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星通常是在週日下午才帶着孩子們離開, 很多時候林靜並沒有時間去送機。不過周吉星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反而是對她的工作很是支持。
兩個小傢伙才過了滿月就要每個星期跟着大人飛來飛去的,着實不是個事, 所以大家一提議, 決定讓小傢伙們最多一月去探兩次班。而周吉星呢, 幾乎是每週五雷打不動的搭乘飛機飛過來, 週日再回去。對此他也樂在其中。
叫他一個月只看兩次老婆, 他怕是會發瘋的。
轉眼間就到了二月,天越來越冷了,可拍攝還在繼續中。這羣離家在外的人們完全感受不到即將過年的喜悅。
市內禁止燃放煙花炮竹, 大街小巷也再沒要張燈結綵掛燈籠貼對聯的積極性,學校附近的商店餐廳都是以盈利爲目的, 根本不在乎新年是否要來臨。
唐天也終於騰出了時間來劇組“探班。”
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 畢竟一個如此高冷的男人降臨劇組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大多數人都以爲是來客串角色的。
唯有唐琪見了他目光更加冰冷了。
拍戲間隙, 唐天直接邁步過來找她。
唐琪十分不情願的爲大家介紹着。“他叫唐天。”
“哦。。。”劇組的工作人員露出懂得的表情。
唐琪,唐天,不就是兄妹嘛。
看她們一個冷漠一個高冷的,倒沒有不是兄妹的道理。
林靜第一次見到這個只聽過聲音的男人,看着比自己還小几歲, 可那犀利的眼神卻不像是個沒經過事的。這人怕是不簡單。
來劇組只爲探班?
她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作爲拐了未成年少女來拍戲的林靜, 見到人家哥哥十分自覺的上前做着自我介紹, “我是林靜, 這部戲的導演, 之前我們有通話過。”
“恩,你好。”唐天的聲音依舊低沉冰冷。
“我們的拍攝可能還有兩個小時才能結束, 如果要敘舊的話可能還要再等一會。”林靜與他解釋着,生怕他做點霸道總裁會做的事,直接拉走女主角,那她們今日份的行程可就完不成了。
“恩。”
得到他的回覆後,她纔算是放下了心。
“大家都準備一下,開始拍攝了。”她拿着大喇叭喊着。
坐在一邊休息的工作人員趕緊回到各自的崗位上,準備拍攝。
而攝影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大喊着,“哎,不相干的人請離開。”
此時唐天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不相干的人。
還是唐琪朝他比劃着什麼,他才退了出去,站在工作人員後排觀看着,眼神裡的意思不明,不過沒人再去關注他,這裡是拍攝地,不是認親所,大家都清楚的記着這一點。
天大地大,拍戲最大,拍不完大家都要加班,是以大家的認真態度對待着每一次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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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糖打給明遠,卻發現手機鈴聲就在林中傳來的,她慢慢的搜尋着,最後在一處十字路口找到了他。
此刻他正倒在血泊中,雙眼睜得很大,似乎帶着無盡的不甘。
林糖蹲在一旁,叫着,“明遠哥哥,起牀啦~”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甜膩,臉上的笑容似乎也在說明她真的有很認真的叫他起牀。
然而,明遠已經死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種充滿死亡的詭異氣息。
而林糖還蹲在他旁邊,笑容甜美。
她等了一會,許是覺得明遠哥哥不會再醒來了,於是拿着小棍子挖土,而挖出的土有的飛濺到他的臉上,有的弄髒了她的裙子,她絲毫不在意這些,等挖好手能捧起的一小捧後就撒在他身上,語氣歡快的說着,“那我要趁你睡着的時候和你做遊戲嘍~”
“cut。”
少女迅速收起臉上的笑容,丟掉小木棍,拍拍手站了起來。
而明遠卻直接躺在那裡。
“我就先在這躺一會吧,反正還要拍別的機位,身上都是血動了下一場怕是要穿幫。”
“那大家動作都快點,休息五分鐘。”林靜宣佈着。
唐琪也沒去找自己哥哥,而是找道具組要了暖寶寶撕開包裝拿過去給時硯名放在手裡。
