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九人,集體轉到了神經科,王坤等八人最終被診斷爲精神病,具有社會危害性,交給精神病院強制收容了。
江小寧一直未曾醒來,江海龍甚至高薪聘請了首都知名的腦外科專家及神經學專家來東環會診,但結果均不容樂觀。江海龍和這些專家們所不知道的是,江小寧一直都很清醒,有人對他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他都一清二楚,只是身體不由他自己控制,讓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江海龍雖壞,但仍有一顆慈父之心,江小寧的事讓他幾天之內蒼老了許多,眼內佈滿血絲,臉上透着疲憊,他不敢想象兒子一輩子醒不過來,他該怎麼辦。
按目前的情況看,江小寧是暫時醒不過來的,只能讓他住在高級病房裡,每天有兩位專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希望會有奇蹟發生。江海龍也只能盼着發生奇蹟。
事發現場九個當事人,沒有一個正常的,刑偵支隊的嚴隊長鬱悶死了,本想九個人中哪怕只有一個醒來就能問出不少線索。現在可倒好了,醒來的全是瘋子,一問三不知,現場的搜索及走訪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案情仍是毫無進展。
“鈴,鈴“一陣電話聲響起,夾着煙思考案情的嚴隊長被嚇了一跳,一看來電,又是局長的電話,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劉局長的詢問了,猶豫半天,咬咬牙接起電話:“喂,局長,有何指示?”
“嚴隊長,案情進展的如何,有沒有調查方向,你可要抓緊吶,都驚動市長了,讓我們限期破案,我可是替你在市長那裡打了保票啦。”
“局長,我盡力而爲吧,這可不是普通的案件,我沒有多少把握啊。”
“行了,別說什麼盡力,而是要一定,我把局裡所有能出動的警力全調給你,記住,一個星期,你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嚴隊長正想說什麼,電話裡傳來“嘟,嘟”掛斷之後的聲音。
嚴隊長一摔電話,罵道:“老狐狸,替我打包票,你怎麼不自己打包票,案子破不了,又讓我他媽的頂鍋。”
現在局裡的壓力,主要來自江海龍,他靠着江氏集團的影響力,向市政府不斷施壓,要求儘快破案,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裡,嚴隊長要先偵破江小寧的案件。至於王坤及手下的案件,一是洪振軍追的沒有那麼緊,二是這幾個人都是社會的渣子,現在變成瘋子,嚴隊長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着急主動的去破他們的案子呢。
嚴隊長叫了幾個得力助手,交代一番,讓他們分成幾路去調查線索。一路是上移動公司調查江小寧最近幾天的通話記錄。一路去找江海龍詢問最近一段時間江小寧的表現有無異常,另一路則去金馬娛樂城調查江小寧最近見過什麼人。安排好之後,嚴隊長去了痕跡鑑定中心,他要去看看現場發現的那把槍有什麼發現。
嚴隊長憑着多年的經驗和直覺,他認爲這把燒燬的槍上有貓膩,要不爲什麼偏偏燒了它。來到鑑定中心,一位戴着眼鏡,身穿白大褂的年輕人迎了過來,微笑道:“嚴隊長,這麼着急,你今天都跑三趟了。”
“不急不行啊,上面催得太緊,要我限期破案呢,鑑定報告出來了嗎?”嚴隊長一臉無奈的道。
“出來了,我給你去拿,稍等一下。”
很快,嚴隊長接過鑑定報告書看起來,報告書上是這麼寫的,經鑑定,該槍爲單發散彈槍,彈艙內彈藥充足,證明本次未被使用,槍托爲木質,已被燒燬,槍管燒化變形,全槍沒有找到使用人的指紋。
看完鑑定報告,嚴隊長就知道這條線索也斷了,看來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了。
回到辦公室,嚴隊長考慮着從哪裡突破,順便也等着派出去的人回來給他報信。
回來最快的一隊是調查通訊記錄的人手,嚴隊長安排讓他們馬上按照記錄上江小寧這段時間聯繫過的電話並一一打回去,覈實身份與江小寧的關係。
又過一會,詢問江海龍的人也會來了,這次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信息。
查金馬娛樂城的人也很快回來了,他們給嚴隊長彙報了江小寧曾單獨約見過王坤的事。
嚴隊長一聽這條信息,心想道:“看來王坤這條信息也很關鍵,到底王坤在這件事中扮演的什麼角色呢?”
