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豬蹄子……那是什麼湯?”乾海峰轉頭看小糖一樣一樣的往桌子上擺着吃食,第一次挑剔起來。
“我奶奶說,吃啥補啥。你手壞了,就要多吃豬蹄子。這個是黃豆燒豬蹄,聞聞,是不是很香?這個是山雞湯,飯店的老闆說,山雞湯最有營養了。這些牛肉的小籠包和薏米粥是我的。”小糖擺好一樣,就嘟囔一句。
“小籠包和薏米粥歸我,你喝山雞湯。”乾海峰厭煩的把山雞湯推到小糖面前,順手把小籠包拽到自己跟前。
不是吧,這麼個大男人還挑食?乾海峰這一出,像極了挑食的小孩和大人鬧彆扭。
“山雞湯很貴的,這麼一桶,花了我二百多,早知道你不吃,給你弄碗五塊的菠菜湯好了。”小糖氣憤不平的一把抱過保溫桶,直接拿勺子舀着喝,連碗都省了。
乾海峰看小糖吃的恨恨的,也不說什麼,就看着她喝的完。
還記得第一次在車裡碰見,就是看見了小糖滿腦袋的野雞毛,對她起了厭惡的情緒。也生氣的讓她坐在狹小的座位底下就睡着。可是自己討厭野雞也是沒辦法的事。那一年野地生存演習。自己和蘇瑾瀾被流放到一座沒有邊際的荒山中,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兩人吃了一個月的山雞和草蛇,吃的後來看見這兩個玩意兒就想吐。
小糖吃光一桶山雞湯,擡頭,看見乾海峰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他眼前的東西一點沒動。不僅一陣氣結:“你怎麼又不吃?”
“等你喂。”乾海峰說的理所當然。
“你大爺的,你是殘廢了還是怎麼滴?你的左手不是好好的。”小糖就討厭乾海峰吃定她的嘴臉,氣的直接送上了大爺。
“我沒有用左手的習慣。”乾海峰面對小糖的暴躁很平靜的陳述着。他纔不會說,自己的左手射擊比右手的還精準。
一句話,把小糖噎的不清,沒好氣的拿起一個包子就塞到乾海峰的嘴裡。乾海峰倒是完全不介意,很愜意的嚼着嚥了,順帶還說了一句話:“粥,順一順。”
小糖端起碗,送到乾海峰的嘴邊。乾海峰張嘴剛想喝,小糖順勢把粥都倒到他的嘴裡。給乾海峰噎的差一點噴出來。
“我餵你,我好好的餵你。順好了沒?沒好?再來一碗……”
兩個人在病房裡好像冤家一樣,一個別扭,另一個比他還彆扭。乾老隔着門玻璃欣慰的笑了。他就知道,自己和這個丫頭有緣,肯定會是自己家媳婦的。
乾海峰吃飽喝足,躺在牀上看着小糖在沙發上坐着打瞌睡。一點頭一點頭的,好像可愛的土撥鼠。輕輕的下牀,用一隻左手使力,受傷的右手配合,小心的把她抱過來牀上睡。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穿了這麼大領子的衣服。放到牀上的時候,領子居然滑了下去,露出一個圓潤小巧的肩頭,還有鎖骨一下大片的肌膚。
“該死!”乾海峰低聲咒罵一句。伸手把小糖的領子給拉到原處。他有點嘀咕了這女人對自己的影響,居
然一個接觸就能讓親密戰友其反應。當然,有反應的又何止是戰友?自己也是心頭癢癢的。可是想到邵醫師的話,想到這裡是醫院,想到對門還有一個敵人,乾海峰只能忍了,給小糖拉過被子蓋了,自己轉身出了病房,來到醫院樓下的小公園緩解一下心虛。
剛在公園的椅子上坐下,楚之卉就隨後跟了來,並且不請自坐,和乾海峰一條椅子坐下。
“已經成了個過去式,何必還死死拽着不放?”楚之卉坐下,雙腿相疊,後背靠在椅子上,好像坐在自己王國一樣高高在上的說道。
乾海峰冷冷的目視前方,看也不看楚之卉的狂妄,說道:“從來沒有過去式,一直是現在進行中。倒是你,已經有了選擇,爲何還在這裡忍受消毒水的味道?”
“誰說妻子和愛人一定要是一個人?我對我的心和我的身體一向分的很清。”楚之卉冷哼一聲,似乎乾海峰有些操心太多了。
“別人的事,我管不着。我在乎的只是我的女人的安全。僅此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去得罪什麼有大背景的人。”乾海峰冷冽的說着,在給楚之卉下最後的警告。
楚之卉笑了,眼睛裡的狠戾卻是一覽無遺:“這一點,我們的想法一致。”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左邊建築的樓頂。六層高恢復康健的樓頂,此時有一個恍惚的人影在慢慢的移動。
下一秒,砰地一聲悶響,接着小公園裡尖叫聲四起:“啊,有人跳樓了!”
