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擾,上官畫表面是無憂無慮,似乎純真善良就該屬於她。因爲她嘴角帶笑的樣子足以讓任何人感到有一絲的溫暖。
但並不代表上官畫沒有煩擾,上官畫的身份卻是高人一等,堂堂上官山莊的大小姐,那是很多人求之不來的。
可是,誰又能真心考慮過上官畫的心思呢?
上官畫的淚水從來都不是不會滑落的,只是她不願在別人的面前,或者說是自己在乎的人的面前輕易地滑落。
她的淚水彷彿總是需要一個特定的地方,特定的地點,特定的時間纔會完全地滑落。
容子清看着連眼神都不曾留給自己的上官畫,覺得今夜的畫兒是有憂愁的。
平日裡見到畫兒,畫兒似乎都是有這燦爛的微笑,甜美的聲音。但今晚的畫兒,似乎更多了讓人感到憐惜的感覺。
“我難得有閒心來欣賞這寂靜無聲的夜裡,掛於高空的明月。今天若不是與王爺有事相商,導致時間有些晚了。此刻的我應該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書了。”
容子清的話也不算騙人,他確實從來沒有在這夜晚坐在石凳上看着這皎潔的月光了。
容子清有時也會想看看月亮,但卻都是打開屋子裡的窗向外看去的。向這樣被銀白的月光籠罩,仰望着閃爍星辰的夜空,感覺似乎真的很不錯。
“上官姑娘,今日的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容子清的稱呼告訴着上官畫,也告訴着自己,雖然自己對於上官畫有着男女間的點點情絲,但是卻還是在猶豫着,是否兩人真的合適。
容子清就是這樣矛盾之人,明明心裡已經對上官畫有了好感,也佩服這女子的心地和身手。但是卻就是似乎還有些什麼微小的事情讓他們間總是無法進一步的交往。
應該是容子清還沒有想清楚吧。大多男子都是以女子的容顏身份來決定適不適合繼續交往。
但容子清更在意的是女子的心胸,心地和性格。
許是容子清自己有些偏沉默,所以才覺得上官畫的性格微微開朗,有些不適應。
但多日的相對,早已習慣了,而且如今上官畫的話少反倒讓容子清感到不習慣了。
容子清一直都知道上官畫對他的傾慕,但容子清卻沒有說過自己對她的感覺。
所以以至於上官畫對於容子清的稱呼是親切的子清,但容子清對於上官畫的稱呼卻不是相對的畫兒,而是帶有疏遠的上官姑娘。
應該對這個稱呼感到熟悉的上官畫,似乎今夜格外的在乎這個稱呼的疏遠。
“子清,我們認識也不短了,你可以叫我畫兒的。就像我叫你子清一樣,用不着這樣疏遠。”
這個話上官畫時常會說,似乎容子清對她叫上官姑娘,上官畫總會覺得不暢快。
以往的聲音都是帶有些撒嬌意味的,或者說有些甜甜的聲音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應允她的聲音。
看來真的是心情不好,所以上官畫的聲音中有些感到你們都刻意疏遠我的感覺,讓容子清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那句上官姑娘了。
其實在女子心情不好時,與其不解釋都比費心真心的解釋要好。
可偏偏容子清就是這麼一個喜歡把事情都講明白的人,容子清還是選擇了清晰有理的解釋。
“上官姑娘,我是覺得這樣叫你更加合適些。就像王爺和白修也叫你上官姑娘是一樣的。”
容子清的言下之意是跟隨蘇長墨和白修所叫的,但蘇長墨,白修與容子清又怎麼會一樣。
他們是不同的人,至少對於上官畫和盛婉妤而言是不同的。
就像蘇長墨這樣叫自己上官姑娘,上官畫覺得沒有不妥,也沒有覺得疏遠。白修叫自己上官姑娘,上官畫也覺得正常。
可唯獨容子清這樣叫,尤其是經過好些日子了還是這樣叫,上官畫纔會覺得不開心。
上官畫是記得自己有糾正過容子清的叫法多少次的,只是今天的心情與以往不同罷了。
若是以前,最多就是失落,但今天,卻不是。
容子清的解釋似乎讓上官畫想起一個時辰前盛婉妤對她說的話了。
她們似乎都不願上官畫去說明什麼,或者叫做不願自己去爲他出更好的主意,再者可以理解爲他們都不願意上官畫插手他們的事情。
哪怕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稱呼,即便是對自己的,他們依舊都不願意讓上官畫去插手。
“是啊,或許本就該這麼叫我。我總是想和你們親近些,但似乎不是我能掌控的。”
上官畫的身影第一次讓人覺得那麼落寞,從來都在身上體會到溫暖的上官畫彷彿此刻剩下的是被冷水淋溼的涼意。
容子清不知道上官畫是因爲什麼事纔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可以感覺得到上官畫現在的心裡很難受。
“子清,我或許本就不該叫你子清,而應喊你一聲容公子。”
上官畫彷彿這片刻便明白了自己不該這麼親暱地喚着容子清的名字,而應該和秋棠她們一樣喊着容公子。
“爲什麼今夜的你感覺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你不是會這麼想的人。”
容子清是肯定覺得上官畫有問題,又有些覺得或許他早就放棄那個稱呼了,所以在這句話裡,容子清沒有再說上官姑娘四個字。
“你給我的感覺應該是像旭日那般溫暖,可你現在爲什麼可卻給人一種難過的心情?”
