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瀨先生,已經熱好了。”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小女僕就端着加熱好的鰻魚飯回來了。
瀨純一剛準備伸手接過,卻突然又好像想了什麼,聲音低沉道:“千鶴夫人,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御流院千鶴面帶審視,不知道瀨純一又想耍什麼花樣。
“這裡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但在閨蜜面前她只能擠出溫婉的笑容,儘可能顯得平易近人。
瀨純一深吸了一口,一副有些小緊張的樣子:“能讓轉寢小姐一起坐下來吃飯嗎?我看她已經站了一整天了。”
可誰知瀨純一的話剛說出口,身爲某人心腹的小女僕卻誠惶誠恐的跪坐了下來:“不……不用了,小凪怎麼能夠和夫人小姐一起進餐。”
見狀,瀨純一起身就要去攙扶對方。
可誰知,轉寢小凪卻固執的土下座,似乎沒有御流院千鶴的允許,就不敢起身。
很顯然,對於秉持人人平等的早見老師而言,也是非常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哪怕自己國家的文化就是如此,作爲一個外人也有些逾越,但她還是嘗試着向閨蜜請求道:“都出來玩了,不能破例一次嘛?”
倒是身爲大小姐的御流院泉響選擇冷眼旁觀。
轉寢小凪名義上是自己的貼身女僕,可真正聽命的卻是對方,誰的話才管用,她比誰都清楚。
“當然可以。”而在衆人的注視下,御流院千鶴也是笑着點了點頭,像是一點都不計較。
可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會發現她將雙手交叉放到了胸前。
像是學過心理學的瀨純一如果看到,定會知道,這在心理學認爲是一種抗拒的表現,通常也表示對方處於警覺或者防禦狀態。
而事實,轉寢小凪恭恭敬敬的依然沒有起身,甚至連動作都沒有一絲變化。
見狀,御流院千鶴也是不着痕跡的收回了目光,這才真正將手重新放回大麥茶上用手掌輕輕摩擦着茶杯:“起來吧,沒聽瀨先生和早見老師都發話了嗎?”
與此同時,瀨純一也感覺到自己扶着的手臂有了放鬆的跡象,轉寢小凪也是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
但直到瀨純一坐回了位置,對方依舊站在了原地。
瀨純一目光變了變,用餘光偷偷掃向了御流院千鶴,而對方彷彿知道瀨純一的心思,擡着光潔的下顎,目光呈現仰視。
頗有一股下馬威的味道。
看來是被看穿了!
雖然很遺憾,但不得不承認,這一回合,是對方勝了。
想要收買人心,卻還是低估了某人在小女僕心中下的蠱。
人家千鶴宗師,僅憑几個眼神和動作,就將小女僕給徹底拿捏了。
還是跟宗師交手有趣啊!
不是單方面的碾壓,這種有來有去的感覺,讓瀨純一莫名覺得有些興奮。
那種想要征服,卻未被征服的快感,刺激着他,迎接下一輪的挑戰!
“正好,今天又坐又躺的有些不習慣,我這脊樑都快舒展不開來了,站着舒活一下筋骨也不錯。”
說着,瀨純一直接大剌剌的拿着鰻魚飯站了起來,也沒在意衆人的目光大快朵頤了起來。
這個傢伙!
御流院千鶴眼皮微挑,眼眸也是變得越發深沉。
她哪裡又聽不出對方話裡有話。
什麼坐啊,躺啊的,分明就是諷刺她以勢壓人的同時,強調自己不是那種被輕易馴服的人!
“我也坐累了,站一會沒什麼不好的。”
這時,一直保持着一副毫不相干態度的御流院泉響突然將碗筷一放,跟着站起了身來。
這明確站隊的姿態,更像是隔空扇了一巴掌下來。
繼女對自己的仇視態度,不是一天兩天了,換做平時御流院千鶴也不會太在意。
可今天當着自己閨蜜的面這麼做,這等掎角之勢一旦形成,無疑是將孤立無援的她襯托得過於不近人情。
這般突然性的發難,委實是御流院千鶴沒有預料到的。
“小凪,你是打算讓我親自請你嗎?”她緊握着大麥茶茶杯的手也是不自禁的開始用力,聲音透着強烈的不滿。
追本溯源,問題還是迴歸了轉寢小凪的身上。
畢竟是侍奉了對方多年,轉寢小凪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抿着嘴脣向幾人各自行了一禮:“很抱歉,是小凪失禮了。”
而直到面向瀨純一的時候,對方那彎成90度的腰,便沒有再起身。
宗師茶就是宗師茶,這一手借力打力,又成功瓦解了瀨純一兩人合力形成的逼宮之勢。
明明是她自己在從中作梗,卻拿人家小女僕當擋箭牌。
可就算知道是陽謀,‘善良’的純一君,又豈會讓小女僕難做,與御流院泉響對視了一眼,裝模作樣的踩了踩地面,一邊抱怨着紛紛又坐了回去:“游泳館地太滑了,還是小心點爲妙。”
見狀,轉寢小凪也是犯了錯一樣,低着頭乖乖跟着坐了過去。
出於禮貌,她應該與主人家及客人保持一個空位的距離。
然而心有不滿的瀨純一又豈會讓她如願,故作玩笑道:“怎麼了,我身上長蝨子了嗎,離我這麼遠?”
御流院千鶴知道今天這仗再打下去,以一對二的情況下,特別是還要顧及閨蜜的感受,自己絕對佔不到便宜,也就跟着讓步:“小凪,不要失了禮數。”
轉寢小凪面色發苦,乖乖坐到了瀨純一的身邊。
其實她自然是巴不得了。
可夾在千鶴小姐與瀨桑中間,實在讓她太煎熬了。
一邊是自己最尊敬的千鶴小姐,另一邊又是自己喜歡的……
不論怎麼選,她都不可避免的會讓另一個人失望。
但她真的笨嗎?
恰恰相反,熟知某人性格的她比誰都清楚,就像剛纔的情況,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悖逆千鶴小姐。
這樣做,只會讓對方對瀨桑產生更強烈的敵意,甚至對她也失去信任。
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徹底激怒千鶴小姐,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傷害到瀨桑也尤未知。
花肥的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她可是親眼見到過,某個不開眼的傢伙,被真正做成了花肥。
當然,那個傢伙也是死有餘辜,居然在宴會上用骯髒的話來輕薄千鶴小姐。
可不論如何,她也不想讓瀨桑發生任何意外,不然自己一定會難過的。
哪怕被誤會,也不可以!
帶着這樣的心情,轉寢小凪擔驚受怕的坐在了瀨純一的身邊。
而事實證明,對方的確很生氣。
並且大膽的將手放在了她的裙襬間,低沉的聲音略顯壓抑:“伱剛纔很不聽話,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