而她也沒有走開,就這樣蹲在他旁邊,和剛剛戲中一樣,只是單從表情上看也可以看出不是林糖,而是真正的唐琪。
這讓他很順利的出了戲。
“你剛剛演的,真的嚇到我了。”時硯名笑說着。
“你是死人,不能被嚇到。”唐琪略一思索,直接懟了回去。
作爲“死人”的時硯名整場戲一直在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十分累。偏偏還要忍受着她在自己面前做着這樣那樣的奇怪舉動,倒是更讓人覺得累了。好在自己內心強大撐住了,這要是NG幾次,他怕是活不了了。
“好,這次拍特寫,先拍明遠。”
雖說是拍明遠,可林糖卻也要在身邊,因爲她的手要入鏡,撒土。這麼近的距離若是換個人搭戲,一下子就能看出手不一樣來,會穿幫。
特寫鏡頭拍的很快,兩人也都很配合。
拍完這場後,上午的戲就過了。
“好,收工,大家去吃飯吧,下午注意按時到。”
大家趕緊四散而去跑到派送盒飯的員工那裡領盒飯了。
林靜拿起唐琪的羽絨服朝她走去遞給她。
唐琪十分聽話的披在了戲服外面,羽絨服很大,直遮住她的腳踝,差點都要踩在地上了。
這是林靜特別爲她買的,她一個小姑娘第一次拍戲,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助理,甚至家人也沒跟在身邊,怕她照顧不好自己。
“去換鞋吧。”林靜說着。
唐琪跑到旁邊,脫掉單鞋,又從雪地靴裡拿出襪子單腳站地套在腳上,然後把腳裝在了鞋中。
就這麼一會,她的全身都變暖和了,林靜早讓助理把暖貼貼在了羽絨服裡幾片,分別貼在腰的位置和小腿的位置,爲的就是她能穿一件暖暖和和的衣服。
“中午要和你哥哥去吃飯?”林靜問着。
唐琪回頭看了一眼,唐天還站在那裡看着她們。
“大概要的。”
“那,多吃點,你很瘦,不用少吃。”林靜對她簡直就像是對上了自己的妹妹,不光聽話,人還老實,就是話少了點,人冷了點,不過都不礙事的。
林靜十分欣慰的看着她走到她哥哥身旁就離開了,那邊助理早就給她領好了盒飯,不過她們是回酒店吃的,外面實在太冷了,她穿的很厚都依然感受到了天氣對她的不友好。
大概是因爲剛生完孩子的緣故,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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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他問的自然是時硯名。
“換衣服。”她回着。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漫長的等人加不交流階段。
時硯名從換衣室裡出來就看到這二人在走廊裡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幾乎也是他一出來,二人的視線齊齊轉移到他身上。
他自覺自己沒有穿錯什麼。
裡面穿了一件衛衣,下身穿了一條休閒褲,外套是一件黑色大衣,十分低調的裝扮,沒什麼特別的。
“一起去吃飯。”她說着。
然後時硯名就看到那個陌生男子已經轉身走了,接着唐琪過來牽起他的手跟着那男人走的放向一起走去。
餐廳,唐天坐在桌子左邊,時硯名坐在右面與他面對面而坐,而唐琪則是坐在時硯名旁邊。
連時硯名自己都不明白,她不是該與她哥哥更親近嗎,怎麼坐到自己身邊來了。
但更關鍵的問題是,自己怎麼會與她們一起同桌吃飯。
人家兄妹倆的聚餐關他什麼事。
總之,氣氛異常的詭異。
或許,連服務生都感受到了,把菜單放下,匆匆說了一句,“你們點什麼菜就打上勾就好,選好再叫我。”然後就離開了。
那菜單就放在桌子中央,誰都沒準備去動它。
兄妹兩人都在看着他,他沒處看只得看那張菜單,然後笑着拿過,說着,“今天哥哥來探班,大家都很高興,這頓我請,都別客氣,哥哥你喜歡吃什麼?”
唐天的氣場更冷了些,而唐琪則是說了一句,“他不挑食。”
事實上她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二人鮮少一起用餐。
可她的話卻讓唐天感到不滿意。
於是瞪了她一眼,訴說着自己的不滿。
那邊波濤洶涌,時硯名這邊卻也是處於水深火熱中,這對兄妹看起來關係不大好的樣子,這麼兇巴巴的。
他一個不相干的人坐在他們身邊都能感受到那種低氣壓。
他頂住壓力隨意勾了幾道菜,倒是甜的辣的酸的都有,他們喜歡什麼口味都能滿足。
“我們選好了,麻煩儘快上菜。”他笑着叫來服務生把單子給他。
服務生拿着單子走的飛快,生怕被野獸吃了似的。
其實,時硯名想着,我也想逃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