乾海峰轉頭看着左前方几十米的地方,一個身體摔在了青石地面上。血肉模糊。可是歪着的臉,瞪着大大的眼睛卻似看着乾海峰的方向。那眼睛裡是滔天的怨毒,那面頰上還有幾道腐爛的傷口。
“溼露露,死不瞑目的女人,在你的世界中不會是第一個。”乾海峰坐着依然沒動,眸光卻已經轉回。好像自言自言,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這年頭總是有那麼多爲愛癡狂的女人。”楚之卉不屑一顧,連眼角的一個餘光都沒有落到溼露露的臉上。
樓下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乾海峰擡頭尋找了一下自己的窗口,看見小糖正迷迷糊糊的趴在窗口,想看看樓下爲什麼這麼嘈雜。
乾海峰忽的起身,大步的往住院部走去。這樣的場面太過血腥,不是小糖應該看到的。
楚之卉也擡頭,看到窗口的小糖,冷了眸子。轉頭,看到戴瑤瑤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那邊有跳樓的,你不去看看熱鬧?”楚之卉近乎殘忍的說道。
“死人……不好看。楚,我們回家吧。”戴瑤瑤慢慢的走上來,不敢離得太近,更不敢把眼睛看向那邊的血肉模糊。溼露露是誰,她知道。溼露露爲什麼要死,她也知道。相處一天多,楚之卉不瞞着她任何事情。包括他三十分鐘之前對他的手下說‘那個女人該死了’。於是現在,溼露露就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刻,戴瑤瑤才知道,
楚之卉還有太多太多自己不爲人知的一面。除了成功,神秘,深不可測。還有夜晚的殘暴和眸子裡的陰冷。更是把別人的生病看的不值一錢,隨意踐踏。
可是怎麼辦,她已經愛的無法自拔。很久以前就無法自拔。經過了昨晚上近乎殘暴的成人禮,她真的是再也不離不開這個邪惡的好像魔鬼一般的男人。
說自己傻也罷,最終的命運是飛蛾撲火也好,反正,自己的命在心裡早已經和這個男人緊緊的栓在了一起。
“回家?”楚之卉聽到這個字眼從戴瑤瑤的嘴裡說出來,簡直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家對於他來說,是牢籠,是地獄,是一切罪惡的開始和結束的地方。現在的家,只是一個房子,很大,很冷清。
他不要回家,他還要把那個害了自己兄弟的女人弄到自己身邊。他還要用那個女人的眼淚來祭奠好兄弟的英靈。
“你想回家,你就回,我沒有攔着你。”楚之卉無情的說完,擡腿就走。
戴瑤瑤在他身後憋紅了眼眶,卻還是微笑的說着:“你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楚之卉嫌惡的加快了腳步。他真的很想把這個花癡女人一把捏死。這個女人到底中了什麼邪,非得死皮賴臉的跟着自己。而自己卻還有仰仗戴老頭的地方,所以對這個女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乾海峰推開病房門,正好看見小糖攏了頭髮要推門。乾海峰堵在門口,沉聲道:“幹什麼去?又想走!”
“樓下不知怎麼了,圍了一大羣人。我去看看有什麼新聞線索。說不定今年報社的十大發現,就等着這一個新聞呢。”小糖滿臉好奇,興致很高的樣子,推搡着乾海峰,想讓這個大塊頭快點離開。
“不準去,我住院來時脫下的衣服還沒有洗,在洗手間,你去給我洗了。”乾海峰反手關上門,頤指氣使的發號施令。
小糖一見乾海峰的舉動,頓時傻呀。自己也不是他的專使丫頭,伺候他吃飯就已經是不得已了,此時還要給他洗衣服。憑什麼!
“憑什麼讓我給你洗衣服?我不洗!我就要下去看新聞去。”
乾海峰見小糖的小宇宙忽的就爆發了,雙手叉腰,好像要吃人的小豹子。忍不住逗弄的說道:“我記得某人說過什麼分期付款的。四千五百八,我才只收到了三千塊。”
剛剛還火焰蹭蹭往上竄的小糖突然被一股無情的冷水給澆的稀里嘩啦。嘴巴張了又和,合了又張,還是半個字都沒吐出來。然後認命的走進洗手間,‘嘭’一聲很大力的關上房門,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乾海峰看着關上的房門,一陣快意,似乎捉弄這個小女人成了自己消遣的唯一。而且看這個小女人生氣時的生動表情,憋屈時的無可奈何真的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用手洗,我不喜歡洗衣機的味道。”
小糖一聲‘我靠’從門縫裡溢出來,伸手把已經扔進洗衣機裡的衣服又給撈了出來。‘這丫的有病吧,洗衣機有什麼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