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謹慎,爲保養身體連多走幾步路都不肯,卻因爲她接連在深山行走,甚至用了輕功,雖說有點坑她的意思,但顯然把他自己坑得更狠。
阿原很浪蕩,但阿原更善良。所以她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心一意地用她尚未恢復的雙手替他揉nīe着,期待能爲他稍減痛楚。
景知晚緊蹙眉尖,不掩厭惡之色。
阿原已見慣他的嫌棄,也不以爲意,只管爲他揉nīe着,看他漸漸放鬆下來,不一時傳出均勻的呼吸,方纔打了個呵欠,將他雙足抱在自己腿上捂住,和她的鷹相偎着,靠在牆邊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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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阿原被遠處的鐘聲驚醒,一睜眼便見小壞正叼着一隻山雞歪頭看她,卻是一早便出去爲主人覓來了食物。
柴門半敞,露出陰白的天空。天亮了,雨也停了,山石樹木兀自溼淋淋地閃着水光。檐頭不時有水珠滴落,細微的丁咚聲夾在晨間的鳥鳴聲中,甚是悅耳。
因坐着睡了許久,阿原的肩背有些僵硬。
她略略一動,身上披着的一件外袍已然滑下。
歷過風雨後沾了泥污的素青衣衫,腋下一個燒穿的大洞,正是景知晚的那件。
而景知晚保持着她入睡前的模樣,側過臉安睡着,甚至腳踝依然被她捂在掌中,與她肌膚相觸,在火堆完全熄滅後互相傳遞着彼此的溫暖。
阿原將那衣衫看了又看,實在想不出景知晚該怎樣保持着現在這樣的姿勢,還能爲她蓋上衣衫。
莫非是她睡着時嫌冷,下意識地搶了他衣衫?
她不由心虛,悄悄將衣衫蓋回他身上,然後敲了敲小壞的腦袋,豎着大拇指低低表揚道:“小壞太聽話了!太善解人意了!比那些要麼不開口、開口便損人無極限的傢伙能幹太多了!”
他們上山前雖吃了些東西,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早已飢腸轆轆,一早若能燉個山雞湯什麼的,必定提神養氣;若能採幾朵松蘑放入,更會鮮美可口。
不過這山雞渾身的毛該怎樣處理,着實是個大難題。
她垂涎欲滴地看着那山雞,然後看向景知晚,就像看着一大鍋香噴噴的山雞湯。
景知晚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見狀已懶懶道:“你可以整個兒烤來吃。一大早的,我不會給你燉雞湯。”
阿原再猜不出他怎會一眼看出自己心思,忙擲開山雞,說道:“誰讓你燉雞湯了?我只想問你,你剛纔有沒有聽到鐘聲?”
“鐘聲?”
景知晚似還沒能完全醒轉,擱在她腿上的腳隨意蹭了蹭,“我只聽到有人沒規沒矩,又在胡亂罵人。”