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武林大會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出現在福來鎮上的江湖人也越來越有點樣子了,什麼新生一代的少俠,什麼巾幗不讓鬚眉的俠女,一個個都人模人樣的,不會動不動就滿臉絡腮鬍子,粗獷的,分不清是肥肉還是肌肉的大漢。
這幾天的觀察肖小二得出一個結論,越是厲害的人物就越會把自己弄得跟白面書生似得,客棧裡現在住着的一位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菜子總是抱怨,試探來試探去就是沒有發現這個人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地位。然後再次感嘆一句:江湖上哪有那麼多隱姓埋名的高手。算來算去,這人的身份無意只有那麼幾種可能,不過那人太會打太極,繞到最後也沒繞出個所以然來。就爲這個事,菜子天天在耳邊嘮叨。聽多了肖小二也就記住了,蘇暮就是個神神秘秘讓人猜不出來的高手,那麼我們老闆也是一個高手了。其他人都看白癡似得看了他一眼。最後得出結論,老闆關浩確實是位高手。
因爲上次的打架事件,菜子賠了很多錢,他在一旁看着都爲他心痛。之後菜子再沒有上演挑釁客人的戲碼了。不過期間洪濤又來了幾次,每次都大喊着非卿不娶,但也每次都被菜子踢了出去。洪濤自此變爲回頭第一個不與往來戶。
肖小二擡頭看着一直處在清閒之中的小墨,自華菱替他幹活之後,他就每天看着外面發呆,來偷看他的姑娘每次也都跟着一起發呆順便發一下花癡。說到這個華菱很奇怪,本來前幾天就可以走了,柳墨跟他說了些什麼話後,專業用語他也不是很清楚,就說他可以離開了,結果華菱那個叫激動,說一定要向小墨學習,能學多少算多少,就又留下來幹活了。
門口進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肖小二忙上前招呼,“兩位客官裡面請,打尖還是住店啊。”
“先吃個飯,來幾樣小菜。”男的先說話,這個男人看上去就是風流倜儻招桃花的類型,說來菜子也招桃花不過好像是爛桃花,雖然小墨一直說那個洪濤其實還不錯。
“好嘞,客官稍等。”肖小二領着兩人到驛站桌子前,拿起抹布擦了擦,“兩位稍坐。”
那女的立刻露出厭惡的神色,“這麼髒,怎麼坐得下去,師兄我們換一家客棧吧。”
“師妹,出門在外不比家裡,你就多忍耐一下。”男人面露無奈,但還是出聲安慰。
“我不嘛……”女的開始撒嬌。
“不知道還以爲是哪裡來的千金小姐啊,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看也不過如此。”說話的是另一桌的少年,少年穿着簡單沒什麼講究,就是眉心那一點硃砂痣讓整張臉看上去多了點豔。
“你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般說這樣的話的人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原來什麼都不是。”菜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聲音不大不小,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能聽到。
“爲什麼?”肖小二虛心求教,他對這個一臉驕縱樣的大小姐很沒有好看,他們村地主家的女兒,兇是兇了一點,但也沒有這樣的,桌子他剛纔都擦乾淨了,居然說很髒,這算是睜眼說瞎話吧。
“因爲越覺得自己是個東西的越不是東西。”菜子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滿是狡詐。
“哦,是這樣啊。”肖小二點了點頭。
“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那女的都快被氣瘋了,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幾位,就算我師妹有不對的地方,但你們這麼說也太過分了。”作爲師兄的那位自然要袒護一下師妹的,衆人表示理解,不過理解歸理解買不買賬就是另一回事了。
“過分?可別冤枉了我們,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不得體的話。”菜子聳了聳肩,“兩位要點什麼,覺得座位髒,就去別處,別仗着自己是某某人的女兒或兒子就在那囂張跋扈,我們雖是小市民,但是也是會反抗的。”
“你……”
“對了,這位小姐,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菜子對着那女的燦爛一笑。
