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婉妤看着蘇長墨的眼神,聲音還是有些冰冷地說:“你是知道被別人隱瞞的滋味的,而你是最早知道的人,也是瞞我最深的人。”
蘇長墨站起來說:“我知道那種感受。”
盛婉妤又接下去說:“那爲何選擇瞞我?”
蘇長墨說:“我相信你會理解的。”
盛婉妤沒有了話,因爲她現在已經可以理解了。但是,她希望讓蘇長墨知道,她對於他們的隱瞞有多麼生氣,所以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太監總管在屋子門外喊着:“奴才參見皇上,奴才有事聽皇上吩咐,不知奴才可否進來?”
這個太監總管說話很是圓滑,有事聽蘇長墨吩咐,不愧是在皇宮裡待久了的人。
“進來。”蘇長墨對着門口說,太監總管推門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皇后娘娘。”這回是規矩的行禮磕頭。
“什麼事?”蘇長墨對着太監總管說,沒有讓他起來。
太監總管感覺到了蘇長墨的態度不對,又想着剛纔藍空的懇求,太監總管還是說出了要來的原因。
“奴才聽說藍空得罪了皇后娘娘,所以想要問問皇后娘娘是否需要請太醫?”
太監總管倒是很聰明,知道盛婉妤身體不好,說要問是否要請太醫。
若真是這麼想的,就應該把太醫帶來了吧。在盛婉妤面前耍心機,似乎不太好,就像藍空一樣。
“那太醫可在屋外,讓他進來吧。”
盛婉妤說的這話,讓太監總管有些膽顫。因爲屋外根本沒有太醫,他這麼說也是因爲想要找個好些的開頭。
沒想到盛婉妤說的就是這話,太監總管覺得皇后娘娘也不是好弄的人。
太監總管腦袋還是聰明的,馬上說:“皇后娘娘若是需要,奴才這就去請徐太醫。”
“現在去請,難道還要我說纔會去嗎?”盛婉妤的聲音一下子加大,太監總管忙說:“奴才懇請娘娘饒恕,奴才懇請娘娘饒恕!”
“饒恕?我可沒有說要責罰你啊,難道說你來的目的不是這麼簡單?”
盛婉妤對這個太監總管說,對於想要在她面前玩心計,玩手段的人來說,盛婉妤似乎喜歡讓他知道後果。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只是覺得奴才沒有將太醫帶來後再詢問,耽誤了娘娘治病的時間,所以才懇請娘娘的饒恕的。”
看來宮裡的人真的比四王爺府的要複雜的多,這些個人趁着蘇長墨和盛婉妤沒有時間整頓,便越發地喜歡這樣了。
蘇長墨聽出了意思,本來就對太監總管不滿意的蘇長墨準備趁這個機會好好懲戒一下他的。
這個太監總管,若非是久居深宮之人,又跟隨父皇多年,蘇長墨是不會用的。看在他效忠父皇的份上,而且他對蘇長墨也算知些分寸,蘇長墨纔會留着他的。
今日藍空的事情,蘇長墨本來就想要好好讓他看看他挑的是什麼人,沒想到他又過來開始玩弄起了語言的技巧,看來是該有些懲戒了。
“來人。”蘇長墨對着門口的侍衛喊着。
侍衛進來:“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把他帶下去,好好懲罰。”蘇長墨說給了太監總管聽。
“還望皇上,皇后娘娘饒恕,奴才知錯了。”太監總管磕頭請求饒恕,被侍衛帶下去進行責罰的可比其他的責罰要厲害的多。
是蘇長墨親自下旨的,那這個太監總管看來身上不留下些血肉模糊的教訓是不行了。
太監總管本還想萬一有責罰,自己是總管,別人也不敢太重罰,最多也就是面上之事罷了。那現在,看來蘇長墨和盛婉妤是鐵了心要讓自己皮開肉綻了。
“你可知道,你最錯的就是自以爲聰明地在我們面前玩這些話語技巧。你來這裡,應該是有事相求,但你一開口,就是錯的。”
盛婉妤似要讓太監總管明白後悔兩個字是怎麼一筆一筆寫出來的,所以告訴着他,他因爲什麼而有這樣的懲罰。
盛婉妤也是知道蘇長墨手下的侍衛是有怎樣的懲罰能力的。
太監總管聽盛婉妤說話,知道自己的錯誤之處,但還是有些奢望地對蘇長墨和盛婉妤懇求:“奴才知錯,還望皇上,皇后娘娘手下留情。”
蘇長墨不耐煩地說:“帶下去。”
侍衛跪地說:“是,皇上。微臣告退。”
然後,將太監總管帶了出去。
藍空在念婉宮外看到爲她去求情的太監總管被侍衛帶去了受刑的地方,心裡悲傷,皇后娘娘真的不會讓自己再去念婉宮了嗎?
