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王妃的清麗姿容是誰毀去的?”小逝說。
“你的意思這件事是盛卿雲做的?”盛婉妤裝作不知道地說。
“是的,王妃。奴婢以前在盛卿雲身邊做事,是親耳聽到是盛卿雲找人毀去王妃的容貌,還丟棄於懸崖之下的。”
小逝覺得盛婉妤是不知道這件事,還想用這件事來表現自己願意跟從她。
因爲,小逝知道,這件事一旦說了,盛卿雲那裡自己永遠都無法回去了。
“奴婢當時因爲膽怯,所以沒有來告訴王妃。但奴婢絕對沒有參與這件事中,還望王妃原諒奴婢知情不說。”
小逝幾句話便將自己的話說的乾淨利索,話語裡說着自己沒有參與,而原因是因爲自己膽怯懦弱。
但,即便沒有這小逝的幾句類似告密的話語,盛婉妤和蘇長墨也都是心中有數。
“你當時沒有去救王妃,看來我想饒你也是不行了。”
蘇長墨給小逝的話語讓小逝覺得似乎自己的話斷送了自己最後的希望,小逝也開始因此想起是不是自己不說,蘇長墨和盛婉妤會饒恕自己呢?
小逝覺得若是自己沒有提到這點,以先前的話作爲判斷的基礎,蘇長墨和盛婉妤未必會饒了自己。話語裡也沒有信任幾分,所以提出這事還是有表現忠心的機率的。
是不是每個人遇到真正脅迫到自己生命的事情,總會思慮太多。還是可以理解爲,因爲謊言虛假比例太高,所以思慮也會變多。
而且,思慮就像一條條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的線一樣。不管你拉扯的是哪一根,其餘的幾根線都會隨着牽連到一起。
中心段的線一旦被輕輕地撥動,或許兩邊的線都會左右相繞。
左邊的線一旦被擺弄,中心的線會向左邊傾瀉,右邊的線會理所應當地代替中心的那條線,結果就是最右邊的線不見蹤影。所有線相連的形態都會變成雜亂的線條,彷彿就是一條繩索般的複雜。
右邊的線若是與其他的線有所糾纏,那這線原本的條路都會變得讓人看不清。即便這條線代表的是與身邊兩線所不同的想法,但難保不會想法思緒混亂,最後就是說的與想的不是一樣的。
心口不一,言思不一,都不是什麼好事。
小逝的想法還沒有到達這樣複雜的界面,因爲她心裡想的與嘴上所說的或許本來就沒有差別。那就是都用謊言掩飾一切。
她的思緒現在應該會停留在若是自己沒有說出當時盛婉妤遭人毀容和丟棄到懸崖下是因爲盛卿雲,會不會自己的勝算會大些。
又或者是,自己沒有說,盛婉妤和蘇長墨已經慢慢地偏向相信自己了。只是,因爲自己的話語讓他們將自己與那件歹毒之事造成了聯繫。
有沒有可能如果自己沒有因爲擔心受驚而提起這件事,自己可以成爲兩方的奴婢。比如說,在四王爺府,自己可以乖巧地當個替盛婉妤打探盛卿雲的棋子,或者是盛婉妤身邊的一個小奴婢。
而在侯府,自己可以借相同的理由去博得盛卿雲的賞賜。如果是這樣,即便雙方都發現自己有些問題,但自己也都有着很好的應對理由去解釋自己的忠心。
小逝的心思似乎不會在遇到的困難與麻煩中降低劣質的成分,而是會在困難中越發得讓自己想方設法地保持住對自己渴求的渴望,對主子的背叛高度。
是自己之前考慮得太少嗎?小逝有些後悔自己的話語了,因爲聽到蘇長墨話的同時,小逝覺得自己說出這些事,而自己又表明沒有參與,是否並不可信。
而這時候的自己,要考慮的只有一個,仍舊是證明自己當時被迫。若是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被迫的,那麼身不由己也許可以保自己一命。
“奴婢是想告訴王妃,奴婢真的是曾經想在事情發生之前去告訴王妃的。但奴婢也是膽小,所以才身不由己地沒有告訴王妃,讓王妃免受這麼大的傷害。”
小逝說着還將自己跪着的身體往盛婉妤這邊靠近些,她是希望她的聲音讓盛婉妤聽得清楚些嗎?
