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白領粉領們紛紛咋舌驚歎的時候,剛纔那個侍應生已經端着一杯咖啡走了過來。
他的態度已經從剛纔的倨傲無禮陡然變成恭敬謙卑,彎下腰,畢恭畢敬地把那杯濃稠的咖啡放在桌上,拿腔捏調地說道:“先生,請慢用!先生,請問還需要什麼服務?”還對着盧衝拋了個媚眼。
盧衝差點把那杯滾燙的咖啡潑他一臉,瑪德,一個老爺們,噁心死老子了!
咖啡廳裡那些白領粉領們都把注意力放在那杯濃稠黝黑的咖啡上,紛紛議論起來:“這就是那個死貴爛貴的貓屎咖啡啊,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
“是啊!看起來那麼黑,還不如我的卡布奇諾呢!”
這些人的議論,對於盧衝來說,比蒼蠅的嚶嚶聲和蚊子的嗡嗡聲都不如,蒼蠅和蚊子在吵,他會用筷子把它們夾死,這些人呢,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也沒有放在耳朵裡。
他旁若無人,拿起勺子,在那濃稠的咖啡裡攪拌起來。
他的動作很有節奏,彷彿一個大師在拉小提琴一樣,很優雅,很舒緩,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那個杯子裡。
隨着他平緩的攪拌,一股又一股特別的香氣就從那杯子裡飄出去,沁人心脾。
那一股股香氣非常濃郁,一會兒工夫,便飄滿了整個咖啡廳
剛纔還在奚落着貓屎咖啡的顧客們全都被這濃郁的香氣吸引,他們都是生平第一次聞到這麼醇香的咖啡味,全都聳動鼻子不住地聞着,彷彿是一隻只小狗。
這些白領粉領們再聞自己面前的咖啡,原本覺得也挺香的,現在跟那貓屎咖啡散發出來的香氣一比,這是什麼鬼,一點咖啡的香氣都沒有!難怪賣得那麼便宜!
剛纔那個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像失足婦女的女人焦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盧衝面前的貓屎咖啡,眼睛裡冒出嫉妒羨慕的光芒。
那個頭髮梳得溜光水滑的王福冠看出女友很想喝貓屎咖啡,儘管覺得很貴,還不如把那一千塊拿去玩個小妞,但女友有需求,他就得滿足,不然等會不讓他舒服,他只能衝侍應生說道:“也給我們來兩杯那個貓屎咖啡!”
他從錢包裡拿出兩疊錢,遞給服務員。
把錢遞給服務員後,他得意地看了看其他的白領粉領,發現他們望着他的眼神裡竟然沒有絲毫的羨慕和嫉妒,他心裡很是失落,恍然想起一句話,有些事情,第一個人做了是天才,第二個人做了是庸才,第三個人做了就是蠢材。
他咋覺得,自己彷彿就是那個蠢材呢。
而且,他還感到,跟盧衝剛纔拿出手機亮出存款的手法相比,他拿出兩疊現金的樣子其實一點兒都不壕,反倒非常土,他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自己一點兒都瞧不起的死民工比下去了!
侍應生很快就端上了兩杯貓屎咖啡,跟盧衝剛纔那一杯幾乎一模一樣的咖啡。
奇怪的是,這兩杯咖啡根本沒有剛纔那股香氣漫出,聞起來跟普通的二三十塊的咖啡沒有什麼兩樣。
“難道說是沒有攪拌的緣故?”王福冠便回想盧衝剛纔的動作,也儘量優雅舒緩地攪拌起貓屎咖啡。
可不管他怎麼攪拌,他面前這杯貓屎咖啡依然像普通的二三十塊的咖啡一樣,根本沒有剛纔那股濃郁的香氣。
王福冠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喊道:“服務員,過來,這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們的貓屎咖啡就沒有剛纔那股香氣呢?”
侍應生苦笑道:“先生,貓屎咖啡雖然是麝香貓拉下來的,可它本身經過處理,並沒有特別濃郁的香氣啊,它本來就是這樣的啊!”
王福冠看看盧衝那杯咖啡,再看看自己和女友面前的咖啡,勃然大怒:“什麼本來就是這樣的!你端給那個民工的就香氣濃郁,端給我們的一點兒香氣都沒有,你說,你是不是拿別的十幾塊的劣質咖啡糊弄我們!”
那個服務員很茫然很無辜,這貓屎咖啡本來的香味是很淡的,不好好聞是聞不出來,絕對不會像盧衝那樣香氣濃郁的,他也不清楚盧衝是怎麼弄出香氣的,他只能無辜地說道:“先生,您冤枉我們了,我們哪敢搞區別對待呢,真的,我們端出來的時候就是一模一樣的!”
王福冠越加憤怒:“放屁,怎麼一模一樣的,明明一個那麼香,一個一點不香,我要一個說法!是不是我一下子拿出兩百萬的存款單,你們就會給我真的貓屎咖啡?”
就在王福冠無理糾纏的時候,盧衝已經把杯子裡的貓屎咖啡喝完,放下杯子,不屑地看着王福冠:“哎,教你三個成語,東施效顰!邯鄲學步!貽笑大方!”
王福冠怒視盧衝:“你什麼意思?”
盧衝冷笑道:“這貓屎咖啡裡面有很多咖啡香基,只有把那些香基調出來,才能散發出醇香,連這個都不知道,還學人喝貓屎咖啡,豈不就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貽笑大方!”
“你!”王福冠羞憤交集,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個高級白領,天天喝咖啡的人,竟然淪落到跟着一個破民工鄉巴佬學喝咖啡,而且啥都沒學到,當着cbd這麼多白領的面,丟人丟到家了,真是無地自容!
就在這個時候,咖啡廳門口有人鼓起掌來,啪啪作響。
一箇中年人走了進來,只見他穿着一身黃色唐裝,身形矮胖,臉上總是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猛然看上去,就像是衚衕口賣包子的大叔。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人,當他進來,原本有些喧鬧的咖啡廳忽然就安靜下來,特別是剛纔那個很囂張狂放的王福冠彷彿老鼠見到貓一樣,嚇得一打哆嗦,連忙低下頭,根本不敢看那個唐裝中年人。
咖啡廳裡幾個服務員見到那個唐裝中年人進來,連忙躬身叫道:“老闆!”
原來這個唐裝中年人就是這個咖啡廳的老闆,難怪會把這個咖啡廳裝修得有點像古色古香的茶樓,給人一種時光錯落感。
咖啡廳老闆笑眯眯地看着盧衝:“我這個店開了六年,來這裡喝咖啡的數以萬計,可是懂咖啡的沒有一個,沒想到,今天遇到了一個!”
他直接走到盧衝面前,坐在他對面,笑問道:“我叫程三江,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闆,不知道小兄弟你怎麼稱呼?”
這個程三江的臉上總是帶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爲盧衝穿得破爛兒歧視他,讓盧衝不由得心生好感。
盧衝便笑道:“我叫盧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