對太監總管也是這樣,真的是自己得罪了皇后娘娘嗎?藍空在心裡想着這個問題。
“娘子,你身邊沒人照顧,我再給你派個人來吧。”
蘇長墨對着盛婉妤說,不管兩人是否有些不理解,但蘇長墨還是關心盛婉妤的。
盛婉妤只是淡淡地說:“除了秋棠,還有誰適合來照顧我?”
盛婉妤的嘴邊還是有着秋棠,可盛婉妤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暫且不說她身懷有孕,就是日常的生活起居,也要有人打理。
“我會讓人找幾個婢女來伺候你,肯定沒有秋棠好,但也不會有藍空那樣的心思。”
蘇長墨對盛婉妤說會找人來近身伺候盛婉妤。
“任何人都抵不過秋棠的一分。”
盛婉妤說,想到了秋棠。
“我知道,但你身邊還是要有懂得分寸的婢女伺候的。”
蘇長墨對盛婉妤說。
外面的風隨着窗口吹了進來,盛婉妤感到有些被風吹得微冷,“咳咳咳,咳咳咳。”
蘇長墨也感覺到風的吹入,沒有讓任何人去關窗,而是自己去了窗邊,將窗關起。
盛婉妤看着蘇長墨的動作,卻還是忍不住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蘇長墨從窗邊走回到盛婉妤的身邊,對她說:“娘子,休息會,好嗎?”
盛婉妤的態度還是冷冷的:“我現在沒心情休息,我想靜一下。”
似乎靜一下這話時常聽到,蘇長墨又說道:“那我讓徐太醫來看看你。”
盛婉妤還是用一樣的態度和語氣,說:“不用了,我沒有這麼柔弱。不過是咳嗽,我自己可以好的,用不着讓徐太醫來診治。”
蘇長墨聽出了盛婉妤的意思,卻還是想要讓徐太醫來看看,便說:“徐太醫來看看,也好加快病情的好轉。”
盛婉妤知道蘇長墨關心,但現在盛婉妤卻還是不想徐太醫來診斷。
“我喝些藥就會好,不用麻煩了。”
盛婉妤還是不肯,蘇長墨只好作罷,畢竟自己因爲隱瞞也有錯的。
“去把皇后娘娘的藥端進來。”
蘇長墨又對着門外的人說着,一個端着藥的小宮女正好來到了盛婉妤的屋子裡。
侍衛剛想應答說:“是。”
便看到了那個宮女,改口道:“皇上,有個宮女端來了娘娘的藥。可否讓宮女進來?”
“讓她進來。”蘇長墨說。
那個宮女進來後,端着藥然後下跪說:“奴婢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盛婉妤看着那個宮女的樣子,說:“起來吧。”
然後宮女將藥罐端到了桌子上,將湯藥從藥罐裡舀了出來,然後將裝滿湯藥的藥碗端給皇后娘娘喝。
恭敬遞給盛婉妤,對她說:“娘娘請喝。”
盛婉妤拿着藥碗,慢慢地讓湯藥流入了自己的喉嚨間,最後順流而下到了胃裡,喝了下去。
蘇長墨看着這個宮女的舉動,然後又聽着她對盛婉妤說:“娘娘,徐太醫囑咐喝完這藥還是要喝補藥的。”
盛婉妤沒有聲音,宮女說:“奴婢剛纔怕打翻了藥罐,所以就端來了一個藥罐。奴婢現在就去御膳房爲娘娘端來補藥。”
蘇長墨也沒有發話,那個宮女自顧自地說:“奴婢先告退了。”
蘇長墨與盛婉妤都沒有說話,但也沒有不允許的意思,所以那個宮女就自己行完禮起身推開門出了盛婉妤的屋子。
那樣子,像是很匆忙地去御膳房端藥了。
而這個宮女出去的時候,也將門關上了,動作似乎沒有什麼聲響,還是比較輕巧的。
盛婉妤想着走出去的宮女,有些想法。
“娘子,你覺得這個婢女怎麼樣?”
蘇長墨看到盛婉妤望着門口的方向,知道盛婉妤現在想的一定是剛纔的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婢女,所以才率先地開口問道盛婉妤。
“剛纔那個婢女,她似乎和普通的宮女感覺不一樣。”
盛婉妤思考着那個婢女從進入自己的屋子一直到離開所有的行爲,似乎這個婢女有一種區別於尋常宮婢的特點。
從她自己進來行禮,將藥端給自己,說的話似乎都有些在解釋的成分在。
首先,這個婢女在盛婉妤和蘇長墨都沒有問的情況下,將藥送於盛婉妤喝。之前蘇長墨曾經對侍衛吩咐過要送藥進來,所以她直接端於盛婉妤讓她喝,這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這個婢女很自覺地就說出了湯藥過後仍要服用補藥一說。
再後來,蘇長墨和盛婉妤都沒有問她爲什麼沒要將補藥一起端來,她卻自己又主動解釋補藥沒端來的原因是因爲自己無法端兩個藥罐。
最後就是,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首肯,那個婢女就自己說完告退,然後去拿藥。
這個婢女其實說的話好像錯漏之處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