嚴隊長想到做到,馬上再次安排手下去保安大廈調查事發當天,所有與王坤接觸過的人。
“隊長,江小寧的通話記錄查完了,我給你彙報一下。”一名警察走到嚴隊長面前道。
嚴隊長點了顆煙,道:“你說。”
“事發的前一天,江小寧與王坤通過話,事發當天他們倆也有一次通話。另外,事發當天上午江小寧還與一個叫馬平的省大學生聯繫過,其餘都是生意上的,與案件聯繫不大。”
嚴隊長聽得眼睛一亮:“省大,對了,江小寧也是省大的學生,這麼重要的線索,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摁掉手裡的煙,道:“做得很好,你現在帶兩個人去省大循着馬平這條線路,詳細的調查一下,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
“是”嚴隊長的手下應了一聲,轉身叫人去了。
事發到現在三天了,嚴隊長吃住都在辦公室裡,剛剛忙完這事,一看時間,都到下午三點多鐘了,泡了包面簡單吃了吃。現在多少有些頭緒了,就看派出去的這兩隊能不能帶回更有用的信息,所以,吃了飯後,閉目養神,耐心的等待着。
不知道事態發展的呂冰,被於戰國一個電話傳去談事情了,就算知道案情進展,他也不怕,他相信自己沒有給警察和江海龍留下任何線索,現在呂冰可不是膽小怕事的小老百姓了。
下午六點多鐘,派出去的兩隊人馬先後都回來了,坐在辦公室裡,嚴隊長聽取了兩隊的彙報。在保安大廈得到的線索是,王坤帶着手下去替別人修理一個人。另一隊去省大調查的線索讓嚴隊長很感興趣,這一隊人去省大直接找到馬平,向他詢問了江小寧在學校的種種情況,於是,馬平就把江小寧,何雅琪,呂冰三人之間的矛盾講了講,另外事發當天上午,江小寧讓他問呂冰的電話號碼這事也一一告訴了警察。
嚴隊長把這些線索連貫在一起想了想,得出了幾個比較清晰的事情經過。王坤等八人是受僱於江小寧,替江小寧修理一個人,沒想到反被人修理了,那麼,這個關鍵的人會是誰呢?
經過一夜的思考,嚴隊長決定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凡是近期與江小寧發生過矛盾,結過怨的人,統統傳喚回局裡,一一詢問,也許會有重大突破。
嚴隊長的手下再次行動起來,帶着傳票,傳喚每一個有可能的嫌疑人,這其中也包括呂冰。
傳喚呂冰的警察在省大撲了個空,找遍省大也沒有找到呂冰,只好從學生處要了一張呂冰的一寸像片,回去給嚴隊長交差。
嚴隊長拿着照片看了看,又交代手下:“你們去省大門口守着,一旦發現這個人就馬上帶回來。”
案情進展到這一步,嚴隊長覺得有必要給劉局長彙報一下,接下來的查案方向,一定要劉局長給他一個指示,一旦案子破不了,劉局長也得承擔責任,不至於讓自己一個人承擔。
來到劉局長辦公室,嚴隊長對劉局長道:“局長,我給你彙報一下案情進展,順便聽聽你的意見。”
劉局長給嚴隊長扔了根菸,道:“嚴隊長,坐下說,你是老刑偵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嚴隊長苦笑一下,道:“劉局長,你太高看我了,這次的案子可不好破,事事透着稀奇,現在越查越糊塗。”
“嚴隊長,把你的看法及進展詳細說一下。”劉局長彈着煙道。
嚴隊長坐正身子,整整思路,纔開口道:“這個案子的當事人江小寧,僱傭王坤等八人去對付江小寧的一個仇人,結果江小寧、王坤等人卻倒了。從現場來看,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果是多人犯罪,那多多少少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所以這應該是一個人出的手,痕跡也容易消除。再換個思維想想,一個人對付九個人,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八個人變成了瘋子,一個還昏迷不醒,這很讓人費解。”
嚴隊長猛吸兩口煙,繼續道:“神仙鬼怪咱就不說了,太不現實。唯有武林高手,而且是絕頂的武林高手,運用我們所不知道的特殊手段讓他們變成瘋子,甚至昏迷不醒。只有這樣的理由才能解釋這次發生的案情,對於這樣的高手,我們該怎樣查,即使查到了又該如何對付,難啊!”
