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道墓碑前,宋文昊停了腳步。默默注視着暗淡夜色掩映下的那塊墓碑。冰涼的夜風吹到他的身上,精神幹練的短髮微微擺動,領帶的下端也隨風微微晃動。整個人挺拔僵硬如矗立在夜色中石雕。彷彿在追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只是在發呆。
周悠然隱隱感覺出他身上的淡淡的哀傷,執拗地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假如剛剛他握住她的手是爲了給她溫暖給她勇氣,那麼現在便換做她握住他的手,給他溫暖,給他撫慰。兩人如此握着手,並肩在這道墓碑前站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周悠然感覺時間彷彿要靜止了。想起來自己來了這麼久,都還不知道要拜祭的是誰呢,於是彎了腰,湊近墓碑看去。
這個時候一直保持深深默哀狀態的宋文昊突然開口了:“這裡,是我養母長眠的地方。”
“養母?”周悠然放棄了去看墓碑,直起身,看向宋文昊。夜色沉沉,但是她還是看出來了,他好像很哀傷。
“是,我的養母。一個苦命的女人,一輩子受苦。我現在都快要記不清她的長相了,只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她服毒自殺後,躺在牀上筆直僵硬的身體……”
周悠然有些震驚:“十歲!你這麼小的時候就沒了養母?那後來呢?你說你的養父母都葬在這裡,你的養父後來爲什麼也不在了?”
“我的養父,是個惡棍,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動不動就打人罵人。養母就是受不了他的打罵和逼迫才自殺以求解脫的。我在養母死了之後,就沒有再回家過了,自己打零工掙學費,打的臨工多了,就開始學着自己做生意。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有自己的公司。可是這些都不敢讓養父知道,他知道了只會向我要錢,他就是個無底洞,我掙再多錢也填不滿。”
“有一天,我的養父又找上門來,問我要錢,害怕我不給他錢,專門叫了一羣流氓把我綁到廢倉庫,逼我給他開支票,他開口要的金額,遠遠超出我的支付能力,我拒絕了他,然後他就讓人揍我。就在我快要活活被人打死的時候,閻少踢開那些流氓,救了我。閻少,就是現在歸元商業集團的董事長。”
周悠然點頭,看來閻少是宋文昊人生中的貴人了。
宋文昊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心情好了不少,剛剛垂在身側的手插到褲兜裡,剛剛那些冰冷僵硬的哀傷全都不見,整個人柔和不少,臉上還多了幾分笑容,繼續對周悠然說:“你不知道吧,閻少是混黑道起家的,他可是個狠角色。我那養父一看到他就嚇得不得了,當場就帶着他那狐朋狗友逃了。”
“那一年閻少二十歲,我十八歲。他說,他在黑道里面走得太遠,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了頭了。他說他想經營一些正經生意,算是給自己的一條後路。他說他留意我很久了,很欣賞我的商業頭腦。他說他可以給我很多資金開公司,但是他可能沒時間管公司的經營,也就是說經營方面的實務全權交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