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運刀割人頭,踏浪入州城
雲州的州城,比起郡城來,不知要大上多少倍。
就連外城的城牆,都是由通體白岩石砌成,高大壯麗。
碼頭外,是足有三百米寬的河流。
此時。
各大勢力的武者,都雲集到了這裡。
所有人的目光,不是看向那遠遠而來的巨船,就是看向負手站在前方的趙鐘鳴。
他們身在州城,早一步知道江殊所在巨船的發船時間,自然能提前預測時間,等候在這裡。
“千戶大人都過去了,也不知道,這江殊會不會應戰?”
“不好說,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如果當時他在天青郡不放狠話,直接來州城。遇到這事,直接回頭就行了,誰也不知道。但現在,明明是他先宣戰的,總不能真的做縮頭烏龜吧。”
“笑死,要是真走了。便是以後登上了再高的排名,縮頭烏龜這個稱呼,也是變不了了。對了,我這次可是壓了江殊三回合落敗。我想,這生死賭鬥,應該也就是噱頭一下。兩方好像都是丹霞商會的,有仇,也不至於到生死吧。商會也不會同意,畢竟,能到這一步,江殊,其實也挺天才的了。”
“嘿嘿,我也差不多,我壓了十回合敗。我還是很看好江殊的,一招擊敗已經施展完了禁術的湯玉劍。實力很不錯了,應該能多撐一會兒。”
趙承宣站在最前面,他深吸一口氣,凝目看向遠處的一葉扁舟,心如擂鼓。
比起身後的武者,他是最希望江殊應戰的。
這次,自己堂哥出手,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每逢大事,必有靜氣。此戰後,你還要再去練練本心。”
趙鐘鳴淡淡而道,他揹着長槍,聽着自己身邊堂弟的心跳,一步跨出。以他的目力,能清楚地看到,立在船頭的江殊,正提筆簽署生死賭鬥。
名已籤。
那這命,自己也可以拿來了!
“江殊,你必死無疑!”
趙承宣目光中有着難以掩飾的興奮,他目送着堂哥,就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其餘武者,也開始停下議論,有忍不住眺望看起來的,有開始轉身前去呼朋喚友再來一起看熱鬧的。
趙鐘鳴和江殊的實力,絕對是小龍虎榜排名前幾十的天才。
這種存在,生死賭鬥,自然不會在州城的擂臺上。
擂臺戰,終究有着各種侷限性。
光是真勁的餘勁,就足以震塌無數房屋。
因此,生死戰,只能發生在州城之外!
在這廣闊的河流之上!
趙鐘鳴走的很慢,腳底下的真勁,凝成一條條真勁之線,朝着前方迅速擴張開去。手中的長槍,也是在水面上一路輕劃,無盡的威勢,在其中一點點凝聚。
現在的他,雖然還沒有徹底參悟上品功法,無法牽引天地元氣。
但已經能感應到這茫茫的天地元氣。
每一步的踏出,都是在調整自己的氣勢,與天地更爲契合。
“江殊……”
蔣副會長再次忍不住開口,身在丹霞商會,他自是無比了解,小龍虎榜第二十二的強大。
他還是希望,江殊慎重考慮。
忍一時,風平浪靜。
多少武道天才,就是死在一時意氣之爭中。
“有勞蔣會長,幫我多看一會兒包裹了。”
江殊回頭一笑,持着戰刀,從船頭一躍而下,一個巨大的水漩,猶如一隻巨大的烏龜龜背,在腳底下浮現。
小五行刀陣,被他順勢扔到其中,隱藏起來。
此寶器雖然強大,卻是他拍賣而來,容易暴露身份,若是能不用,就儘量不用。
他一步步走去。
巨船,緩緩偏離開去,爲兩人的對戰,留下充足的空間。
“江殊!永寧郡裡,你辱我堂弟,斷我堂弟武道之心在先;天青郡裡,伱又不思悔改,辱我朋友,想要與我一戰在後。今,我與你簽下生死賭鬥,不分勝負,只決生死,你,可敢?”
趙鐘鳴氣勢凝聚得越來越強大,他的身後,五道水柱,猶如蛟龍,猙獰可見。
開口就是煌煌真言。
大義凜然。
站在道德至高處,想要直接定義江殊之罪。
武道之戰,不是簡單的境界比拼。
勝利,受很多因素的影響,誰能佔據優勢,誰就代表先勝一步。
江殊能一招勝過湯玉劍,就代表着肯定有一些過人之處。
他自然不會真的小覷。
“搬弄是非,狺狺狂吠。”
搖了搖頭,江殊完全沒有解釋的心,他的眼睛中,就只有趙鐘鳴。
毫無疑問,趙鐘鳴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
論起修煉功法,《五蛟融髒勁》比他的《四象化髒勁》排名更高。
論起境界,趙鐘鳴更早踏入換血境後期,現在的一身鮮血,都已凝練。不知道體內,藏有多少精血,一旦施展禁術,又是何等的偉力爆發。
但,這又如何,唯戰而已!
