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裡多的山路以前大概要半柱香的功夫,現在只是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家門口.
“娘,我回來了,我要吃一整條大紅子魚。”阿樂一進門就囊囊。
阿樂的娘是一個善良勤勞的女子,在幾個村子裡都是頗有薄名。只是阿樂的父親, 還在阿樂在孃胎時, 不慎在岩石上摔了一跤,早早地就離開了。阿樂娘是堅強而樂觀的,所以給兒子娶了個古樂的名字。
“早做好了,還是烤的,諾,正插在叉子上呢。”阿樂孃的聲音在小院內響了起來。
其實,阿樂早在老遠就聞到了烤魚的味道。他知道娘不希望他練什麼氣功、武藝,更不喜歡他在山石礁岩上蹦跳,在普通人看來這太危險了。
所以阿樂還是裝成一個認真學文寫字的乖孩子。
“謝謝娘!”
阿樂一把就抓起了七八斤重的魚大口地啃咬起來。不過,阿樂還是顧及孃的,又撕扯了一大塊,放在盤子裡遞給娘。阿樂娘也爽快地接過就着備好的湯飯吃了起來。
家雖小,但母慈子孝,也算其樂融融。
“娘,我覺着最近好像總是餓得慌,食量大了很多。不過,娘放心,抓紅子魚和霸王龍我是最拿手的。” 阿樂邊大塊朵頤,邊笑呵呵地說着。
“好!阿樂長身體了,要多吃,娘每天都給你做。”阿樂娘看着自己的兒子又能幹又懂事,覺着這麼多年的辛苦也值了。
三口五口,阿樂就吃得差不多了,只剩骨頭沒有動。阿樂也是突發奇想,看看能不能把骨頭也咬碎吃了。他拿起一把割肉小刀把細骨削掉,只剩脊骨,然後咬了起來。
骨頭很脆,裡面還有魚油和骨髓。
接着,他突然覺得腹內一陣熱浪涌動,好像那團氣,不,應該是那顆珠子形成的那團東西在旋轉,把剛吃下的魚肉都變成了能量往小腹內流去,還包括剛下肚的魚油和骨髓。
阿樂大驚,他一邊感受,一邊繼續咬碎剩餘的魚骨,吃了下去。
果然,那團東西好像有靈智一樣,繼續快速地吸取,而且,阿樂吃的速度完全趕不上被吸取的速度。
阿樂娘看着阿樂像餓鬼投胎一樣,立馬把另一條還沒有烤的魚也烤了起來。
阿樂覺着烤得有點太慢了。
“娘,我自己烤。”說着,他一邊烤一邊就把先熟一點的肉割下來,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還沒熟透的魚肉似乎更加可口美味,而腹內那團東西旋轉了起來,似乎在催促他快點。
阿樂趁娘回屋時直接割下了生肉,放進了嘴裡。
果然,鮮嫩的魚肉一入口就直接化成能量往肚子裡去了。
阿樂像發現了秘密一樣,飛快地割下肉往嘴裡送,但還是夠不上那團東西吸收的速度。
於是阿樂直接啃咬起骨頭。不知怎的,阿樂發現自己的牙齒似乎也堅硬了很多,輕易就咬碎魚骨頭吃進了肚去。
等阿樂娘端着一鍋菜湯出來時,連魚骨都沒有了蹤影。
“娘我吃飽了,我先回房看書了。”
“好!”