劉局長聽完沉思不語,他心裡也十分清楚,這是個難啃的案子,最終如何收場,他也頭疼得很。
“局長,我再說說案子的進展吧。”嚴隊長打斷劉局長的思考,說道:“我們現在傳喚了一些嫌疑人,正在詢問情況,但是有一個嫌疑人我們還沒有找到,這個人也有很大的嫌疑,曾與江小寧發生過矛盾,你看,這是他的照片,如果再找不到人,能否考慮把他列爲重點嫌疑人,進行拘捕?”
嚴隊長邊說,邊把呂冰的照片遞給劉局長,接過照片的劉局長一看,愣了一下,問道:“嚴隊長,你查清這個人的情況了嗎?”
“查了,他是省大的學生,名叫呂冰,雁門縣人,沒有前科,因爲與泰機重工何董的女兒談對象而與江小寧發生矛盾。”嚴隊長回道。
劉局長放下照片,一臉凝重之色道:“這個人我見過,他是特警大隊的武術教練,功夫很厲害,上次追捕四個逃犯,這個呂冰也參加追捕了,倒是很符合你的推斷啊。”
嚴隊長高興的道:“那還等什麼,直接抓回來審審不就清楚了。”
劉局長擺擺手道:“不能着急,我先打電話問一問武警總隊的於隊長,再瞭解一下這個呂冰的情況。再說了,你想抓他的理由呢?咱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是他乾的,萬一抓錯了,可不好收場啊。”
嚴隊長點頭道:“嗯,對,那就聽局長的安排吧。”
劉局長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於戰國打去,“喂,於隊長嗎,我是公安局的老劉啊,有個事想問問你,現在方便嗎?”
“有什麼事,劉局長儘管問。”電話裡傳來於戰國的話。
“是這麼回事,你們特警隊有一位教練是不是叫呂冰,省大的學生?”劉局長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啊,小呂現在就在我這,你找他有事嗎?”於戰國反問道。
“我們局現在正查一個案子,可能與呂冰有些關聯,我們想帶他回局裡詢問一些事,你看……。”
於戰國打斷劉局長的話,問道:“小呂是目擊者?還是證人?或者是你們的嫌疑人?”
劉局長頓了一下道:“暫時被列爲嫌疑人。”
“有證據嗎?”於戰國繼續問道。
“沒有,我們只是懷疑,所以想讓他來接收一下調查。”
“劉局長,小呂是我於戰國的兄弟,我相信他。沒有證據,就不要瞎懷疑,你要問什麼事,派你的人到我這裡來詢問,我是不會讓小呂進你們公安局的,更何況這幾天他也沒時間去你那裡磨嘰。”
劉局長頓時感到爲難了,以他的級別是影響不了於戰國的決定的,武警總隊也不歸市裡管,找市長也沒用。
掛了電話後,劉局長說道:“嚴隊長,你親自帶上兩個人去武警總隊找呂冰詢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注意方式方法,部隊上的人可不好說話。”
嚴隊長帶着人到武警總隊見到了呂冰,詢問呂冰時,於戰國就站在呂冰身邊,目光很不友好的盯着嚴隊長,而呂冰早已做好了準備,毫無破綻的說詞,讓嚴隊都覺得是不是懷疑錯了。
一場詢問下來,毫無收穫的走了,沒有一點能與呂冰搭邊的證據,就不能把呂冰怎麼樣,就算他想讓呂冰背黑鍋,於戰國也不會答應。因爲,他給呂冰找了一份新的工作,這工作讓呂冰有了更大的舞臺去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