“你可以借別人的嘴告訴王妃啊,我可沒有怪你沒有自己說。”
蘇長墨似乎覺得拆穿別人的謊言很是有趣,所以一語點醒其中破綻。
小逝愣住一會兒,隨後對蘇長墨說:“是奴婢愚蠢,當時只想着明哲保身,沒有想到別的。”
明哲保身,這成語用的真不錯。
盛婉妤對着近在身前的小逝說:“不是沒有想到,而是沒有想過救我。”
“不是的,奴婢真的是沒有想那麼多,奴婢沒有王妃這般的聰慧,所以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小逝不停地說着。
“你的聰慧不壓於任何人。”盛婉妤說這句時,聲音冰透徹心。
小逝聽了這話,看着盛婉妤,就像自己的每句話都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那樣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小逝說了這麼多,卻越來越覺得盛婉妤和蘇長墨的重點似乎從來都不是讓她活,而是別的。
蘇長墨覺得問的也夠了,就問了最後的一個問題:“盛卿雲有什麼計劃?”
小逝回答說:“盛卿雲想要除去王妃,以免影響她的路。”
盛婉妤和蘇長墨問出了盛卿雲的計劃和想法,這次的審問也應該結束了。
盛婉妤和蘇長墨認爲的沒錯,盛卿雲想要嫁入太子府,想要除掉盛婉妤,這就是最後的目的和理由,其餘的都是爲此鋪路的手段而已。
盛婉妤先說了:“交給你處置,我不管。”
蘇長墨說:“好。”
小逝趕忙爲自己求情,聲音中提到了盛婉妤所在乎的人名:“奴婢求王爺,王妃饒恕。求王妃看在奴婢與秋棠關係不錯的份上,饒奴婢一條活路。”
其實,原本蘇長墨的處置方式,盛婉妤不會管。但是,小逝提到了秋棠,那似乎這個方式也不用蘇長墨考慮了,就只剩下一種了。
小逝被護衛拖下去處置的時候,盛婉妤說了與小逝此生的最後一句話:“你不該利用秋棠。”
小逝就這樣離開了,她被帶走的時候,秋棠還沒有回來。
盛婉妤與蘇長墨在屋中兩人間開始了話語的交流:“你覺得我的方法怎麼樣?”蘇長墨問着盛婉妤。
盛婉妤說:“審問這麼久了,你不累嗎?這個結局是她自己該有的。”
“不累,我覺得你擅長審問別人,一步一步地試探很有步驟。”
蘇長墨對盛婉妤的誇獎之詞,似乎也不能讓盛婉妤有點開心,盛婉妤甚至還有些不喜歡這樣的態度。
“你也一樣,她每句辯解,你一一拆穿,想不到王爺也如此有興致。”
盛婉妤的話和蘇長墨的語氣是一樣的,都是有讚許,卻不少了那種有些挑釁反脣相譏的感覺。
“王妃有心情,本王自然也是要有心情的。”蘇長墨還是帶着笑容看着盛婉妤說。
“那看來王爺以後會比較無趣了,因爲我可不是一直都有心情的。”盛婉妤對蘇長墨說道。
“無妨,王妃何時需要本王陪同,本王都會答應。”蘇長墨又說。
“王爺只要顧着自己就好,我不需要王爺費心。”盛婉妤說。
“王妃,這話本王可不願再聽。王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費心也是應該。”
蘇長墨還是一臉笑容地望着盛婉妤。
“王爺,可還記得我進王府的原因。並不是想要與王爺白頭到老。”
盛婉妤不帶情意地對蘇長墨說自己與他不過是計劃共謀罷了。
“王妃真的是不容許本王有半分的玩笑,那本王也就知道了。”
蘇長墨對盛婉妤說,自己不過是開個玩笑,讓盛婉妤不用當真。
可在接下去的每一天裡,真正當真的,又是誰?
是蘇長墨,還是盛婉妤,都不止,因爲他們都慢慢地當真了。
思緒總有歸回現實的那一瞬間,蘇長墨的回憶也在這個婢女的回答中回到了念婉宮盛婉妤的屋子裡。
“奴婢下藥,是因爲奴婢恨娘娘。”這個婢女回答了盛婉妤的問題。
“那爲何恨本宮呢?”盛婉妤問她。
這個婢女似乎沒有想過合適的藉口,她從未見到盛婉妤,何來的恨意。
但,即使沒有理由,現在也該有個理由,臨時的理由也比沒有好。
“奴婢在皇宮裡一直被人欺負,而娘娘乃是皇宮之主,所以奴婢想要讓娘娘痛苦,因爲娘娘沒有改善皇宮裡的環境。”
這個婢女的這個理由是不是牽強些了,就是因爲盛婉妤身爲後宮之主,沒有讓她感受到一點快樂就如此,這個理由找的太過不好了。
不過,說到改善環境,似乎蘇長墨與盛婉妤有這個打算了。而且,不僅是改善,還有的則是整頓。
改善的是環境,是氛圍,整頓的卻是人心。
“你覺得這個理由編的好嗎?”盛婉妤對着這個婢女說。
шωш.т tκa n.℃O “若是要讓我痛苦,單下這樣的藥,讓我頭暈,似乎有點輕吧。”
盛婉妤繼續用言語攻擊着這個婢女脆弱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