那女的氣紅了臉,但還是驚訝了一下,這店小二長得還真不錯,比她那幾個師兄好看多了,“我可是青城派掌門之女李如月。”說完才反應過來菜子問了什麼,立刻抽出隨身佩劍刺了過去,也不在乎傷其無辜。
“師妹,住手。”男的想要阻攔,但慢了一步,剛纔那少年瞬間出現在如月面前,只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李如月的劍,“對普通人下手,這就是你們青城派的作風,在下可不敢恭維。”
“還有你,我連你一起殺了。”李如月想要抽回劍,卻完全抽不回來,“你……”
“師妹住手。在下鄭紹林,是師妹方纔莽撞了。”鄭紹林板起臉對着李如月說道:“師妹,夠了。”這人的武功不低,自己恐不是對手,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少惹是非微妙。可是一想到師妹那刁蠻的性格就頭痛不已,這還真是一件苦差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古夢來。”少年冷淡的道,他對這對師兄妹沒什麼好印象,反倒是這兩個店小二給他的印象不錯。“你師妹應該向兩位道歉。”指了指菜子和肖小二。
古夢來這個名字就好像平地一驚雷,誰不知道當今武林有一個新起的一個門派——鴻飛門,鴻飛門在短短兩年內在武林中打響了名號,在武林正派中居於前位,是個不容小覷的存在。而鴻飛門門主就是古夢來,見過古夢來的人很少,但是這個名字卻廣爲熟知。據說古夢來武功深不可測,據說古夢來豪放不羈不受牽絆……沒想到這個少年就是古夢來。看來他對他們的初次印象很不好。不爲別的就因古夢來這三個字,師妹都是要道歉的,“師妹,道歉。”
李如月咬了咬牙,“我憑什麼要給這兩個低下的人道歉。你說你是古夢來,你有什麼證據。”
這話說的就引起衆怒了,客棧裡的人紛紛投來不屑的目光。“說的自己好像有多高尚似得。江湖人,江湖人就很了不起啊,不做點好事,整天在那仗勢欺人。”
“對啊,瞧着長得不錯,心怎麼這麼黑啊。”
“說是青城派的啊,這青城派是不是要倒了。”
“作孽哦。”……
“你們……你們都給我住嘴,否則別怪本小姐不客氣。”李如月兇狠的說道,沒臉的臉蛋完全扭曲了。
“菜子,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最毒美人心了,太可怕了。”肖小二縮了縮脖子。
“小小二,這你就錯了,這女的怎麼能和“美”這個字沾上邊呢。她要是美人,那全天下就沒有醜人這個名詞了。”菜子說的很是諷刺。是個女人聽了這話都會抓狂的,即使這個女人已經在抓狂了。
“這位女俠,本店的員工絕對不是什麼低下的人。”關浩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只是那雙眼睛絲毫不帶笑意,反而冰冷得很,“不過女俠就……實在是不怎麼樣,說女俠那真是太高擡你了。我們客棧不歡迎你,你可以滾了。”
“你們……”
誰都沒有看清關浩是怎麼出手,只見那李如月就這麼直直的飛了出去。
“師妹。”鄭紹林當下心驚不已。
古夢來則若有所思的看了關浩一眼。
“放心,最多隻是皮肉傷。”關浩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做爲師兄,你也不容易,被父母寵壞的小孩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多摔幾次跤就會明白的。”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菜子。
“別這麼看我,我可一點都不任性,好吧,有那麼一點。”菜子扯了扯嘴角。
“謝高人手下留情。”鄭紹林快步走出客棧,扶起已經暈過去的李如月離開。
“古夢來。”古夢來看着三人。
“叫我菜子好了,這位是肖小二,這一位就是我們不會算賬卻偏要裝出一副我會算賬的老闆關浩。”菜子介紹道。
“有幸結交幾位是我的榮幸,來來,做下來陪我喝酒吧。”古夢來回到位子上,邀請三人。
“不了,我要算賬。”不會算賬的老闆關浩走回櫃檯後。
“我要招呼客人。”肖小二擺手。
“我不留下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但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的工作是小二,不是陪酒的,客官慢用。”菜子萬分可惜的說道。
“哈哈,真是有趣。”古夢來大笑道,飲下一杯酒,“好酒,再來幾個小菜。”
“好嘞,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