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正說着,司空妍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輕輕扯了扯她,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門口的方向。
水水擡頭,於是便在那個地方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人。
袁菲瑜正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裙,頭髮簡單的披散在肩膀上,大概是因爲今天的環境,所以她的臉上是乾乾淨淨的,一絲被妝容沾染過的痕跡都沒有。但就算是離開了那些化妝品的修飾,她的臉上還是有一種精雕細琢的,細緻的美感。
只是她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微微有些泛白,眼神也不像是先前那麼精神的樣子了,就像是剛剛大病過一場,暫時還沒有恢復的很徹底的樣子。
“怎麼樣?”司空妍用眼神示意水水,需不需要她留在這裡陪着她,以免尷尬之類的。
袁菲瑜也在這個時候看見了蕭水水,將帶來的禮金放下,也向這邊走了過來。
從她的臉上,水水看不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對着司空妍笑了笑,“沒事的,應該只是說幾句而已。”
“那好,我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覺得有什麼應付不了的了,記得打招呼喊我過來。”司空妍說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到了蕭離的身邊。
“菲瑜姐姐。”蕭水水看着她,臉上的神情還是友善的,“謝謝你今天能夠來。”
“跟季家,我認識的時間要比你早得多,而且都是生意場上的夥伴,他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當然是要來的。”袁菲瑜的表情還是像原來那麼柔和,只是一開口,話語裡面竟不自覺的沾染上了幾分火氣的味道。
“雖然說,拜你所賜,在那場令人那堪的訂婚禮過後,有很多記者就像是蒼蠅一樣的圍繞在袁家的附近,不過好在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沒有人盯梢了,我當然就可以出來了。”
她話裡責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本來就有些內疚的蕭水水,此刻更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
雖然是對方有錯在先,可是在遍佈記者的環境當中,將她的未婚夫給搶走了這種事,怎麼說都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菲瑜姐姐,關於那件事,我其實……”
“沒什麼可說的,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袁菲瑜的視線有些哀怨地看向在季晨身旁的司空逸,同蕭水水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就這樣,我今天就只是來祭拜一下的,我要回去了。”
“我送一送你。”
嘴脣動了動,水水還是很無奈的把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剛要同袁菲瑜一起離開,蕭宇皓卻又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看到袁菲瑜的時候,臉上立即閃現出一抹牴觸的神情。
蕭宇皓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冷冷地掃了一眼,“這不是袁家獨生的大小姐嗎,今天怎麼會屈尊來跟水水這種平凡人家的小丫頭講話?”
蕭水水連忙在背後偷偷扯了他一把,自己的身世沒有得到親生父母的認同這件事,他好像是比自己還要計較很多的。
“這麼護着她?”袁菲瑜對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又不會對她怎麼樣,就算是之
前,我也還是沒有對她做出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像你們對我做的那樣。”
袁菲瑜的話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子,將本來還能勉強遮掩住尷尬火星的黑布,給劃開了一道再明顯不過的破洞。
蕭宇皓臉色一沉,頗有幾分不滿,側身將蕭水水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看向袁菲瑜的眼神當中似乎夾雜了幾絲警告。
“阿,阿皓!你留在這邊幫我接待客人,我去送菲瑜姐姐出門!”
見狀不對,蕭水水身子一晃,從蕭宇皓的身邊鑽了出來,也不管袁菲瑜是不是現在很厭惡自己,拉着她的手就向門外走去。
果然,走了沒幾步,剛邁出大門,袁菲瑜就像是有些惱怒的甩開了她的手。
“對不起。”水水有些尷尬的道歉。
“你跟我的樣子,真的很像呢。”
盯着蕭水水的臉注視了幾秒鐘,袁菲瑜忽然說道,臉上的表情忽然也變得有些忿忿了起來,“我明明付出的比你更多,可是爲什麼你卻要得到的比我更多?更輕鬆?蕭宇皓也是愛慕着你的吧,爲什麼你什麼都不如我,可是卻總會有人這麼護着你?”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但是訂婚的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那個樣子的,那真的只是意外。”
水水話音剛落,立即就得到袁菲瑜一個嘲弄的表情。
“你覺得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了?你真的是夠了,你已經贏了,實在沒有必要再用這種方式來跟我炫耀你只是無意當中的幸運了。就算是有血緣關係在,我心裡對你還是沒有辦法,像你對我一樣的狠下心來,可是暫時我也還是不會原諒你的,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竟然會是這麼卑鄙的一個人!”