體若大丹,手中的合金戰刀,如臂指使。
四季刀法。
春雨。
江殊腳踏北斗,無數水滴從水面上浮起,又如雨點落下,一道驚豔無比的刀光,從這雨幕中殺出。
他來州城,所要做的事太多。
殺趙鐘鳴,只是其中第一件事罷了。
“冥頑不靈!”
“去!”
趙鐘鳴冷哼一聲,一直凝聚在他身後的五道蛟龍形水柱,齊轟而去。
“轟!”
“轟!”
“轟!”
刀勁與水柱碰撞爆發,平靜的水面,在這一刻,猶如被炸彈引爆,一些魚兒,紛紛被炸起。
“刀法不錯,不過,也就如此了!”
在江殊的那一抹刀勁,破了五道水柱的時候。
趙鐘鳴終於舉起了他的長槍。
他的長槍,比一人還要高,整體槍身,由千年海巖玉打造而成。柔韌性雖然略有不足,但剛猛無比,配合着可煉製寶器的隕海金,不知能爆發出多少的巨力!
只是輕輕一揮槍。
整片天地,彷彿都只剩下這一道水藍色槍影,彷彿就是刺破一切空間,刺破一切屏障。
半空中的水滴,被迅速蒸發,形成一縷縷霧氣,在這槍影之下,猶如霧氣龍捲,聲勢驚人,在整個水面之上迅猛犁出一道長長的裂痕,無數魚兒的屍體夾雜其中,浩浩蕩蕩,鋪天蓋地。
江殊的那一抹驚豔刀光刀勁,在這槍影之下。
盡數粉碎。
“施展禁術吧,否則,你必死無疑。”
趙鐘鳴聲音冷冷。
他知道,江殊能夠從永寧郡出來,必定也學了禁術。但這麼短的時間,想來這禁術,也不過就是入門罷了。
提升五成戰力的禁術,在他眼裡看來,不值一提。
殺江殊,猶如殺雞屠狗。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怎麼重新建立起自己堂弟的武道之心!
暫時不施展全力,也是想要自己的堂弟看一看。
什麼纔是真正的武道天才!
自己要一次次將江殊打趴下。
在大長老一派中立功!
爲趙家宣揚聲名!
爲堂弟重建武道之心!
“你們趙家之人,一直都是這麼自信的嗎?”
玄武真勁。
四季刀法,冬雪。
霧氣龍捲,在這冰寒一刀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霧氣凝結成了碎冰渣,紛紛落地,剎那間消散,只剩下一道槍影,風馳電掣,急奔而來。
四季刀法,秋風。
波瀾如浪,天地肅殺。
江殊兩刀劈出,身影不避不閃,聲音不緊不慢。
“區區小龍虎榜末尾,也有資格評議我?”
趙鐘鳴一踏水面,整個身影,就猶如蛟龍興風作雨,一道藍色的槍影,在水幕中攻出。
“打了,你就知道夠不夠了。”
“嘣!”
合金戰刀,第一次和長槍碰撞在一起。
真勁,自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爆發開去,一股股餘勁,在水面上爆炸。
“居然不是學的《五蛟融髒勁》,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
一交手,便知底細。趙鐘鳴衣服爆裂,大筋猶如虯龍,每一根毛髮都在此刻立起,極爲誇張的氣血,在他的身上爆發而起。他的槍術,早就爐火純青。
每一次長槍與戰刀的交鋒,都能將戰刀磕出一個小缺口。
功法不如。
武學不如。
兵器不如。
這江殊,必死無疑!
交戰的情形,自然是落在了兩邊武者的眼裡。
巨船上的湯玉劍面色狂喜,誰也不知道,這幾日,他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不恨讓他前去丹霞商會的趙鐘鳴。
但他恨極了江殊。
若不是江殊,當時在天青郡中,就是自己被萬衆仰慕!
蔣副會長滿眼焦急,一臉擔憂,卻又無能爲力。
差距,太大了啊。
江殊,還是託大了。
趙鐘鳴手中的長槍,可不再是俗物。在天青郡,便是焰鼎商會的分部,都不一定能拿出能和這長槍匹敵的戰刀。
不知道有多少武者,開始搖頭。
誰都看出來了,江殊應該已經在下風。
而另一邊,碼頭上的州城武者,則是一臉喜色。他們大多壓了趙鐘鳴勝利,雖然這是必然之事,賺不了幾個閒錢,但贏了,總歸是開心之事。
趙承宣握着拳頭,幻想着自己現在就是堂哥趙鐘鳴,手握長槍,一一暴打江殊。
將這昔日的的夢魘,打成一塊塊血肉,消散在這天地裡。
觀戰了好一會兒的楚希聲長嘆一口氣,若不是衆目睽睽,簽訂的生死賭鬥。看在昔日與江兄相談甚歡的份上,他怎麼也會出手一下。雖然,趙鐘鳴又有進步。
但他要想阻攔,卻是完全不成問題。
可惜了。
“刀都碎了!江殊,還不伏誅!”