阿樂娘並未懷疑,覺得兒子正長身體,吃兩大條魚沒什麼,而且還高興地收拾了起來。
阿樂一進屋子,就圈起腿坐在牀上,然後閉起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來。
說來奇怪,他都沒按照文叔的青山練氣訣把雙手虛握成雞蛋狀,也沒有把雙手至於小腹之前,就感覺到了周圍有淡淡的氣圍着他。
然後,只是呼吸了一下,那些若光若絲的氣就從鼻孔進入了他的身體,接着,迫不及待地往小腹的那團東西涌去。
阿樂有些害怕,因爲那團東西是自己在吸,他的鼻子只不過是一個它的入口而已。不過那團東西也沒有完全都吸走,留了極少的一部分施捨給了阿樂。
阿樂立即按照青山練氣訣,導引這些剩餘的氣體進入奇經八脈。
他先從前面的任脈開始,一股氣往上,由氣海、神闕、檀中、天突、印堂、再到前頂和百匯。
此前,到百匯就不能繼續通入督脈了,可是這次,百匯穴中卻是一片通暢,完全可以繼續輕鬆地往下游走。
另一股從任脈往下,經過石門、關元、會陰,然後抵達尾椎骨附近的長強,再入腰俞、命門、靈臺、啞門、風府、後頂,最後涌入百匯。
當兩股氣體在百匯重合時,阿樂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
“我的經脈真的自行打通了!”
他生怕自己弄錯了,又從百匯開始,分成兩股,再各自繼續循環。
此時他的意識清明無比,彷彿能看到兩股溫暖乳白的氣流如同實質般流轉。
他沒有停止,而是按照法訣繼續分出更多的細流,分別往手腳、背部、胸部等108個大穴位運去。
當所有的大穴都暖洋洋的,渾身舒坦時,他卻無比的平靜。
這時,好像木爺爺的琴音又在耳邊響起一樣,他再次尋找到了那種入定的感覺。
忽然,轟的一聲,他只覺腦子裡天崩地裂一般咋響,然後,他瞬間就昏倒在了牀上。
這時,只見阿樂的全身透明一般,有明亮的光在他的體內遊走,良久之後,才慢慢平息,而他的呼吸卻出奇的安靜,似乎很久才都沒有這樣舒坦地睡過了。
此時,望日廟主殿的一個蒲團上,木爺爺的雙眼猛然睜開,眼中的光芒猶如星辰般閃爍。
他回頭望了望阿樂家的方向,眼中有奇異的的光芒隱現。當回過頭時,木爺爺又回覆了古井無波的表情。不過他乾癟的嘴脣開合了下,道:“老夥計!你說這小子,那日夢遊望日灘,到底是那個人冥冥之中的安排,還是他天命所歸?”
這時,涼涼夜風從門縫裡穿過,發出微弱的聲響,就像是回答。
老人聽到風聲後,微微嘆息道:“看來傳說是真的,珠子自天外而來。不過我把和他搶奪那珠子的老鵰和老魚趕跑了。這兩個孽畜仍是渾噩之物,竟也想要那珠子。”
“哎,老夥計,你不要怪我多事,還用琴音助他開竅。我們都是爲了辦好自己的事,忠於自己的使命。”老人閉着眼睛,歇息了一下,彷彿每說一個詞都用盡了心力。
片刻後,他又道:“現在他識海已劈,不知是何光景,至少應是一條河吧。不過白日我藉着琴音察看了他的丹府,發現那個地方灰濛濛一片,看不清晰。或者,他的丹府也有天機。”
說完,門縫裡的風聲似乎變了變。
“好!聽你的,萬物各有其道。他的道就像那個人的道一樣,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那個人和他的內子留下了我們,也不知道其他人怎樣了?”
“可惜我不能離開你太遠。在這一千年內,這一界已有三個人達到此界能容的一步,其中應該會有他們。”
良久,老人又砸了砸嘴皮子道:“這丫頭被人遺棄在路旁,我的神識路過東山城時看到了。那個人盡然如此手筆。這一世想必也該有所變化,要不也不會讓我發現帶來此地。哎!冥冥自有天意。”
老人似乎發現今天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好像這幾百年的話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
“老夥計,莫怪我啊,要不是你非要落個果子在我頭上,我也不會知道我爲何守在此地,也守着你啊!”
說罷他笑了出來,如同鐵樹開花。
良久,望日廟才歸於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