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處,聽得“砰”的一聲,她開槍了。子彈穿過了司漠的手臂,鮮血飛濺出來。他按住自己的傷口,難以置信且滿臉傷痛的看向她。她就這樣的恨他?恨不能真格一槍打死他?他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逼她練習槍法,不然她真的能狠下心一槍打死他。
周悠然開完了槍,無力低垂了手臂,心裡死灰一片。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討人厭。影視劇裡面的槍是用來烘托氣氛的,通常拿槍指着人多半不會真的開槍。可是現實就是現實。現實沒有浪漫,沒有導演喊重來,現實中的槍不是道具,是武器。
她不後悔自己開這一槍。沒有這一槍,她就永遠也甩不開他。
鮮血從司漠的按着傷口的指縫裡滲透出來,在他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可是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竟然拿手掌狠狠地捏住傷口。誰能知道這傷,並不是留在他的胳膊上,而是留在了他的心上。
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司漠從不知道,人活着有一種滋味竟然是比人家罵他是私生子還要讓他難過。他若是想留她在身邊,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現在他累了,強留下來有什麼意義?所有的事情不用再說什麼,依然全部明瞭。
“今天起,你不會再見到我了。”司漠說完這句簡單的話後,轉身走開了。
都說是人生入戲,可是人生卻是連戲都不如,戲臺上落幕的時候還有掌聲。此刻司漠如此寂寥的轉身離去時,沒有幕布落下,更沒有觀衆唏噓感嘆,有的只是無邊的感傷和無奈。
司漠走開之後,夜元閻趕着去料理宋文昊的後事了。吉心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和夜元閻一起走開了,給周悠然留下一片足夠安靜的空間,讓她好好梳理自己的心情。
整個大廳徹底地安靜了下來,很是突兀地“咣噹”一聲,手槍從周悠然的手中滑落在地上。她垂眸看了眼地面上躺着的槍,有些悲觀地想,要是剛纔那一槍沒有打在司漠的身上,而是打在她自己的腦袋上,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能了結的更徹底?起碼現在她不用這般的絕望了。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似乎回到了原點,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宋文昊永遠地在人間消失,司漠退出了她的生活,她現在終於可以了無牽掛,她自由了,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心裡爲什麼這麼的痛?痛得停留在這這一刻,再沒力氣走下一秒了。
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分不清白天,也感覺不出來黑夜。周悠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那個大廳來到這個房間的。
此刻她躺在這張鋪着白牀單病牀上,想象着自己是那被投入大海的石頭,下沉,下沉,一直下沉,沉到幽靜的海底,再也不要醒來。如此便可以不去面對那濃濃的哀傷了。
然而逃避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