“你只是小龍虎榜末尾,怎知我的強大!昔日我那堂弟還說你能牽引天地元氣,現在看來,應當只是誇大之語了。我現在已經快要參悟上品功法,徹底感應到天地元氣。即便不用兵器,我也能單憑拳頭,將你打爆!”
趙鐘鳴哈哈大笑。
在他的面前,江殊的戰刀,徹底被長槍打裂,斷成兩半!
江殊,完了!
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了結果。
一旁的見證生死賭鬥的巡天衛千戶也是嘆了一口氣,準備收屍。
而此時,看着手中陪了自己不知道多久的合金戰刀,江殊忽然搖頭一笑,手一鬆,戰刀沉入河底。
“別說你只是感應到了天地元氣……”
“便是你真正踏入了通竅境又如何?”
他輕聲而道。
腳底下的旋渦,越來越大,一個陣盤,浮現而起。
若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動用這張底牌。
“這是……”
趙鐘鳴笑聲一頓,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他不知道這陣盤是什麼,但他能清晰感受到,江殊的氣勢,突然一變。
天地元氣,在江殊的手掌翻覆之間聚集。
陣盤中的五把寶刀,忽然出鞘,一一浮空。
“裝神弄鬼!”
大喝一聲,趙鐘鳴猛地爆退,拉開距離,體內精血一下子燃燒。
禁術!
一聲海浪呼嘯,隨着槍影爆發而起。
中品武學。
千影迭浪槍!
數不清的細小波浪,在一道道槍影中一次次堆迭,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就有着數百之數。
這浪頭越迭越高,就好似蛟龍昂首。
他不知道江殊在做什麼。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次,他必須底牌盡出!
“春雨,夏雷,秋風,冬雪,這是《四季刀法》。可《四季刀法》,一樣可以破限啊。”
江殊內心喃喃,之前的戰鬥中,那最後一絲熟練度,終於迭滿。
四季刀法。
破限。
五行刀法。
四象真勁覆在四柄寶刀。
青龍怒鳴。
朱雀清唳。
白虎咆哮。
玄武沉默。
四柄寶刀迅速旋轉,江殊體內的精血,也是瞬間燃燒。
禁術,我亦有。
只可惜,自己的《四象化髒勁》到現在都沒有破限,否則,這一次,就是五刀齊出了。
江殊立在浪頭。
面對趙鐘鳴的巔峰一擊。
四刀旋轉,真勁覆海,元氣滔天,洶涌而出!
“轟!”
千影迭浪槍!
五行刀法!
槍與刀,再一次碰撞。
只是這一次,江殊的刀光,璀璨如彗星橫貫長空。
無論是碼頭上的武者,還是巨船上的武者,他們的眼眸中,都只剩下了這四色的刀光。
一刀,與槍尖隕海金猛烈碰撞,火星猶如火山爆發。
兩刀,架住整根由千年海巖玉打造的槍桿,刀鋒與槍桿交界處,槍桿已經有兩道清晰可見的刀痕!
還有一刀,直接破開一千浪頭。
“趙鐘鳴,我還有一刀,你如何擋!”
江殊高喝而出,他腳踏北斗,最後一柄浮空的寶刀,就猶如中央帝王,威嚴赫赫。
“不!”
趙鐘鳴終於是意識到了最後的危險。
全身真勁,這一刻,都被他施展而出,在身前抵抗。
但是,這一刀,太快,太兇,太直接!
手無寸兵的他,怎麼抵擋!
層層真勁。
瞬間而破。
這一刀,直中眉心!
血液,灑入河水,醞出一抹極爲靚麗的顏色。
“噗呲……”
江殊幾步踏出,寶刀收回手心。
真勁運轉,牽住長槍,他一刀割下趙鐘鳴的頭顱,在一衆驚駭無比的目光中,一步步踏浪而來,落在碼頭之上。
此時,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那驚天的刀光之中。
無法反應過來。
他看着目光呆滯的趙承宣,低聲道:“你堂哥,廢話太多了。”
淡漠的聲音,猶如魔鬼一般,從趙承宣的耳中進入。
心底的夢魘,再次升起。
更爲強大,更爲不可抵抗!
趙承宣一下子精神失控,癱軟在地。
萬衆矚目,生死賭鬥。
江殊運刀割人頭,踏浪入州城。
登小龍虎榜第二十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