,是因爲那女子是上官畫,自己對她有着些讚賞,所以纔會這樣費心努力嗎?
還是僅僅只是因爲是白修所託之事,所以不論是誰,自己都會全心幫助,費勁查探?
又或是,兩者交匯,導致了許焌出於內心的情感纔會對這事這般上心,努力,甚至是夜晚難眠。
但若真是這樣,那兩者間的比重又是多少呢?對半嗎,還是前者佔據的更多。
許焌自從每日查詢凝香閣沒有明顯的指向後,似乎每夜都睡得不好。
有時會徹夜思考事情的起因,探尋對方的目的;有時也會整理所知的線索,思量上官畫身處何地;有時又會覺得對這件事感到無措,無力,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對事情分析的能力,又爲自己對白修的沒有幫助而感到傷心,其中又有着對上官畫蹤跡的沒有答案而難過。
許焌感到了自己身上有很多種從前從未體會到的感受,可卻沒有辦法通過實際的行動來打消這些感受。
許焌看着白修與容子清準備進入凝香閣內查看的身影,好似覺得白修的臉上有着傷心的神色。本想問問是爲了什麼,但看白修的神情,覺得他此刻應該很難過,所以便沒有問他怎麼了。
白修和容子清進入了凝香閣,許焌沒有進去,還是留在門外看守,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哎,我聽說別人說啊,宮裡有個人失蹤了?”一個服飾帶有繡花的女子說道,身邊跟着一個婢女。
另一個在挑選胭脂的女子聽到她的話,湊過來問:“是誰啊,上次不是剛丟過一個人嗎?這麼快就又有人失蹤了啊?”
這位女子也是官宦家女子的打扮,只是比起先前看到的名門閨秀的裝扮還是差了些。
容子清看着那兩位小姐的面容以及跟在身後的婢女,並沒有覺得她們和之前見到的兩位姑娘有相似之處。
只是她們的話題似乎與那兩位姑娘相同,也是關於秋棠失蹤一事的。
白修聽到她們在談論的是他的秋棠不見蹤影,覺得很自責。她們就在面前說的話,就好像當着白修的面諷刺着白修。因爲秋棠的失蹤正表明了白修對她的不重視,所以纔會讓她不見了蹤影。
可提到不重視,真的是這樣嗎?白修又怎麼會對秋棠不重視,不在乎呢?
在白修的心裡,秋棠的地位是很堅固的。雖說這回自己沒有照顧好秋棠,讓她對不知名的人擄走,但這並不能說明白修不在乎秋棠啊。
雖然沒有人指責白修說不重視秋棠,但現在好像只要有人提起秋棠的失蹤,白修就覺得好似在說他的不是。大概是因爲在白修的潛意識裡,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白修始終認爲秋棠的失蹤與自己擺脫不了關係,是因爲自己當時沒有堅持讓秋棠嫁於他,所以纔會有現在的消失不見。
白修的眼睛中似乎存在着難以掩蓋的自責,而上面又覆蓋了一層濃厚的後悔。他最懊惱的便是那時自己由着秋棠的意思,沒有再讓她考慮嫁給自己一事。
從白修在大婚當天與秋棠分開時,其實白修就有些覺得後悔了。因爲他真的很希望秋棠能快點成爲他白府的女主人,可是秋棠的決定,白修不願勉強。所以還是由着她拒絕了自己。
當時只是想着延遲成親的時辰,並沒有想過其他。可現在這明瞭的事實彷彿讓白修習慣了陷入自責中,不知是不願離開,還是無法走出。
容子清看着白修那種痛苦傷心的神情,似乎自己身上的痛苦與自責也被喚醒了出來。看着白修此刻的神態,就好似眼中重現了那日自己的傷心眼神。
原來僅僅是看到這樣的眼神,都好像感覺到一股濃重的傷心。
“白大人,秋棠會平安回來的。”容子清覺得現在只有這句話纔是白修最想聽的。
平安,才能讓白修放心,才能讓白修的自責減少。
回來,才能讓白修可以彌補他心裡的遺憾和後悔。也只有回來,白修纔會徹底地從這場不該存在的自責天地中走出來,而不是再繼續地沉入自責的海洋。
“容大人,我現在能夠明白我當時勸你時你的感受了。”白修說了這個話。
那個時候,容郡主的失蹤給容子清帶來了慌亂與擔憂的情感,白修看着容子清無法真實地感覺到那種感覺,但還是試圖用言語讓容子清好過些。
“容大人,容郡主曾與我比過劍術,她的武功高強,並不低於我。所以容大人可以不用擔心容郡主的安全,因爲沒幾個人能傷到她。”
那天是盛婉妤剛剛發現上官畫失蹤的日子,那天的白修還不知道容郡主身受重傷。所以爲了讓容子清的心裡好受些,便以上官畫武功高強,自己曾與她比試過爲理由,來勸誡他。
但是白修和容子清都沒有想到,第二天他們會知道容郡主身體受傷的事情。
當時不知情況的容子清回答說:“可你說她會回來嗎?我何時才能見到畫兒?”
容子清當時的話語似乎帶有着讓人也覺得傷心的情緒,那話更是覺得讓人感到無奈和自責。
“容大人,我相信憑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能力,很快便能找到容郡主,將她帶回來。”白修剛得知容郡主之事時,覺得似乎沒有那樣複雜,只需時間的流動,很快便有了下落。
以至於當時的勸誡是這樣的話,如今想來自己的話似乎給予了容子清小小的希望,卻半月過去,還是一樣看到希望,卻觸摸不到希望的降臨。
“你說她是意外失蹤還是自願離開?”容子清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