容子清希望能從上官畫口中知道,爲什麼她今天的心情這麼不好。
“你感覺的並沒有錯,我今天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
上官畫並沒有隱瞞她的心情,因爲她不想隱瞞。
“遇到什麼事了嗎?爲什麼你會這麼難過?”
容子清似乎也想真心實意地瞭解上官畫此刻的感受,她的眼睛似乎告訴着容子清,上官畫剛剛哭過。
容子清認識上官畫這麼久,雖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見過她的淚水。但是今天的淚痕似乎特別地牽動容子清的心,是因爲現在的容子清對上官畫動心了嗎,所以纔會再看到她的傷心眼神,心裡滿滿的不忍。
“姐姐,今天與我爭吵了。”上官畫說出了盛婉妤今天和她爭吵的話語。
上官畫最難過的便是她的姐姐盛婉妤和自己吵了起來。
能讓上官畫叫聲姐姐的,只有盛婉妤。
容子清不明白,盛婉妤一直對上官畫很好,爲什麼會和她有爭執。爭執的原因又是什麼,能讓上官畫這麼傷心。
“王妃爲何與你爭吵?”容子清問上官畫,他要知道原因,這樣才能勸上官畫。
“前幾天,我得到有關於尹晴萱的消息,我沒有告訴姐姐。”上官畫說着盛婉妤和她爭吵的原因。
“爲什麼不告訴王妃?”容子清也覺得不解,爲什麼不告訴盛婉妤。盛婉妤一直都很在乎尹晴萱這個人的所作所爲。
“我知道的是尹晴萱準備謀害姐姐的消息,我設計讓姐姐安然度過,尹晴萱也會付出代價的。”
上官畫當時知道這個消息時,就沒有想要告訴盛婉妤。因爲她知道盛婉妤一旦知道,一定會再次陷入仇恨中。
這是上官畫所不願見到的,所以上官畫沒有告訴盛婉妤。
“爲什麼不告訴王妃?”容子清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上官畫看着容子清,卻沒有回答緣由。容子清並不知道姐姐與尹晴萱的深仇大恨,上官畫似乎也覺得沒必要再談這些過往事了,所以沒有言明真相。
只說:“我可以爲姐姐抵擋外界的危險,所以我覺得可以不用告訴姐姐。”
上官畫的話有些堅持自己沒錯,但容子清的話卻讓上官畫感到不解似乎又來了。
“你錯了,我雖然不知道王妃爲什麼如此憎恨尹晴萱。但我相信,關於尹晴萱的所有事,王妃都會想要知道。”
容子清的聲音有些安慰上官畫,也似在告訴她盛婉妤生氣並非沒有道理。
“我知道姐姐想要知道,但是讓姐姐知道又如何,姐姐只會更加地恨尹晴萱。我並不是不幫姐姐,我只是隱瞞了這件事,尹晴萱還是會付出慘烈的代價的。”
上官畫覺得盛婉妤是不希望自己將所有關於尹婉玉的事情告訴別人的,所以即便是容子清,上官畫也是沒有說出來。
也就是從盛婉妤告訴上官畫一切真相時,上官畫才刻骨銘心地記下了尹晴萱和蘇長沐等人的歹毒行徑。也是那時起,上官畫還是決定要讓他們不得好死的。
上官畫隱瞞,是不希望盛婉妤再陷入濃烈的仇恨中無法自拔,這仇必要會報。但若是再讓盛婉妤陷入這樣的情感中,只怕盛婉妤會越來越覺得人世悲涼。
別人不知,但上官畫卻是心知肚明的。盛婉妤只是表面看上去很好,其實她的內心一直被那種強大的仇恨所掩蓋,她的心裡很苦。
可以想象的到那樣的情感會怎麼讓盛婉妤感到難過痛苦,上官畫如此善良怎麼會忍心讓盛婉妤去一次次地感受呢。
尹晴萱的卑鄙手段讓盛婉妤知道,是可以讓盛婉妤多加防範,但盛婉妤早就知道尹晴萱的歹毒,所以告訴不告訴根本不重要。
盛婉妤遲早都是要尹晴萱沒有好下場的,仇恨已經那樣深刻,還有必要在這滿載的仇恨上再添一筆嗎?
仇恨固然可以讓盛婉妤更加記憶銘心,但盛婉妤或許早就忘不掉了。
現在每次盛婉妤得到的任何關於尹晴萱和蘇長沐的消息只會讓盛婉妤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地掙扎於仇恨裡。好似每次在要相信身邊人,要感受到愛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消息總是讓盛婉妤再次跌進那濃濃的仇恨裡。
這樣的盛婉妤可以好好地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