袁菲瑜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激動,像是還要繼續說下去什麼似的,眼神卻忽然一顫,表情僵在了臉上。
水水側過身,果然,司空逸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縱容地攬住她的腰肢,將她靠在他的胸前,看向袁菲瑜的神情當中,明顯是冰冷且不帶有一絲溫度的。
“難道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我們的訂婚原本就只是需要你陪着我來演一場戲?”司空逸開口,聲音有些嘲弄,“還是說,你是真的演的太入戲,連最開始我說過的事情都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演戲?你在說什麼?”袁菲瑜目光震顫,看着司空逸的眼神當中滿是錯愕。
攬住水水的身體,司空逸轉過身,留給袁菲瑜一個冷漠的眼神,“你可以回去問一問他們,我要訂婚的人,本來就不是你。別再妄想得到不該得的,那隻會讓你看起來更可笑。”
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隻鐵錘,重重地砸在了袁菲瑜的胸前,袁菲瑜的嘴脣哆嗦了幾下,如果不是她從小就被培養者的驕傲在支撐着她,恐怕她現在早就已經要忍不住哭出來了。
“呃,那個,你……”
“你是想說覺得我這樣做有些過分了?”
被一眼看中心事,可是想到剛剛他那麼做好像也是在保護自己,要是自己迫不及待就開始唱反調好像有些不太好的樣子,於是她
決定換一種說法,“沒有,我只是覺得不太……”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還可以把這件事形容成什麼樣子,蕭水水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頭,“對沒錯我就是覺得有點過分了,這樣不太好是不是?”
“沒什麼不好的。”司空逸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如果說連跟自己無關的人的事情,你都要糾結那麼久,那麼你這輩子剩下來的時間除了糾結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說完,司空逸又盯着她的臉,似笑非笑地看了兩秒鐘,“不過你好像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切。”蕭水水白了他一眼,別過腦袋,看到葉佳宜擺在桌上的遺像,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你說季晨他,要過多久才能從這次打擊當中恢復過來?”
司空逸搖頭,從葉佳宜這個女孩子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季晨已經淪陷到沒有她就無法活下去的地步了,現在她不但死了,還是以這麼悽慘的模樣死去的,季晨的心應該也已經跟着死了大半。
水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眶又開始紅紅的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佳宜從來都不是那種疏忽大意的人啊,她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讓季堯進去了呢……”
司空逸眉峰輕輕一挑,先前他一直都在忙着幫好友處理葉佳宜葬禮的問題,對於這件事還真的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
現在她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卻有些挑動了他的神經。
“公寓的防盜門應該是反鎖着的,如果有人敲門的話,按照佳宜的性格來說,一定是會先確認對方的身份之後纔開門……”
聽到從司空逸的口中,漸漸吐出的低沉嗓音,蕭水水一怔,有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是什麼。
眉心越皺越緊,司空逸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季晨的蕭瑟的背影上,“寶貝,你有沒有記得, 在佳宜遇害的那天,晨他說過,他的股份沒有辦法移交了?”
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蕭水水點頭,“好像有,那天他不是說,就因爲這件事,所以季堯纔會惱羞成怒,覺得他是在耍他,所以纔會佳宜下手的麼?”
看司空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水水狐疑道,“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佳宜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一場陰謀。”思忖片刻,司空逸默默地凝視了一眼一旁的季晨,沉聲道。
“陰謀?”
“沒錯,雖然我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不過……”司空逸擰眉,“如果晨現在不是這麼慌亂的話,他應該也會想到的。”
“等一下!”
看他要向季晨走過去,蕭水水慌忙扯住了他,“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告訴他這件事不對勁。”
“可是……他現在的樣子……”她有些不忍。
“寶貝別擔心,我瞭解他。就算他現在變成這樣,也不會太亂了方寸。”司空逸的手掌在她的額頭撫摸了幾下,走到了季晨的身旁。
現在的季晨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兩隻眼睛在看人的時候,視線都是直直的,像是完全沒有了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